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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交尾 ...

  •   “许知礼,你坐我旁边吧?”
      吃过午饭回到教室,方则行轻拍许知礼的后背朝他示意。
      “哟!方哥,怎么回事儿啊?”张盛回头挤眉弄眼,撞撞许知礼催促:“同桌快去!”
      许知礼忙朝张盛使眼色,清清嗓子回头看方则行:“为什么啊?”
      “我睡午觉喜欢往前面伸手啊,你忘了?”
      方则行理所应当命令:“快过来。”
      “快去、快去!正好让我享受独占两个桌子。”张盛都替许知礼着急。
      “你要实在不想那算了,当我没说。”
      方则行低头写题,前方人影忽然起身,他已经做好许知礼坐过来的准备,丢两张纸巾在方嘉硕桌上,免得灰尘沾脏衣服。
      结果迟迟不见人过来,抬眸一看,许知礼端正坐在讲台上。
      啧。
      方则行莫名有些胸闷气短,盯着人足足看半分钟才重新低下头写题,看了十几秒发觉自己什么都没看进入,索性举手示意。
      许知礼轻手轻脚走近,弯下腰:“怎么了?”
      锁骨明晃晃在眼前泛着白玉般的柔光,看得方则行眼热心痒,伸手拉住他的衣服下摆,偏头点点方嘉硕的座位,“坐那儿。”
      “为什么?”
      方则行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挺没意思的,松开人低头没再说话,“算了,当我没说。”
      又刨根问底,没劲儿。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非要许知礼坐旁边,大概、就是想和对方距离近一些?否则许知礼跑那么远他为什么生气?
      许知礼压下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较劲,看不惯方则行像个花蝴蝶一样见谁撩谁,但他又没有立场吃醋,不如顺着方则行的意思。
      轻轻坐到方则行身旁,他草草擦拭灰尘放好试卷写题,偷偷打量身侧的人,宛如发现新大陆般看到方则行的耳朵红了。
      是在害羞吗?
      -你热吗?
      草稿纸推到方则行手边,许知礼心惊胆战等待答案,说不定、说不定方则行其实对他也有好感,只是迟钝的人不明白而已。
      方则行强迫自己不去看许知礼递来的纸,攥紧手心压抑不知名的悸动,像从高空坠落般的失重感让他飘飘然莫名欢喜,可这说不清来由的欢喜对他来说是好是坏?
      下定决心,他扭转凳子侧向许知礼,屈膝勾住对方的脚,看着红霞一点点在白玉般的肌肤映现,好看得让他有片刻恍神,同样心满意足:许知礼的脸红得快跟珊瑚一个颜色。
      他赢了。
      嘴边不自觉露出得意的笑,在许知礼写的三个字后再填上一个问号,原封不动还回去,挑眉眼中满是戏谑:明明是你更热吧?
      许知礼举旗投降。
      勾脚的动作让他联想到蛇的交尾,明明是浑身布满鳞片的冷血动物,□□时却缠绵旖旎。
      热气从两人缠绕触碰的地方相互传递。
      方则行原本得意压住许知礼,看到对方的变化后,迟缓地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大胆,哪怕是沈澈朗和陈晟都不曾在众人面前这样挨近——他见过两人接吻,从储物间的门缝里,朦胧烟气从一个人口中度到另一人嘴中。
      烟雾模糊面孔,方则行的心跳砰砰作响,原本令人厌恶的烟味在那个瞬间被赋予与众不同的意义。
      相比另两位A,他更希望沈澈朗和陈晟在一起,每每闻到烟味便暗暗激动:说不定他们又在他没看到的时候接吻了。
      他一点都不意外他们会接吻,甚至怀揣着某种期待希望他们做些更亲密的事,他爱他们在一起,相互支撑、相互依偎,没有恶心的欺骗、变态的控制和自私的占有欲。
      他们是平等的,他也希望和自己的恋人拥有同样的平等,但目前还没有这样的人出现。
      想收回纠缠的腿,握着圆珠笔的细长手指轻轻按在膝上,掌心的热从被碰的地方迅速蔓延,让方则行浑身如火烧般发烫。
      许知礼目不斜视,内心同样激动难安,不确定这样的接触是否会让方则行反感,但对方那样撩拨他,凭什么他要一味忍受?他不是任由搓揉的软团子。
      身旁人一声轻咳唤醒他所有理智,许知礼立即撤掌放开腿,同样轻咳若无其事,颇为无辜偏头看向方则行:怎么了?
