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将至》远方淮古

3、Chapter 3

　　“大哥，你回来了。”徐远洲从沙发上跳下来。
　　在玄关换鞋的徐远山微微颔首，问他:“有事？”
　　“……那个……呃……”徐远洲不自觉的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呃，就是小姑跟我说那个……咳，嗯……世界财阀交流会，大哥，我想问问你，这是……”
　　“行了！”徐远山喝住他，眸光带着丝丝寒意，“那种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关心，以后你要是再和徐颖讨论这个事情，每个月的生活费别想要了。”
　　徐远洲愣在原地。
　　上楼前，徐远山又说了一句:“听明白了吗？”
　　徐远洲如捣蒜股的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夜色降临，黑幕披上了吟霜。
　　徐远山一直坐在书房办公，周管家来给他换过好几次咖啡，都没有动过，最后一次时，徐远山吩咐管家不必再换了，管家只好点头出去。
　　他背靠在凳子上面，沉重的叹了口气，面前的电脑屏幕突然弹出来电视频邀请，立刻将他从舒展中拉回来。
　　“什么事情？”徐远山点击接通。
　　电脑屏幕卡顿了几秒，赫然出现一个帅气的年轻小伙的面孔，他坐在床上，边翻书边解读给徐远山听:“你之前叫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那人将视线从书上挪开，移动到徐远山这边，看他有点焦头烂额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问:“你要不要听？”
　　“说。”徐远山揉了揉眉心。
　　“世界财阀交流大会的幕后势力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它的背后除了江氏集团，根本没有另外几个知名远扬的大家族参与，包括你们徐氏，”男人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听说最近江氏集团最小的儿子要回来了，各方家族听说之后还没有见到真人已经蠢蠢欲动，他们恨不得那位小公子在回来的路上出点什么意外，如果说这次世界财阀交流大会和那位恰时间回来的小公子没有关系的话，鬼都不信！”
　　“江氏的小儿子？”手指随着神秘的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放到桌面上，缓慢敲打着桌面。
　　“是的。”
　　“那你查到他叫什么名字了吗？”
　　“姓江。”那头，男人时不时回头看放在床边的书，忍不住翻了几页，浑然没有注意到徐远山问的问题。
　　“我知道姓江，还要你干吗？”徐远山冷冷的盯着电脑屏幕那人的小动作。
　　是个人都知道别人家的儿子基本都会跟父亲冠姓，除非倒插门，或者双方自愿。
　　男人“啊？”了声。
　　“房呢风，再在工作时间上看言情小说，下次你可以收拾东西回老家躺着了。”譬如万恶的资本主义家说道。
　　房呢风爱看言情小说的毛病迟早害死他。
　　听到老板言语间赤裸裸的威胁。
　　砰！
　　房呢风重重合上刚看到高潮的那部分，一把将书甩到一边去，“老板，我错了，我保证没有下次。”
　　他举手发誓。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房呢风疯狂甩头，“不用不用。”
　　赶忙敲打键盘，上面显示一连串代码，弹出一个加载框，从百分之一飞速跃到百分之一百。
　　密密麻麻的代码加载页立马弹出一个加密网站的资料页面。
　　房呢风看着上面说:“江氏做的保密非常严格，除了那三个继承人，唯独这个小儿子的名字没有公布之外，连他的私生活都没有。”
　　徐远山没有说话。
　　“看来江氏非常在意这个小儿子，甚至比那三个儿大儿子还要宝贝。”房呢风不忍感慨说道。
　　“老板，你说这次世界财阀交流大会，会不会是专门为那位小公子准备的？”房呢风又问。
　　“不像。”
　　“啊？”房呢风疑惑了。
　　“既然那么宝贝，世界财阀交流大会是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对。”房呢风点点头。
　　去年世界财阀交流大会邀请了他和徐远山，中途徐远山临时有事，放了主办方鸽子，临危受命的房呢风被主办方强行加塞进人数不够的唐氏队伍里面。
　　当时世界各国参加的队伍一共有一百零八支队伍，最后淘汰赛的一百零八支队伍除了房呢风所在的唐氏，叶氏，江氏，其余全军覆没……
