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可我张开手臂能拥抱微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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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堡好吃吗，B？”
“比咖啡和能量棒强，罗宾。如果你能把开玩笑的时间多放一点在正事上，我想你至少还能有4个小时的睡眠时间。现在，开始汇报。”
“哈、拥有正常睡眠的罗宾本身就是个笑话，”男孩针锋相对地反驳，他劈里啪啦地敲打键盘，调出刚刚整理的资料。
“5天前，这个叫虎杖悠仁的男孩从一艘始发地为横滨的货船遛上岸，未登记身份信息，是非法入境。监控拍到他在东区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晃了一段时间，随后被一群小混混骗到某个废弃化工厂，但不到一刻钟就自己走了出来。这群小混混隶属于哥谭新起的器官贩卖组织——就是被你上次打散后重组的虾兵蟹将。”
“对上十几个持枪打手，自己毫发无损还痛扁了对方。哇哦——这家伙的身手简直好到离谱。”
代号罗宾.蝙蝠侠助手.未来的世界第二大侦探.少年义警AKA提姆.德雷克，现在还做不到完全客观陈述事实，他像机关枪一样倾倒着他夹杂了个人情绪的情报。
“接着，他继续乱逛，就像一个迷路的游客。直到他救下一个正在被家暴的女人并被对方收容住进她家地下室。”
“——唐宁。她的前男友是我们正在调查的新式军武走私案的中间人。”蝙蝠侠用低沉得像得了喉癌的嗓音接过话头。
“这么看来这个男孩似乎跟案件没什么关系？毕竟他出现的时间太晚了，而那批武器两周前才流入黑市。”
“还不能下最终结论。我会对他保持关注。”
蝙蝠侠望向老城区的目光凝实了些，他张开翅膀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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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
虎杖悠仁想，这算得是上相当不错的一天。
虎杖正在大街上闲逛，这个点除了他和亡命徒外没有别的正常人。
他不太想回唐宁家地下室里那个小破沙发上睡觉。尽管他并不认床，露天一躺都能睡着。但那沙发掉皮实在太严重，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先抖擞一遍沾到身上的劣质羊皮碎屑。他工作的酒吧没有硬性规定，但一个边收拾垃圾边掉毛的清洁工，实在很难让人信服他的业务水平。
总之他今夜一直在走路，格外有精神的样子。偶尔抬头看一眼街景确认方位，然后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思绪长了腿，满哥谭城的跑，最终舍得回馈给他一个结论——
这是相当不错的一天。
一顿饱餐。由八个汉堡、三包薯条、四杯热牛奶组成，填满他的胃。
一块热毛巾。来自年长者的关怀与提前避开危险分子交锋的安全提醒。
一份职责的践行。咒术师需尽祓除咒灵的义务，保障人类正常的死亡。
饮食、社交、善意、温情、安定感、自我价值，他好像很轻松就得到了这一切。而他的性格和体格无论在哪都能混得开，如果他再自私一点，完全可以把过去抛之脑后，在哥谭开启新生活。
如果他真有这么心狠就好了。
他常常看见无数已经死去的人。
无数的死亡与他相关。
一会是最尊敬的前辈老师、靠谱的引路人七海健人，上半身皮肤一块一块膨胀起巨型肿泡，在血泡爆裂前侧目向他留下的那句温柔寄语“以后就拜托你了”；一会是学长乙骨忧太死前万分笃定、让他心脏发烫变软的“不是你的错”；一会是心目中定海神针般强大的老师五条悟在他狼狈地完成某次清缴二级咒灵任务后的“悠仁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棒了，不愧是我这个最强咒术师的学生。”
是他带来了诅咒之王。是他让一切阴谋开始运作。在明知道他是一切祸端的前提下，他们所有人自始至终不曾对他有过半点责怪、迁怒与怨恨。
他偏偏辜负了这份信任和期待。
