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控制我的崩坏》波尔多椰

4、扳回一局

　　算来暑假也有一个月出头，同学相见，分外话多。
　　高三二班此刻乱作一团，班长徐如玉努力维持着秩序，可下面的学生不管不顾，这位班长简直是翻版的陈志平，一样的好脾气。
　　文科班男生少，刚好一个巴掌数得过来，接连看见两个长得挺那么一回事儿的帅哥，还都被老陈领进办公室，这群猴儿们也猜到了给七七八八。

　　“完了，我们闯哥班草位置不保，新来的两个看着都蛮有个性啊！”
　　沈星虽然是学委，更是个狂热的追星姐，性格也是火爆，眼看到这么两个帅哥一前一后地出现，眼睛都亮了，她戏谑地看向后座男生。

　　闯哥叫顾闯，挺阳光一大男孩儿，人也高高大大的，这么个小说男主姓，却取了个带点匪气的名字。他倒是人物其名，不辜负这个大名儿，翘着一条腿，不客气地反击：“哎哟，星姐说笑了，就怕以后全班第一要换人咯！”

　　“你俩成天吵，少惹新来的那几个吧，姜河你们不知道吗，上届那个打架贼狠的！”说话的人鼻头驾着圆框眼镜，脸颊上有几点雀斑，成天爱扯些八卦，堪称二班妇女之友。

　　周围人都来劲儿了，连徐如玉都不再管秩序，众人都闹哄哄地叫嚷起来。
　　“我靠，你说他啊，差点没认出来，胆子真大，除了他谁敢顶着一头红毛上学？”

　　“不过确实帅，最后来的那帅哥呢？谁有新鲜的瓜，速速分享！”

　　“对对，我敢赌没在临川见过他！”

　　那小雀斑脸神神秘秘的，卖着关子，几个女生有些急了，扯着他衣服让他赶紧说。

　　“哎，我怕说了你们不信。那蓝精灵的是南大那边儿退学的，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偏要来我们临川受罪。”

　　事实上，确实没有人信，沈星更是怼道：“蒋维，你就瞎扯吧！人南大的脑子有病啊？”

　　“看吧，你们又不信，”蒋维装作无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这可是第一手消息，老陈接通知的时候，我可正在办公室洗抹布呢！”

　　“真是南大的？”顾闯悄悄摸出手机，在桌肚里拉出聊天框，噼里啪啦一顿打字。

　　蒋维竖起三根手指：“不带瞎说的！”

　　顾闯不知在和哪个妹妹聊天儿，蒋维探头瞄了一眼，这货赶紧挪开手机。他隐约看见几个字儿，大概是和顾闯打听这两个复读生的姑娘，顾闯倒会借花献佛，刚刚还不是不信吗！

　　“好家伙，这哥们是个狠人，我但凡能考上正儿八经的二本，都是烧高香了！”

　　“哎？你不是自诩先天进厂拧螺丝钉圣子吗？”

　　“我靠，来了来了！”

　　“……”
　　整个班级立刻安静了下来，好家伙，这架势，什么情况！
　　秦屿走在前面，面上毫无表情，甚至可以说看上去有些烦躁，而他身后的姜河却心情很好，还挂着笑，离前面那人只隔着两步。
　　怎么说，这两人关系看着有些玄乎啊！
　　沈星和顾闯面面相觑几秒，就看见秦屿直接来到顾闯身后那排空座位上。

　　这届选文科的学生不算多，校领导索性压缩成两个班，大不了人塞多些，所以二班有六十多个学生，本来就拥挤得很。尤其是最后一排，这椅子几乎快贴到后黑板上，秦屿个儿高，手脚都不太好舒展，坐得那叫一个憋屈。

　　姜河贴着秦屿坐下，这人连个书包都没有，这么狭窄的空档儿，他也适应良好，直接将腿伸得老长架在前面顾闯的椅子后杠上，跟着就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游戏，熟练地在p港跳伞，打响了吃鸡第一枪。

