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受误绑强攻系统》辛应十

3、渣霸总vs替身穷学生(1)

　　“呸、呸呸——他妈的什么破地方，车开过去弄老子一脸土。”
　　“肖哥，刚开发都是这样的，路啊都被拖重货的大货车压垮了，修了又坏坏了又修的，难免尘土多，您多担待。”

　　两名男子走在大马路边上，一人头发抹了鞋油似的，太阳光照着都反光，脸拉得老长，脖子还挂着串金链子，不耐烦地跟着前边带路的人。
　　“地段这么差，房子价格还是定高了些。”

　　“肖哥，这说的什么话。本来就是贱卖急出的，再等些日子，那边的房子都划进规划区，肯定能拿笔大的拆迁款——”沈庆华今年还不到四十岁，耳鬓就生了白发，算得上英俊的脸被生活蹉跎得暗沉麻木。路边车开过去的噪音很大，他需要扯着嗓子大声讲话。
　　“行了，甭给老子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我就随口一说。”

　　从大路拐弯进只能小轿车和人出入的胡同，两侧是一栋栋建好的三层小洋房，房子都建了十几年的样子，白墙斑驳。
　　大部分房子门窗紧闭，门口贴着旧对联，有红有绿有黄有白。红对联是开年新春贴的，家里还有人常住，年轻人时不时会回家看望老人与小孩，沈庆华和小哥经过时还能看到三岁左右的小孩在屋外赤着脚跑。而贴着绿、黄、白对联的，大多屋门紧闭，已经无人居住。

　　沈庆华领着人到了自己家门口，他家没对联，开年那会儿没仔细贴，一个星期不到就被风刮烂，干脆撕了。

　　名为肖哥的人从敞开的烂西装内口袋摸出包烟，叼在嘴边点燃，烟云吐雾，抬起头眯眼打量房子外观：“当初建房子借的钱你还清没？”

　　沈庆华“哎”了一声，他扯起笑：“还清了啊，那都是借亲戚的，没算利息。”
　　男人咬着烟也笑，意味深长：“利息害死人呐。”

　　闻言，沈庆华心绪翻滚。
　　他强压下情绪，带着人进屋，给人介绍各个房间，从厨房到客厅卧室，一楼到二楼，三楼是堆杂物的就没上去看。

　　“之后你住哪？”
　　“之前的老平房，孩子还在这边读书呢，周末学校不让住宿。”
　　“多大啊？”
　　“十二三岁吧，上初中在。”
　　“他接受得了？”
　　“……”

　　“诶，老沈，我再借你点钱给你继续玩怎么样？到时候你还我本金就可以了，说不定鸿运当头输的全赢回来了还番一番呢！你孩子读书读到后边，要不少钱，你怎么供得起？”

　　沈庆华眼睑痉挛，他手脚控制不住地发凉，全身骨头都沁在腐烂的脏水里一般，嘴唇蠕动：“肖哥，不、不玩了，我玩玩不起了……”
　　他努力维持的人样在缓缓崩塌，神经质地抓着头发。

　　见他这副穷酸窝囊样，肖哥啧了声，不耐烦地说：“别装可怜，怪就怪你自己上了瘾。这屋子我收了，明天办手续，你我两不相欠。”
　　沈庆华感恩戴德地给人磕了几个响头，之后拖着虚浮的步子出了曾经的家，半下午温暖的阳光落下，他咧开嘴笑。

　　他想，还好没有陷太深。
　　只不过没了房子而已。

　　—

　　沈庆华七岁后没有父母，之后靠百家饭长大，一直勤工俭学，人有股聪明劲儿，是村里考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读大学与城里的女朋友相恋，毕业后有份好工作。可惜双方家庭差距大，女方父母不同意他们结婚，磨了好几年，借钱建了新房，这才结了婚。主要原因还是女朋友怀孕，肚子大了，逼得父母不得不妥协。
　　可惜，甜蜜日子还没过多久，沈庆华的妻子生产时羊水栓塞死了，女方父母伤心得不行，骂他灾星，与他们断绝来往。

　　沈庆华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还债，努力工作。一转眼十年过去，债还清了生活在变好。在踏实努力的同时，沈庆华每天还会刮张彩票，中了就是给生活添彩头，没中就当做慈善捐钱。

