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俗》首甲

125、雨水日

　　雨水节气，悄然降临在初春之际，它标志着气温回升，冰雪融化，万物复苏的开始。在巫溪这片被自然之神深深眷顾的土地上，雨水节气更是展现了一幅幅生动而细腻的春日画卷。
　　随着雨水的滋润，巫溪的河流逐渐挣脱了冬日的枷锁，冰层碎裂，清澈的河水潺潺流淌，带着初春的寒意与生机。此时，河岸两侧，水獭的身影开始活跃起来。它们灵巧地穿梭于水中，捕捉着因水温回升而活跃起来的鱼儿。有趣的是，水獭并不急于享用这些美食，而是将鱼儿整齐地排列在岸边，仿佛在进行一场古老而神秘的仪式——獭祭鱼。这一幕，不仅是对自然法则的生动诠释，也是巫溪大地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让人不禁感叹于生命的智慧与和谐。
　　雨水时节，天空变得更加高远而清澈，偶尔有南飞的鸿雁，带着对北方的向往，掠过巫溪的蓝天。它们或成群结队，或三两相伴，鸣叫声中充满了归家的喜悦与期待。这些远方的来客，为巫溪的春日增添了几分诗意与远方的气息。站在巫溪的山巅，远眺那群雁南飞的壮丽景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对大自然无限敬畏与向往之情。
　　随着雨水的不断滋润，巫溪的山川大地逐渐披上了绿装。田野间，嫩绿的麦苗破土而出，一片片、一丛丛，生机盎然；山林里，各种树木也悄悄地吐出了新芽，嫩绿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是大自然最温柔的笔触，在画布上勾勒出一幅幅生机勃勃的春日图景。更有那野花野草，不甘寂寞地探出头来，点缀在绿意之中，红的、黄的、蓝的……五彩斑斓，美不胜收。
　　雨水节气，春寒料峭中携带着一丝生命的复苏之气，轻轻拂过古老的村落，唤醒了沉睡的大地，也唤醒了村民们心中的敬畏与期盼。这一日，张衡身着素净的长袍，脚踏布鞋，面容肃穆，正站在院中，准备开始他一年之中最为庄重的仪式——雨水节气带领族人祭拜宗祠。
　　张衡首先来到厨房，亲自监督准备祭品。他深知，每一份祭品都承载着对先祖的敬仰与感激，不容有丝毫马虎。桌上，早已摆放好了精心挑选的五谷杂粮，寓意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新鲜的果蔬，色彩斑斓，散发着自然的香气，象征着生活的富足与多彩；还有一只宰杀得体的整羊，皮毛光亮，眼神中似乎还残留着生前的灵性，这是用来献给先祖的最大敬意。张衡亲手将这些祭品一一整理好，又让家人准备了香烛纸钱，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时辰一到，便启程前往宗祠。
　　随着鸡鸣三遍，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众人或肩扛农具，或手提篮子，脸上洋溢着对这场仪式的期待与尊重。张衡率先迈步，向宗祠方向走去，族人们紧随其后，队伍浩浩荡荡，穿过村道，跨过小溪，向着那座承载着家族记忆与荣耀的宗祠进发。
　　宗祠坐落在村子的最高处，依山傍水，气势恢宏。门前两株古柏，历经风霜雨雪，依旧挺拔苍翠，仿佛两位忠诚的守护者，见证着家族的兴衰更替。张衡带领族人步入宗祠，只见殿内烛火通明，香烟缭绕，气氛庄严肃穆。他缓步走向正中的神龛，那里供奉着巫溪的列祖列宗，牌位林立，每一块都承载着家族的历史与荣耀。
　　张衡先是整理衣冠，而后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闭目沉思，心中默念着对先祖的感激与祈愿。随后，他拿起香烛，点燃后高高举起，向四方鞠躬行礼，再将香插入香炉之中。那一刻，整个宗祠仿佛都被一股神圣的力量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让人心生敬畏。
　　接着，张衡开始宣读祭文。他的声音浑厚有力，每一个字都饱含深情：“维雨水节气，谨以清酒佳肴，敬献于列祖列宗之灵前。忆往昔，先祖披荆斩棘，创立家业，历经风雨而不倒；看今朝，我辈当承先人之志，勤勉耕读，孝悌忠信，以光大家族之荣耀……”祭文内容既有对先祖功绩的颂扬，也有对后辈子孙的期许，字字句句，情深意长。
　　在张衡的带领下，族人们依次上前跪拜。孩子们虽然年幼，但也被这庄严的氛围所感染，他们学着大人的样子，虔诚地跪拜，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敬畏的光芒。
　　祭拜过程中，张衡还不忘向族人们讲述家族的历史与故事，从先祖的英勇事迹到家族的兴衰变迁，每一个细节都让他如数家珍。
