《可怜无数山》落花生啊

19、喜欢你是我的权力

　　没了周宇安和漫漫的助攻，饶砚好像找不到别的理由可以去见茼安。

　　他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自己的生日，因为到时候就有理由邀请她来。但生日在6月下旬。饶砚正愁着几个月怎么熬，外婆给他来了电话。

　　四月，李雪梅打电话给茼安，说她要来江州一趟，周宇安毕业到江州也快一年了，也不知道他工作怎么样，生活方不方便。

　　得知李雪梅的安排，茼安提前给妈妈买了票。

　　李雪梅来的这天是周六，茼安本想在公司加班，但是估计妈妈会带很多东西，还是抽空和弟弟去接妈妈。

　　李雪梅走出高铁站，果然带了好多特产，姐弟俩赶忙去接。

　　“妈，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周宇安吃力地接过行李。

　　“没多少，有两包是你吴婆婆给阿砚带的。知道我要来江州，托我一起带过来。”

　　茼安把车开过来，特产装了大半个后备箱。茼安庆幸没去加班，不然这么多东西，还不知道怎么带回去。

　　“爸怎么没一起过来？”茼安问。

　　“你爸还要上班，没空，我也只待两天。厂里不让请长假。”

　　这还是母子三人春节后第一次见面，李雪梅抚摸着儿子的手，感慨着他又瘦了，是不是没怎么好好吃饭。

　　周宇安连忙解释：“没瘦，还重了两斤呢。你这次带的这么多东西，够我们吃好久了。”

　　“哦对了，你吴婆婆给阿砚带的东西，啥时候给他拿出去啊，你们住的地方离他学校远不远。”

　　茼安看着后排娘俩亲切的样子：“不远，下次让周宇安给他送过去就行。”

　　李雪梅似乎不满意茼安让儿子跑腿：“也别送了，叫阿砚过来吃饭吧，顺便把东西就带回去了。”说着看了下手机，这才下午2点，“就今天晚上吧。”

　　“妈，你这么远过来还是先休息下吧。”周宇安也不希望妈妈这么辛苦。

　　“就今晚吧。你给饶砚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空。”茼安想着妈妈只待三天，周一就得走，“妈第一次来江州，明天带妈出去转转吧。”

　　这样安排也好，周宇安拿出手机，拨通了饶砚的电话。

　　母子三人到家，李雪梅张罗着把带的东西都放冰箱。李雪梅只有3天假，没带多少换洗衣服，倒是吃的满满一大包。

　　李雪梅蹲在冰箱前，把带的东西一一拿出来：“这是小酥肉，今天一大早起来炸的，你最爱吃这个。”

　　“哦对，还有这个菜干，你以前不就喜欢吃菜干炒回锅肉，我这次带得多，有空让你姐做来吃。”

　　周茼安看着母亲献宝似的拿出家里带的特产，不忍打扰，就先去卧室铺床了。

　　周宇安看着姐姐进了卧室，也没让妈妈再细数自己的喜好了。

　　周宇安终于在妈妈的包里看到姐姐也爱吃的东西，故意大声说：“妈，今天晚上煮点腊肠吧，姐爱吃。”

　　李雪梅这才注意到自己忽略了女儿：“好，妈再做些其他的，你俩好久没吃家里的菜了吧。”

　　到了厨房，李雪梅看着锅碗瓢盆和柴米油盐都挺齐全：“在姐姐这儿住着，自己也不能太懒，多帮姐姐做点家务，少吃点外卖。”

　　周宇安撒娇：“没有，我们没吃外卖，基本都在家做饭。”

　　“这还差不多。”李雪梅这才满意。

　　到家休息不过半小时，李雪梅就又开始张罗起晚饭了，真是一刻都闲不住。既然请了客人来吃饭，就得提前准备，不能怠慢了人家，这是老家的规矩。

　　下午五点半，饶砚来了，还带着一堆礼物，周宇安开的门：“妈，姐，砚哥来了。”

　　“阿姨好！”饶砚把手里的礼盒放在玄关旁。

　　李雪梅一边擦手一边过去迎接：“你这孩子，拿这么多东西干啥，来吃饭就是。”

　　“也没买什么，就是些吃的。”饶砚跟阿姨寒暄，看到茼安从厨房出来，“茼安姐。”

　　长辈在家，还得乖乖叫姐。

　　“来了，坐吧。”锅里还烧着油，茼安招呼饶砚坐下，又进了厨房。

　　李雪梅看着饶砚轻车熟路的架势：“阿砚经常来玩？”

　　“来过两次，宇安有时候找我玩游戏。”饶砚不知道阿姨为什么这么问，颇有种被家长抓住早恋的心虚。

　　饭菜很快上桌，准备的都是老家的家常菜，用的李雪梅带的食材。李雪梅一直给饶砚夹菜：“阿砚，你多吃点，你外婆担心你吃不好，托我给你带了宁溪的绿豆糕，还有别的吃的，待会儿记得带回学校，给同学们都尝尝。”

　　“好，谢谢阿姨。”

　　姐弟俩也很久很吃到老家的菜，也不自觉多吃了一些。

　　周宇安更是像饿鬼投胎，茼安看不下去：“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搞得像我饿了你几个月似的。”

　　李雪梅就不一样了，看着儿子吃得这么开心，自己也开心：“让他吃吧，冰箱里还有，以后想吃了，就让你姐给你做。”