      方则行垂眸摇摇头,方才因暧昧接触而混乱的心绪,随着想到方家那两个A逐渐变为烦躁,再无半点旖旎。
      眼下连方嘉硕都表现得令人恶心:哄骗夏闻钟以满足私欲,只想将活生生的人摆弄成失去灵魂的傀儡。
      所有的A都是这样吗?还是只有方家的A?
      方则行端正坐姿忍不住偏头看一眼许知礼,对方也是如此吗?
      也会狠心折断爱人的羽翼,剪去向下生长的根茎,囚为笼中鸟、沦为无根木?
      -你有喜欢的人吗?你会限制他的自由吗?会压抑他的天性吗?会妄想切割他完整的灵魂,直至他失去人格,成为你的玩具?
      写完这些,方则行若无其事翻页并不打算询问许知礼,懒得管与他无关的事。
      他同样继承方缜的冷漠,无比痛恨,却也意识到冷漠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午休后二十分钟,方则行按按酸疼的眼眶,合上笔盖拿过软毯和校服外套垫在桌上,枕在右臂面朝许知礼闭上眼睛,困意渐渐袭来,半梦半醒之间忍不住坐起拉过许知礼的右手枕着。
      又香又软又热,简直是最好的枕头。
      均匀呼吸喷洒的热气阵阵扑在胳膊上,许知礼浑身僵硬到丝毫动弹不得。
      被迫斜趴在桌上,他干脆枕在左臂静静注视方则行的侧脸,美好柔和,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爱争强好胜的人,可这人偏偏什么都要比。
      甚至因为输给方嘉硕要接受他的信息素,还要给他钱。
      方则行会不会哪天就这样把自己输给别人?许知礼有些生气吃味,同时暗暗叹息为何不如他优秀。
      如果能赢过这个人,说不定就能赢得他的欢心?
      从未想过能这样贴近爱慕的人,许知礼激动不已,凑近再凑近,近得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哪怕胳膊被压到发麻也舍不得抽出,忍到午休结束,许知礼面红耳赤仓促返回座位。
      张盛心生不满,恨其不争,碰碰许知礼咬字重申:“我想独占座位,你快去方嘉硕那坐。”
      “要上课了,老师会问,影响不好。”
      方则行冷不丁插话:“说的跟谁稀罕你一样,别来。”
      摆架子给谁看?真以为用信息素就能困住他?少做梦。
      啊?这是闹哪出?张盛看不明白,刚刚俩人不还搂一起睡觉吗?这一会儿小情侣就吵架了?
      许知礼暗叹一声,他又惹方则行生气了,总在该退让的时候倔强,不合时宜。
      他回头打算给方则行道歉,只见对方立即用校服盖住头,摆出不肯交流的架势,许知礼无奈扭回身,一下课便拿前几天老师讲课笔记当敲门砖。
      “方哥,笔记给你看,你别生气了嘛。”
      “谢谢,不用,我没生气。”
      至少他现在已经不想计较刚才的事,或许如方嘉硕说的那样,因为腺体发育不完全,他暴躁易怒,只有待在沈澈朗身边勉强能够保持冷静。
      但眼下,他因许知礼远离他频频置气,似乎不是一个好现象,他在依赖许知礼——可能如方家A般可怕的人。
      这个结论让方则行毛骨悚然,惊出一身冷汗。
      想要疏远许知礼,又因为信息素吸引不舍得离开,轻拍对方后背,方则行柔声问道:“班长,周五下午有时间吗?要不要去我家玩?”
      问一问许知礼家里的情况吧,如果他的爸爸是因被他的父亲限制而离婚,那么无论如何也要远离他。
      “嗯?好,什么时间?”
      “三点?”
      “好,那就三点。”
      夜晚,血橙信息素暴动不安。
      “老师,今天的课就到这儿吧,再见。”
      性别为B的老师感受不到信息素,只觉时间确实不早了,点点头带上公文包离开。
      从今天中午方则行莫名其妙打来一个电话后,夏闻钟就不怎么理他了。
      方嘉硕已有猜测,垂眸拨给夏闻钟,果不其然占线,深吸口气再打给方则行,同样情况正在通话中。
      还是和之前一样!夏闻钟见到方则行就把他轻而易举抛下了!他就这么差吗?他哪里不如方则行!
      “喂,班长。”
      许知礼听他声音透着冷意,顿了顿笑问:“你怎么了?新学校还适应吗?”
      “我没有上学。”方嘉硕嗤笑:“你还笑得出来?”声音骤然冰冷:“你知不知道夏闻钟又不理我了!我让你看着他们不许走太近,你怎么办的事!”