　　顾闯敢怒不敢言，内心直呼牛逼，不愧是姜河，谁他妈打游戏不知道收着点儿。

　　“卧槽！快看我，牛不牛逼！”
　　姜河下意识地就撞向秦屿的胳膊肘，炫耀着他精湛的枪法。
　　秦屿都蒙逼了，只觉得这人绝逼是个脑残。

　　就在刚刚，踏出陈志平办公室的那一刻，姜河哥俩好似的直接挨上秦屿的肩膀，他说：“哎，你为啥退学？是不是你们学霸叛逆期都晚？”

　　秦屿头也不回道：“你不是会算吗？”

　　姜河还委屈上了：“哎，怎么那么小气！”

　　这才出现了刚刚那一幕姜河追着秦屿的场面。

　　“喂，你干嘛不说话，真无趣，我都不敢想跟你这样的人坐一年得有多憋屈！”
　　姜河继续打游戏，说话间又瞄准了一个敌人，直接爆头。

　　“牛，行了吧。”
　　说罢，秦屿直接将耳机戴上，转过头去趴在桌子上，真他妈服了，人生何处无傻逼。

　　两人的动静不小，顾闯尽收耳中，看着得到回复这才安分下来的姜河，他有些疑惑，那红毛怎么和传闻不太一样，说话这么欠呢？

　　很快，一个重量级的男生拎着两摞子的书来到最后一排，姜河见状，十分上道地一巴掌拍上秦屿的后背，说：“好了，怎么这么厌学，第一天就睡！快起来，小胖同学给你送书了！”

　　小胖同学人很老实，眼看秦屿肉眼可见的生气了，撂下书，丢了句“你们的课本，有什么不对的可以去找班主任！”逃也似的传回了位置上，他一个不打架斗殴、按时上下学的正经人，谁会闲着去惹气头上的人。

　　不过，还真有人这么干，始作俑者拿起一本本书对照着，课本铺了满桌，他却念念有词：“可不能给我少了。”

　　秦屿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终于忍不住问：“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烦。”

　　姜河停下来手里的动作，好整以暇地盯着秦屿，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这才第一次认真去看姜河的脸，可以说是毫无攻击性的长相，但偏又看着一脸倔强，很不好惹。尤其是眼睛很亮，一看就是没有被知识荼毒过得摸样，因此秦屿断定，这就是一只绣花枕头，彻头彻尾的废物草包。

　　果然，姜河突然扯过前排的顾闯，轻飘飘一个问题听得顾闯有点懵逼，这哥问他自己烦不烦。

　　呵，他疯了才会说烦吧！
　　顾闯摇摇头，特真诚的说：“不烦！”

　　于是，姜河一脸得意地转过头，喜滋滋地说：“看吧，没有人说！”
　　秦屿彻底震惊了，第一次见这么厚脸皮的！

　　此时，陈志平终于出现在讲台前，他有些诧异这班学生居然这么安静，却丝毫没注意到教室后排剑拔弩张的氛围。由于上届学生在他手下，高考语文再创新高，因此他留任高三班主任，这帮学生他甚至都没认全。
　　“同学们，由于我新接手你们班，现在又来了几位新同学。现在，请各位做个自我介绍，方便大家以后的沟通啊！”
　　“好，班长先来，其他人根据花名册顺序依次上前。”

　　徐如玉落落大方地上前做起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徐如玉，是高三二班的班长，陈老师如果对班务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随便吩咐我！”
　　顾闯在前头小声嘀咕：切，这老徐还是改不了当狗腿子的陋习，迟早得教教他怎么破四旧！

　　姜河没忍住笑出声来，凑近秦屿，低声道：“你别说，这班上奇葩还挺多！”

　　谁他妈比你奇葩啊！
　　秦屿无语，这人怎么比他原来宿舍那个赵雎还要讨人厌，成天没话找话。
　　算了，还是那个姓赵的更膈应人，虽说这年头不能歧视性向，但秦屿真受不了一个大老爷们成天黏着自己，特别是有时候一睁眼，那人就直勾勾的盯着你，妈的，还是别回忆了！