　　偶然间认识了肖哥，他告诉他有种新型彩票，只要跟着专业人士的指导走，中奖率非常非常高，并且金额大。投资小回报率高。沈庆华是不信这种事情的，他从小到大没怎么幸运过，旁观了好几次他人暴富的现场，他——下场了。

　　轻轻松松赚了小几万，沈庆华飘了，又被连着介绍其他的玩法，手机就能操控，动动手指钱就到手，他突然就疯魔了，不论在家还是公司都在往app里面充钱，一开始是几十几十地充，后来几百几千块都不眨眼地投入，到最后他都不清楚自己砸了多少钱进去，最后欠债三十万。

　　醒悟的那刻很突然。
　　“爸爸，”他的儿子沈慕周从学校回家，指着家里散发死气的鱼缸，“鱼全死了，你没喂它们吗？你不是说很喜欢这个品种的吗？”

　　就在沈庆华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向鱼缸，对上泛起肚皮浮在水面的鱼眼时，他仿佛有瞬间灵魂抽离附在了鱼尸上，泡在臭水之中，恶心得他反复干呕。
　　手机掉在地上，屏幕停留在充值界面。

　　再之后，只要一点开软件或者是犯瘾想玩，腐烂鱼腥味会充斥整个鼻腔，人也仿佛成了一条死鱼，且幻觉会逐渐演变成他自己泡在臭水沟里，被虫蚁啃噬。

　　只要不赌，沈庆华就不会经历这些精神幻觉地折磨。但清醒后又要面对一团糟的生活，沈庆华每天都被催债弄得焦虑不安。

　　“爸爸，那就把房子卖了还钱吧。至少现在我们能够还上，到了后面，利滚利就还不起了。”只有十二岁的儿子有着超脱于同龄人的冷静，那双与妻子相似的眼睛，澄净透彻。“反正也不是没穷过，不欠债就行。”
　　“……好。”

　　沈庆华回到老屋子，这间平房比他的年龄还要大，是他早逝父母留给他的唯一资产。后面建了新房，老平房也没空着，便宜租给外乡来的打工人住，所以打扫起来不算麻烦，不足的是周围都是新建房，太阳全被挡住，屋内潮湿，墙壁容易发霉。沈庆华默默地打扫卫生，他脑中紧绷的那根线松弛下来，生活也重新走向正轨。

　　—
　　【嘀嘀——道具续费成功。】
　　【嘀嘀——分析完毕，人物剧情线偏离程度小于30%，经判断无需修正。】
　　骨形漂亮的手攥着一团雪白毛球把玩，引得旁边女生侧目，她目光一时落在那只手上，一时又移到沈慕周的脸上，少年眉眼俊秀，鼻梁高挺，眼尾有颗小痣，唇型自然上翘，只是周身气质清冷，让人不敢接近。

　　“沈慕周，那个毛球你在哪里买的？材质好好，这么久都不会脏欸！”
　　少年抬眼看向她，女生努力微笑不退缩，他很自然地弯唇一笑：“天上飘下来的。”

　　女生以为他在开玩笑，可少年神情又很认真，她嘟囔：“行吧，不想说就不说吧。”

　　沈慕周：“……”
　　他也不多解释，毕竟他说的就是实话。

　　晚自习铃声响起，教室归于平静。
　　任课老师让第一排的同学往后传试卷，进行单元检测。

　　沈慕周将毛球塞到校服口袋，接过前排递来的试卷，取一份后，向后排的同学传。

　　这些题目在沈慕周看来，轻而易举，不过他的态度仍旧认真，腰板挺直坐姿端正，一等一的好学生模样。
　　笔尖在纸张上游走发出沙沙声。都说字如其人，与沈慕周清隽长相不同的是，他的字迹潇洒，笔锋有力。
　　突然，笔尖一顿，力道没收住划破了纸张。

　　【嘟嘟——分析完毕，人物剧情线偏离程度小于10%，经判断无需修正。】

　　“小崎你终于来了。”
　　“我们家宋鸣成绩之后就全靠你了。”

　　高一生宋鸣同学站在妈妈身后，从侧边探出颗自然卷脑袋来，礼貌地喊了门边站着的温润少年：“哥哥好。”