　　房呢风每每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徐远山又心思缜密的说了一句:“但也不是不可能。”
　　房呢风:“……”
　　“那老板，今年的交流会我们还去吗？”房呢风观察徐远山脸色变化的喜怒，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
　　徐远山说:“去，自然要去。”
　　房呢风如被天打雷劈，盘踞双腿上面的电脑差点被他抖掉，他又听见徐远山说:“你熟悉交流会，不准临阵脱逃。”
　　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房呢风真想打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多嘴问去不去的事情，前年差点把命丢了不成，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不说……
　　房呢风弱弱的问了一句:“老板，我想现在辞工，还可以吗？”
　　他注视电脑屏幕前那张喜怒无常的脸，好像有只无形的手掐住他的脖子，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得稀薄，感觉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立马改口:“我只是……呃……那个……我去的，我去的，老板，我刚才就是口嗨。”
　　“你最好口嗨。”徐远山道。
　　眼看徐远山就要挂断，房呢风立马补充一句:“我们两个人都不够五个人一队，去了肯定是要被随机分配到别的队伍里面。”
　　这个……徐远山倒是没有想过，房呢风不说他还真的忘记有这回事，世界财阀交流大会每个财阀家族不满足一支小队五个人的要求，会被主办方以电脑系统随机的方式分配到其他财阀家族人数不全的队伍里面，分配的好不好还要看个人运气。
　　目前徐氏就他收到了邀请，还有……回想起要了解世界财阀交流大会的徐远洲，说是小姑跟他说的，那么徐颖应该也有邀请函，她只不过不想去，所以才把这次机会让给徐远洲。
　　不过她没道理不去，往届的世界财阀交流大会徐颖一次都没有去过，她又是混迹名媛圈中的人，应当听过不少交流大会的事情，不可能无缘无故把机会让给别人。
　　越往下想徐远山越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那可是她的亲侄子，连亲侄子都不放过。
　　“徐颖也加进去。”徐远山推了推下滑的金丝框眼镜。
　　“什么？”房呢风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那可是……”
　　“没有可是。”徐远山斩钉截铁的说道。
　　房呢风咽了咽口水，心想那可是你小姑啊，你这人连小姑姑都不放过，还是人吗？
　　后面房呢风好多一连串的问题都被徐远山一句没有可是怼了回去。
　　加上徐颖，他们还差两个人才能组成一支队伍。
　　反正距离世界财阀交流大会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个月，剩下的两个人不用那么着急找，这件事情也就落在了房呢风的身上。
　　他恰一眼想翻看被丢弃到一边的言情小说，似乎看到阎王发怒，赶忙端坐好姿势，听候发落。
　　“扣三千。”
　　房呢风当场石化在原地。
　　他赶紧解释道:“老板，我刚才只是看到有灰尘，脏了，我就想拍掉而已。”
　　“下个月再扣三千。”
　　“老板……我……”
　　“五千。”
　　“我真的只是……”
　　“八千。”
　　房呢风：“！！！！！！”
　　果断闭嘴，再说一个字可能这个月工资都不够留到下个月花，气的他只好在心里暗自诽腹老板压榨员工，严厉苛刻员工休假期间强行上十几个小时的逼班。
　　“对了，如果徐远洲问你这件事情，你什么也别跟他说。”徐远山突然想起来徐远洲要是知道了不得激发他的兴趣。
　　“嗯？”房呢风满头问号，“这事情怎么又跟二公子扯上关联了？”
　　房呢风是徐远山最为信任的得力干将，自然不会隐瞒什么。
　　“我怀疑徐颖有问题。”徐远山说。
　　“什么？你怀疑徐颖有问题？”房呢风下巴都要惊掉，他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那是徐远山的小姑，亲的不能再亲的那种，很快又被这么多年来各个财阀背后勾心斗角的势力的事实给击溃。
　　是亲的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和金钱所迷的头晕眼花，狠起来连亲妈亲爸都不放过，他虽然没有涉足财阀之间的争斗，在徐远山手底下干活的时候，他查过的事情不少都是内部争斗不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当他听到徐远山说是徐颖收到邀请函之后把机会转给徐远洲的时候，大概能猜出个所以然来。
