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家族纷争案》森林鹿

14、国王驾到

　　门开了,加林再度走进来,脸色非常奇怪:

　　\"莱戈迪尔,瑟兰拉斯,莱戈拉斯,有位贵客要见你们。\"

　　“贵客？在这种时候？”莱戈迪尔皱眉，“来悼唁慰问的吗？”

　　“也可以这么说……”加林犹豫地看了“外人”阿拉贡一眼，不过，还不等懂规矩的埃勒萨伯爵有所表示，就下定决心说了出来：

　　“是欧瑞费尔国王陛下。”

　　“国王陛下？”

　　房中四个年轻人张口结舌间，老总管急急续道：

　　“国王陛下以为总裁真的去世了，非常悲痛，他——一直很关心我们家，你们也知道。陛下本来是想过来看看总裁‘遗容’的，我们说服他先来看望你们。至于到底告诉不告诉他真相，你们来决定吧。我现在去把陛下引领过来。”
　　说完转身出门，根本不给三兄弟反对抗议的时间。

　　“欧瑞费尔国王一直很关心你们家？”阿拉贡疑惑地问。他手头的资料上可没有这一项！

　　莱戈拉斯的表情同样迷惑：

　　“会吗？我只在茶会上被引见给陛下过几次，他很慈祥没错，可没觉得特别……”

　　“毕竟总裁是实际控制着这个国家的人，名义上的国王对他的家人有所礼遇，也很正常吧。”瑟兰拉斯仍改不了淡嘲的调子。

　　“不说这些了。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告诉他真相？”莱戈迪尔沉着地指出关键。

　　两位瑟家小少爷对视一眼，同时伸出一只手，双双拍在大哥左右肩膀上，绽开惊人相似的阳光灿烂笑容：

　　“交给你了，老大！这正是应该嫡长子做主的时候啊！！！”

　　……………………||||

　　房门吱然洞开，老加林的庄严通报声传进来：

　　“欧瑞费尔国王陛下驾到！”

　　按照中洲所有“精灵系”国家的通行礼节，四个年轻人以手抚心，躬身致意，静听那老人特有的脚步声——缓慢、迟滞、重沓——慢慢地走进房中，停在身前。

　　“家父不幸，有劳陛下玉趾，愧不敢当。莱戈迪尔率二弟同感盛恩，敬请陛下回步。”

　　言辞礼貌标准得无可挑剔，瑟家长子的语调，也是那种微露哀戚但不过分的平静。站直身子，面对比自己矮了半头的银发老国王，莱戈迪尔恭敬地垂下眼帘，静候指示。

　　退在瑟家三兄弟身后、特意拉开一段距离的阿拉贡，也借机打量一眼平时深居简出的黑森林老国王——总有八十岁了吧？比城中到处可见的画像稍显苍老憔悴，银发也失去了光泽，蓝眼睛里遍布红丝，而且——眼眶有些红肿，莫非真的哭过？一个本国财团的阀主，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总的来说，欧瑞费尔国王象其他“精灵系”王室成员一样，有着相当不错的身材与相貌，年轻时一定是个美男子，即使是现在，也保持着颇具吸引力的优雅风度。看他挺直脊梁，伸出双手，慈爱地拥抱“逝者”留下的“孝子”们……

　　“我很难过，”喃喃的语声低哑流出老国王口中，“我真的太难过了……”

　　“家父若能得知陛下如此动情，必定深感荣宠。”莱戈迪尔脸上有一点点诧异，但仍绝不失礼地回应了国王的拥抱。

　　拉开少许距离，欧瑞费尔抬头凝望高大沉稳、酷肖父亲的瑟家长子，唇角一勾，笑得伤感又苦涩：

　　“你不知道……你们的父亲……对我来说很重要……”

　　猝然住口，转头走向瑟家二公子，依样拥抱。

　　“感谢您，陛下。”瑟兰拉斯难得地收起了那副嘲讽入骨、漫不在乎的笑容，表情凝重、言语简洁。

　　银发的老国王注视银发的年轻人，两双蓝眼对视片刻，欧瑞费尔长叹一声，什么都没说，转向乖乖站在最后的瑟家小少爷。

　　房中被奇异的沉郁气氛笼罩着，似乎国王那信以为真的悲伤哀痛感染了所有人。当莱戈拉斯离开老国王的怀抱时，对上那皱纹围绕中泪光莹莹的双眸，刹那间，淡金发小帅哥自己的眼眶也红了，一句无论怎么想都没有道理不合逻辑的慰词，不受控制地逸离淡红柔软的双唇:

　　“请您节哀……”

　　遍布老人斑的苍瘦的手，抬起来，轻轻抚上年轻人精致无瑕的脸颊，拍一拍，凝望他纯真柔嫩稚气未脱的小脸……

　　手收回，捂在自己嘴上，欧瑞费尔，德高望重、统治黑森林垂五十年的国王陛下，在房中所有人面前，泪流如雨，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