　　想到这，秦屿调大耳机音量，他鬓发留得长，头发一盖完全看不见耳机，况且复读生排在最后，他倒是不急。

　　台上还在互相介绍，由于都是本班同学，大家一上台基本上就开始笑场：
　　“我叫蒋维，平时爱讲话，喝百事可乐会过敏，只能喝可口的…”

　　“我是李奇，我爱讲冷笑话…”
　　顾闯突然抽风，拍了拍手，来了句“讲一个！”
　　李奇万年不变的冷笑话重现江湖，又是西游记系列之“悟空，你的金箍棒！”。

　　连陈志平都没绷住，他佯怒呵斥了两句：“好了好了，高三都没个正形，下一个。”

　　姜河笑得直拍秦屿肩膀，却见那人毫无反应，不免有些不爽，这显得他很傻哎！
　　“这你都不笑，大哥！”

　　秦屿茫然摘下耳机，看向他：“你说什么？”

　　这会正轮到顾闯，他自我介绍时二劲儿拿捏得刚好：“我叫顾闯，我的梦想是穿越到古代，当一个绿林好汉！在座各位仁兄，叫我一声闯哥，哥们替你摆平一切！”

　　底下笑作一团，陈志平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不敢想未来的日子有多难熬。

　　秦屿此刻听得一清二楚，他嘴角抽搐了两下，神色复杂：“我觉得你们几个都需要去看看脑子。”
　　他的声音不大，刚刚好够周围人听见，谁也不敢问“你们几个”具体是指哪几个，但很显然，绝对带上了姜河。

　　下一秒，“姜河。”

　　姜河起身从狭窄的空档里费劲走出来，慢悠悠地晃到讲台上，依旧是站没有站相，比萨斜塔都比他直。
　　“不用介绍，想必在座大部分都认识我，我知道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不过放心，我一般不揍不招我的人。以免一些新朋友可能不太了解我，所以我得再说一遍，我叫姜河。”
　　班里没什么人敢发出声音，谁不认识这哥们儿……除了秦屿，他嗤笑一声，他还能听不出来这家伙意有所指吗？
　　顾闯悄悄丢了个小纸条过来，秦屿打开一看：兄弟，你新来的不知道，别惹他！

　　很好，都说别惹他。
　　秦屿越发好奇，这人到底凭什么惹得所有人都对他避如蛇蝎，只可惜台上的傻逼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大摇大摆地走了下来。

　　“到你了！”
　　不等徐如玉点名，姜河便靠在课桌边，等里面的人出来。
　　秦屿随手将纸条卷做一团，丢尽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来到讲台前。
　　“秦屿，还有，我不想认识什么新朋友。”

　　场面又是一片沉寂，陈志平有生之年没见过这么安静的班级，直到秦屿坐回了位置上之后，姜河再次凑上去：“秦屿，你怎么这么孤僻，总不能因为有我这个朋友了，就要孤立其他人吧？”

　　“你他妈真傻还是装傻？”

　　顾闯人是真傻了，两个大佬在他后面起争执，给他吓得不行，这学霸脑子是真不行，说了别惹别惹还不听！

　　姜河一把抓过秦屿的胳膊：“你说我装没装？”

　　姜河是真的白，白得晃人眼睛，包括他此刻捏着人的手，他的手掌很干燥，握在秦屿的小臂上，似乎没使劲儿，但是却轻易挣脱不开。

　　所有同学都介绍完毕，陈志平在台上扯些总结，邻近末尾，他再次看向最后一排，语重心长：“我再说最后一遍，有的同学注意一下仪容仪表，不允许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想法，色彩过于鲜艳先不说啊，每一根头发还都有自己的位置，一点五根向左，三根向右，还都是有精准指标的，限各位下周之前给我搞质朴一点。”
　　“听到没，姜河，你拽着人家干嘛。”

　　秦屿一把抽回胳膊，很好，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