　　没去过的，好奇心太重，反而没去过，挺多的，越发后怕。
　　“那老板，你觉得你小姑……呃徐颖她会去吗？”房呢风问。
　　“她不想去，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把这个机会转让给徐远洲，估计现在，她应该在给徐远洲洗脑了吧。”徐远山低垂目光，灯光打照之下，仿佛是睡着了一样。
　　“那接下来老板怎么办？”
　　“自然不能顺应了她的那点小心思。”
　　“万一……”
　　“说不定，不过徐远洲和她也没有什么恩怨，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把小洲推入深渊，除非她是想拿到徐氏的继承权。”
　　高明啊，房呢风在心中感叹。
　　“俗话说得好，女人心，海底针。”房呢风看气氛补充道。
　　视频那头的人似乎是真的累了，飞速的按下回车键。
　　电脑桌面还开着他和徐远山的微信聊天界面，他敲打了几串代码发过去，才心满意足的合上电脑，找到被他抛弃在一边已经三个小时的言情小说，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书页，像安慰被抛弃的情妇一般，安慰他这本言情小老婆。
　　他是又亲又抱的生怕委屈了它。
　　房呢风发了江氏详细的背景资料过来，徐远山点开看了一眼，江氏集团，最高掌舵人江旅，依次往下是他的四个儿子，江筠，江守，江野……还有一个未知，应该是他的小儿子。
　　与江旅有关联的人达到上百条线，除却这几个亲人，连他老婆都是未知的，不得不说江旅这保密工作做的堪称国家一级机密。
　　连房呢风这样的顶级黑客都查不出来。
　　难怪，外界人人都说，江氏的宝贝小儿子要回来了，却没有一个人查得出来那位小儿子的成长史。
　　叩叩，叩叩。
　　沉重的敲门声传入徐远山远飘天外的心扉，“谁？”
　　“是我，大哥。”门外响起了徐远洲的声音。
　　“有事？”
　　“我……”徐远洲双手托于身后十指紧握，来回不断的揉搓，整个人都忐忑不安，就像个犯了错误要糖果的小孩子。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徐远山冰冷的声音响起，“如果是为了世界财阀交流大会的事情就没有这个必要进来问我。”
　　门口的人形忽然一顿，便没有继续纠缠，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门外很快没有了声音，徐远山重重叹了口气，要是徐远洲将心思花到公司上面，他也许会答应徐远洲的要求。
　　…………
　　转眼月底到了，徐颖在走之前带着徐远洲去时尚广场购物，徐远洲不忘给他哥发了一条消息报备晚上就不回家吃饭了。
　　正好徐远山晚上一点空都没有，连手机都没有时间摸一下，他现在在公司开年终会，年终结论愣是没有一个高层领导将其和核心内容做得全面的，气的他五脏六腑直冒火。
　　徐氏十八楼会议室，一张长桌坐着八十七个领导，十几个油光满面的地中海坐在最前面距离CEO的位置，越靠后的是非常年轻的中年领导层的，徐远山坐在CEO的位置上，目光冰冷的扫视办公室内的所有人。
　　一个个低着头，沉默着一语不发，一旁的助理顺势把手中打印好的文件挨个分批发下去，来回一分钟，助理又重新站回徐远山身旁。
　　拿到文件的领导纷纷打开那份文件，不出十秒，八十七个人中有将近一半的人脸色一黑，里面是年终计划的所有内容，完成了百分之百的人不到在场开会人数的一半。
　　更甚详细的内容都做了精密的报表，许多人脸上都挂着沉重又难堪的表情，更加没有话可说了。
　　徐远山摊开桌子上的文件，骨节分明的右手放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指来回有序的敲打着，每一声一响都沉重的敲击到在场每个心虚的人心上，跟定时的炸弹要爆炸了一样，砰砰砰砰的跳着，惊心肉颤的。
　　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是悬浮的。
　　“这就是你们给我的交代？”年终来临的前三个月，他一直给机会，给时间，给他们足够的精力做完今年的结尾。
　　偷鸡不成蚀把米。
　　“徐氏不养废物！”
　　同样徐氏没有他们又不是运营不了，社会上大把的人才，随便一抓都能抓出一个团队来，甚至这里面有几个骨干也是徐远山亲自挑选出来的，他们是有才能，但耍小心思用错了地方，要是换作江氏大楼，没一个能平安无事的离开会议室的大门。