　　姜崎弯眼一笑：“好久不见，宋鸣弟弟。”他的身边还放着行李箱，今天就会搬进来和宋鸣同住。

　　“我帮你提。”
　　宋鸣主动上前。

　　姜崎摇头：“不用，就是些衣服，不重的。”
　　宋鸣只好作罢，挪到一边给他让位置，方便他进来。

　　妈妈：“你和宋鸣的卧室是对着的，左边那间是你的。”
　　姜崎：“好，谢谢阿姨。”

　　宋鸣目送少年走进房间，妈妈推搡了一下他肩膀：“去洗些葡萄给姜崎吃，我还要忙工作就先走了，你和他好好相处啊，一定要按照你说的认真学习，要是成绩不提高，我会和你爸一起揍你的。”

　　宋鸣认真脸：“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妈妈离开后，宋鸣就小狗垮脸。
　　他在学习上一直都没什么天赋，中等水平，后面成绩大幅度提升全凭程竞舟给他补课，把知识点掰碎了喂给他，就为了让他能够上同一所大学。高考超常发挥还是和程竞舟有不小的差距，之后程竞舟整夜没睡给他研究志愿填报，就为了两人大学能近点。

　　宋鸣愁眉苦脸地打开冰箱，拿出葡萄，到水池边洗边叹气。
　　他没想到进模拟世界，居然是从高一开始，场景更是炸裂，他睁眼的时候，手上捏着笔正在教室考试，并且是他最差的物理。幸好知识还没还给程竞舟和物理老师，内心流泪地写完试卷。

　　考完试黑煤球才出现，告诉宋鸣半年后，他的“白月光”姜崎父母会因意外事故死亡。
　　宋鸣有改变剧情的意向，所以它特地挑选了这个节点。

　　于是宋鸣一边在高中学习，一边与系统分析剧情，如何让姜崎家庭健全的同时，还能让他和姜崎达成剧情所要求的同居。
　　姜崎的父母纯粹是剧情杀，为了让主角与白月光相处，从而情感扭曲变质。

　　宋鸣成功了。
　　做隐藏休闲小任务攒积分，而后兑换道具救下姜家父母。至于与姜崎同居……他求了好久的爸妈和姜崎，拿着他不堪入目的成绩单（故意考差的），然后成功让考上名牌大学的姜崎成为他的1v1住家家教。

　　宋鸣细致地洗葡萄，洗好后还往嘴里塞了一颗，甜滋滋的。他希望姜崎不要补课太认真，不然他会很想程竞舟的。
　　有件很奇怪的事情，姜崎和程竞舟居然有四分相似。

　　他瞥到一旁浮着的黑煤球，姜崎进卧室后，它突然嘟嘟两声，播报剧情偏离程度。宋鸣没有多想，他以为是自己改变的剧情。

　　【甜吗？我也想吃。】
　　【好好好。】
　　宋鸣塞了一颗刚洗好的葡萄给黑煤球。
　　进入这个世界后，小黑只能与他在心里交流。

　　等宋鸣洗完葡萄，端着果盘走到姜崎房间门口，刚站一会儿，姜崎已经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房间。

　　“哥，吃葡萄。”
　　“好。”

　　姜崎走过来，在半步距离的地方站定，抬手比划一下他与宋鸣的身高：“小鸣，你好像又长高了。”

　　宋鸣眸光一亮，刚想弯唇笑。
　　【宝宝，注意人设！】

　　宋鸣只好咳了一声，控制自己不让表情太外露，只抬了抬下巴：“是吗？”
　　这般模样，很像一只骄矜的小猫。

　　姜崎笑意更深：“嗯，要是再长说不定就超过我了。”

　　男人都是在意身高的，可惜的是宋鸣身高到179.5cm就再也没长了，他每次体测都会和程竞舟这个187的大个子碎碎念好久。

　　宋鸣抬眼飞快地看了一下他和姜崎的差距，然后欢快地在内心问。
　　【我在这个世界能一米八吗？我不是霸总主角攻吗？肯定可以的吧！】

　　【应该……可以的！我们多喝牛奶一定长得很高！】
　　黑煤球不忍心告诉宋鸣还有矮攻这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