　　“不用不用，我自己会做。”

　　饶砚感受着饭桌上的暗流涌动，转移话题问李雪梅：“阿姨这次来江州准备去哪儿玩？”

　　李雪梅摆摆手：“我就待两天，后天就走了。还得上班呢。”

　　周宇安从饭碗里抬起头：“那可不行，妈，你第一次来江州，我明天带你出去看看。”

　　“对啊妈，就在城里转转也行，来一趟也不容易。”茼安帮腔。

　　“也行。妈还想看看你们的单位在哪呢。”

　　李雪梅突然想起什么，问茼安：“茼安啊，你明天有空吧？”

　　“我明天公司有点事，就让弟弟陪你吧，晚上我们再找个地方吃饭。”

　　“不是，就是你舅妈——”李雪梅看着茼安，有客人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上次介绍那个小张，不是没成嘛。你舅妈呢也是关心你，最近她们小区有个阿姨的侄子也在江州，你舅妈觉得合适，就想着让你们见一面。”

　　李雪梅一口一个“舅妈”，说起来好像全是舅妈的主意，但茼安知道这都是自家母亲的想法。

　　饶砚抬起头看着茼安，见她面不改色地吃着饭，似乎并没有把李雪梅的话放心上。

　　但饶砚心里可没法平静，上次那个姓张的已经够离谱了，现在居然又来一个，还是个什么“一个小区的”，既不是知根知底，又没有保障，就给自家外甥女介绍。

　　饶砚忍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不过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身份可以置喙这件事。

　　晚饭后，李雪梅把吴婆婆给外孙子带的东西拿出来，还拿出一部分自己带的，让饶砚带回学校。

　　饶砚一眼就看到外婆给买的绿豆糕，是宁溪镇一家老字号做的，过年的时候听外婆说，茼安从小就爱吃这家。

　　饶砚把绿豆糕单独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我不爱吃甜食，这个给茼安姐吧，她喜欢吃。”

　　茼安本想拒绝，但一想到妈妈在，推拉起来可能会跟过年时长辈发红包的那个场面一样难收场，也就没开口。

　　李雪梅看着理出来大包小包：“这么多好拿吗？”

　　“没事，不重。”每样一小袋，倒是不重，就是数量多。

　　“让你姐送你吧，”李雪梅作为长辈，这种时候特别热情，“茼安，你开车送阿砚回学校吧，这么多东西呢。”

　　“没事的，阿姨，我坐地铁很快。这一点都不重。”饶砚虽然想跟茼安单独相处，但也不想麻烦她。

　　“走吧，我送你。”茼安听妈妈的话，拿起钥匙，对饶砚说。

　　茼安穿着一身休闲家居服，一头微卷的头发随意的挽在脑后。饶砚跟在后面，没说话。

　　茼安看着他两手都拿着东西：“要帮忙吗？”

　　“不用。”

　　茼安的语气冷淡，饶砚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车驶出车库，饶砚问：“茼安，你现在是不是不太开心。”

　　茼安淡淡一笑：“怎么这么问。”

　　“感觉。”饶砚壮着胆子，“好像每次你妈妈在的时候，你都不太开心。”

　　“嗯，感觉很准。”

　　“你在江州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来看过你吗？”周宇安说阿姨是第一次来江州。

　　“其实不来也挺好，乐得自在嘛。”说完还怕他不信，“真的。”

　　饶砚是见识过她在家的处境的，不由得心疼这个女孩，试探地问：“他们是不是对你很不好啊？”

　　“当然不是。”

　　茼安沉吟片刻，又继续说：“他们对我其实还不错。小时候在山里，家里穷没办法。后来村里人都陆续进城了，我和婆婆也搬到宁溪镇上。条件好了一些，他们也没有短过我吃穿，上学的生活费也不少。就我们家这个条件来看，他们对我已经很不错。”

　　“但是你还是不开心。”饶砚看向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对向的车灯在她脸上略过一闪一闪的灯光。

　　“可能是因为他们更喜欢儿子吧。”

　　说到这里，茼安苦笑一声：“说起来，我以前还挺讨厌周宇安，觉得是他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后来想想，这也不关他的事，他只是被动接受的那个人，况且他也没有仗着父母的偏爱肆意妄为，这一点很少有弟弟能做到。”

　　“嗯，宇安确实是很好的弟弟。”从饶砚跟周宇安相处来看，周宇安确实从小就很关心姐姐。

　　“那——”饶砚犹豫要不要问出口，茼安递过来一个眼神，示意他有话直说，“阿姨说的那个相亲，你会去吗？”

　　说起这个，茼安下意识叹口气：“应该会吧。”

　　“就不能不去吗？”

　　“恐怕不能。”

　　饶砚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忍住了，茼安见他忍着，笑问：“想说什么？”

　　“不能说，说了你会生气。”饶砚卑微地想，只要你愿意，身边有个现成的男朋友备选，这样就可以不用再理会那些烦人的相亲。哪怕只是应付长辈也可以。

　　茼安大概猜到他想说什么，正色道：“饶砚，你是很优秀的人，没必要做这些。”

　　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要喜欢她之类的话，饶砚直接用话堵住可能会产生的拒绝：“喜欢你是我的权力，你不能剥夺。”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