　　徐氏还算好的，近年来，随着时代的飞快，各个企业之间相争不断，势力变迁，不少企业明里暗地争锋相对，偏偏江氏独大一方，半年的时间就制裁了三十多家上线公司，能存活到今日的，不是硬钢的猛虎也是雄鹰。
　　徐远山二十岁回国就一直待在公司，这个公司怎么样，他最清楚不过，某些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还能不知道？
　　“陶总监，你来说说，上个月的时实效益。”光是从高层领导的难看的脸色就笃定谁心里有鬼，谁心里没鬼。
　　被叫到的陶总监立马就站了起来，十指来来回回翻动桌子上的文件，声音支支吾吾的，愣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好歹也是一个总监，区区一个简单到不能简单的时实文件都做不出来，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个陶总监还是被人事主管介绍进来的，人员履历上面可是写着双海归博士硕士学位，至于上的哪所名校，略写为简，一般徐远山关注的点几乎都是这些。
　　没有惊人的学位，连面试都可以略过，正因为陶菲入职履历明确写着博士硕士还是学生证，看样子觉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哪知道，其实只是一个打着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的幌子，吃里扒外的家伙。
　　既没让她坐下，也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机会！
　　今天的这场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清空那些胆大妄为敢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的人……
　　一直到晚上七点钟，足足开了六个小时，十八楼亮着的灯才隐约熄灭，八十多个人挤着两个办公电梯，一来一回，每一趟都要等上一两分钟，而旁边的总裁专用电梯，更是冷清的可怜。
　　伴随电梯“叮”的一声，总裁专用电梯门打开了，昏黄的灯光下交映着两个男人直挺高大的身影。
　　那两个男人有说有笑的从电梯里面走出来，在众多员工已经习惯见怪不怪的目光下直奔灯火通明的总裁办公室。
　　“你怎么来公司了？”依靠在转椅上的徐远山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神态有些疲倦。
　　他似乎对这位中年男人颇有点无奈，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样子。
　　中年男人笑了笑，“自然是回来替老爷子看看你。”
　　这个人是徐颖的老公，也就是徐远山的父亲的表弟，徐汪洋。
　　算是意义上真正的外家人，虽然是跟着本家人姓，却也不怎么得宠，本家的事情少许给外家人打理，就怕外家人没一个好心的，联合外人夺了本家的财产。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另外一个跟着徐汪洋的男人是徐老爷子派来的心腹姜筵临，徐老爷子清楚徐汪洋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次徐远山管理的徐氏第二总公司才扎稳脚跟没多久，他这个名义上的小舅子不远千里回来庆祝，肯定没有好事。
　　先前老爷子还跟徐远山通过一次长途电话，起初他在电话里面听到姜筵临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以为老爷子使了神通广大的手段，连江家人都敢挖过来，老爷子听后忍不住笑着教训了他一顿，总是听到谐音就以为是“天星江”的“江”，世界上那么多个“jiang”，难不成其他“jiang”姓之人都灭绝了。
　　大概是“天星江”在星瞿市，不，几乎所有人的脑子里，已经落地生根发芽。
　　“天星江”的手段在整个□□上，只要他们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能够冠以“天星江”的人，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出现在普通商业市面上，更别说见一面，就好比之前一直在传的那位江家小公子要回来了，那位小公子的名字和成长史，连行踪到现在连那些知名顶流娱乐记者大咖都查不到，要想在亿万人海中寻找，那简直是无异于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