　　祭拜仪式接近尾声时，张衡带领全体族人来到宗祠外，面向东方，共同祈愿。他高声说道：“愿先祖在天之灵，保佑我巫溪子孙身体健康，家庭和睦，事业有成；愿我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愿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万物生长！”族人们纷纷响应，齐声祈愿，那声音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穿透了云霄，仿佛真的能直达九天之上。
　　随着最后一声鞭炮声响起，雨水节气的祭拜仪式圆满结束。张衡与族人们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希望。
　　雨水节气，细雨绵绵，滋润着巫溪的每一寸土地，也预示着新的一年里，桑田与茶山的劳作即将拉开序幕。张衡站在村头的老槐树下，望着远处忙碌的景象，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张衡又与小满、伍愉安商议，决定选定一名族长。他本就是临危受命，现四下安定，他不愿再去做这族长。
　　三人围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一张石桌，几盏清茶，便开始了这场意义重大的讨论。
　　“如今巫溪已渐入正轨，我张衡本是外来客，我想从众人中选出一位新的族长。”张衡率先开口，语气坚定而诚恳。
　　小满闻言，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舍，但随即又展颜笑道：“衡哥所言极是，只是，这族长之选，非同小可，需得慎重。”
　　伍愉安点头附和：“确实，巫溪虽小，但也是有上百户人家。”
　　三人商议良久，而后，张衡、小满与伍愉安便分头行动，将这一消息告知了巫溪的每一个人。
　　得知张衡不愿做族长，巫溪上下都能体谅。张衡的退让之举，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虽不惊天动地，却也在族人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他的谦逊与智慧，让众人深感敬佩，更增添了对未来族长人选的好奇与期待。而在这众多候选者之中，青哥的名字，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青哥，自幼便展现出非凡的领导力与智慧。他身材魁梧，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但更令人钦佩的是他那颗为民着想、公正无私的心。在巫溪的每一次危机时刻，青哥总能挺身而出，以他的智慧和勇气带领族人走出困境。
　　随着族长之位的空缺，族中确实不乏蠢蠢欲动之人，他们纷纷展露出对权力的渴望。然而，这些人在青哥面前，却显得如此渺小与无力。因为，在巫溪人的心中，族长的位置不仅仅是一个权力的象征，更是一种责任与担当的体现。而青哥，正是那个能够承担起这份重任，引领巫溪走向更加繁荣昌盛的人。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与广泛征询意见，众人最终决定，由青哥接任族长一职。在宣布这一消息的那一刻，整个巫溪沸腾了，族人们纷纷走出家门，聚集在村口，用他们最质朴的方式表达着对青哥的祝贺与期待。
　　青哥站在人群中央，望着一张张熟悉而又充满信任的脸庞，心中涌动着无比的激动与责任。他深知，这份荣誉背后承载的是整个巫溪的未来与希望。他缓缓举起双手，向四周的人群致以深深的敬意，然后坚定地说道：“感谢大家的信任与支持，我青哥定不负众望，将带领巫溪走向更加美好的明天。我们将继续传承巫溪的古老智慧，保护我们的家园，让每一个巫溪人都能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幸福安康。”
　　随着青哥的话语落下，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这一刻，巫溪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凝聚，所有的族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与力量。
　　从此，青哥正式踏上了他的族长之路。张衡也终于无官一身轻，他知道，解决完九娘子的事情后，他就可以和伍愉安双宿双飞，游山玩水，逍遥自在。若是想回到巫溪，那就回来；若是想见识大好河山，那就走出去。一芷二福和小满等也会陪伴在他们的左右，未来的日子想想便觉得美好。
　　雨水节气这天，似乎每个人都没有烦心事，生活是那般的美好与自在，没有俗世的束缚，更没有勾心斗角与伤害。
　　不过，张衡突然又想到了一个要紧事。等料理完九婶子的事后，他也该主动询问何时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