      许知礼觉得方嘉硕莫名其妙,亦有些恼怒:“你追不到人拿我撒气?我倒要问问,方则行上来拉住夏闻钟亲三口,我怎么拦、怎么劝?”
      “他亲他了?该死!”掌心被掐得生疼,方嘉硕努力平复情绪,“你尽快标记我哥——”
      “我说过,我不会在没有确定关系前标记他,更不会在他受信息素控制依赖我的时候对他做什么。”许知礼一字一句,“我要和他真心喜欢彼此,不是利用信息素。”
      气氛变得沉默。
      方嘉硕想说许知礼傻,如果夏闻钟是O,他根本不用费这么多心机算计,利用信息素很快就能箍住夏闻钟。
      可夏闻钟不是,他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其陷入毫无退路的陷阱,等对方惊慌失措,再宛如救世主般出现施施然伸出一只手拯救夏闻钟于水火中。
      为什么许知礼占尽便宜还要故作高尚?妄想用正直的言行掩盖虚伪罪恶的念头?
      真令人讨厌!
      “呵,许知礼,你真的挺可笑的。”方嘉硕笑笑:“我不懂你在为什么坚持?道德底线、法律法规?没有人会批判一个A用信息素讨好自己喜欢的O,这只是追求对方的一种手段。”
      “我哥喜欢你的信息素,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除你之外他从来没贴近过A睡觉,难道你要否认你的信息素给你制造的便利吗?那这也太卑鄙了吧,用得着就说你也没办法完全控制它,用不着就成不想用它算计?真可笑。”
      “我没有要否认。”许知礼如实道:“但方则行说过不会凭信息素挑选心仪的人,所以我不会用信息素的。”
      方嘉硕险些破口大骂,想点明那天要许知礼信息素安抚的主意就是他给方则行出的,不管对方是否主动利用信息素,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有本事拒绝他,怎么不拒绝方则行?
      “好好好,你最好永远别用!”他忍下嘴边话:如果方则行十八岁还坚定不移想要成B,那个疯子一定会选择切除腺体。
      “方则行想要,我不会吝啬,但我决不跟你一起算计他。”
      “就你单纯!你迟早被我哥玩死!”
      愤愤挂断电话,方嘉硕深吸口气,理好面上神情,起身走到陈晟卧房门前轻敲:“爸,睡了吗?”
      “进。”陈晟端着水在台灯前看资料,推正眼镜看一眼方嘉硕,“你怎么不去学习?”
      灯光橘黄温暖,稀释几分蓝色文件夹的冷酷,正如现在的陈晟,敛去在外人面前的严肃,难得温柔和善。
      方嘉硕已经很久没见过他戴眼镜的样子,一时有些新奇,拉椅子坐下挨近陈晟,握住他捧水杯的手拿过放在掌心摩挲。
      方才恼怒的情绪在平静的Omega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尘埃飘散被风吹走。
      “我想您了嘛,怕弟弟闹你,过来看看。”方嘉硕蹲跪贴在陈晟侧腰上,静静感受陈晟的温度和呼吸,平坦小腹在几个月后会逐渐隆起,到时候更要小心对待脆弱的孕夫。
      方嘉硕根本没想过和方谧联手,绝不会让父亲在陈晟未安全产子前打扰,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他就会失去他最爱的爸爸。
      “嗯,我没事,弟弟还小,而且爸爸觉得弟弟会和你一样乖。”陈晟轻轻抚摸方嘉硕的后脑勺,“你小时候特别乖,没让我孕反呕吐脚肿休息不好,胎动也不明显,乖得我常常担心你是不是、不过每每去医院,医生都说你很健康。”
      陈晟笑笑,“方则行就不一样了,闹得澈哥瘦一大圈,把大哥心疼坏了,说等孩子出来非揍他,又被澈哥掐胳膊瞪眼好一通凶。”
      “所以大家当时都说你是个O,则行是A。”
      “那你当时听完有失望吗?”方嘉硕低声问道。
      陈晟摇头,带着笑意说:“当然没有,我和你父亲都不在意这个。”
      他听完没什么失落,方谧甚至很高兴。
      如今再有孕,十几年前的记忆历历在目,陈晟不由感慨,压下种种情绪,他捏方嘉硕耳朵,“往后不许再拿你哥威胁你伯夫,否则我就再也不见你。”
      那些伤心哽咽让他对方嘉硕生不起气,但必须敲打一番,以防沈澈朗总被欺负,同时隐瞒方则行,避免兄弟俩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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