深秋子夜，寒意钻心。老城区街角的乞丐点燃一堆旧报纸取暖，围坐着沉沉睡去。这火花照在虎杖眼底，映不出一点光来。
他终于停下连自己也不知该去往何方的脚步，缓缓靠墙蹲坐在远处，背部隔着因磨损变薄的特制校服贴上冰冷的石壁，眼神飘忽，开始有些神志不清地细数自己不该存在于世的依据。
“我不该出生。因为母亲早已死去。”
诅咒师绢索借他母亲的躯体还魂，生下了他。
“我只是作为器物而存在。如果没有宿傩，我什么都没有，包括我自己。”
绢索的目的是用他的身体作为承装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容器，既利用它的力量又将它限制在虎杖这具人类躯体中。这也是他会屡屡被咒灵放过、活下来的原因。而且如果没有两面宿傩，他不会有存在的必要和可能。
“好多人……我没见过这张脸……啊我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
亲友的死亡沉痛打击了他的意志，宿傩操纵他的身体在涉谷展开半径140米的无差别屠杀让他精神崩溃。
“为什么……我……还活着……”
连世界都毁灭了的他，导致无数生命惨死的他，仍在被温柔对待着。
逝者渺如尘烟，随风而逝，无知无觉，无念无想。而活着的他刚吃过夜宵，身上没有伤口，咒力充沛，张开双臂能拥抱微风。
他凭什么。
虎杖悠仁凭什么。
虎杖悠仁一开始存在在世界上就是最大的错误。
虎杖悠仁早就该死。
但他偏偏不能去死。
乙骨前辈死前以遗憾的语气说希望他找到改变的可能。虎杖觉得，这句话被翻译过来是，他不能没有作出任何赎罪和补救就轻易死掉，对他来说这不是惩罚而是解脱。
所以他只能暂且这么自欺欺人地活着。
「咒术师不存在没有后悔的死亡。」
虎杖悠仁无法心安理得地死去，却已在为无数与他有关的死亡追悔莫及。
17
——他的身体里困着一头哭嚎的野兽。
蝙蝠侠隐没在黑暗里，像黑夜最忠实的雕塑，静静倾听男孩的迷蒙呓语。
——此前的性格侧写还要再加上一条，过分克制以致抑郁的自我。因为这与他此前外露的开朗活泼的性格完全两个极端。
他估摸着说话者本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便根据模糊的只言片语拼凑还原事实。
——为贵族长子肃清政敌专门培养做清道夫的私生子？因为杀人过多导致的精神分裂？厌倦杀人后的自我毁灭倾向？意外还是故意登上货船然后被运到哥谭？
鉴于此前近距离接触时的感受，蝙蝠侠并不认为男孩有过杀人的经历，他做义警做了快二十年，已经对这种人形成一套近乎直觉式的判断标准。但就像双面人哈维丹特也有善良的一面占上风的时候，双重人格总是超出常理。
蝙蝠侠正要向前踏出一步，耳麦传来了搭档罗宾的讯息，“B！亚瑟.阿曼德突然袭击公园街酒吧！整栋建筑全部坍塌，监控失效前拍下了他将唐宁带走的画面。我忙着救其他人没有留意！该死！我没能救下她！”
那双眼睛分明已经涣散到失去光彩，甚至到了让人怀疑是否要进行自杀干预的程度，却猛地一震，直直向他望过来。
——他的隐藏天衣无缝。破绽只能是罗宾刚刚给出的信息。
虎杖咒力强化过的耳朵捕捉到关键词唐宁，原本失焦的眼睛透亮，视线落点处给被盯着的对象留下一阵灼烧感，他焦急发问：“你说什么？唐宁出什么事了？”
——疑似被改造加强过身体。蝙蝠侠对上那双充满偏执的眼睛，冷静地为他添上一笔。
于是他干脆走出阴影，站到光亮处，俯视着小小的虎杖悠仁。
路灯将他的身形拉长扭曲，如同张牙舞爪的异形、蝙蝠恶魔或者任何类似的东西。喜好恐怖电影的虎杖本该想到这些，但他却震惊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承载的过分厚重的负面情绪——如果可以转化的话咒力量堪比一位一级咒术师，但浑身漆黑的男人却将情绪压制得很好，咒力泄露的情况几乎为零——这是一个内心非常强大的人。
“kid，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这个时候你应该正躺在床上睡觉。”他选择沿用之前的态度对待这个孩子。
“所以她真的被人抓走了？”虎杖悠仁慢慢起身。
蝙蝠侠沉默地颔首。同时他快速评估打晕这个孩子再送到安全地区的可能性，大概率来不及。男孩不依不饶的个性让他有些头疼，他那疑似被强化的身体在打斗中可能会浪费更多的时间——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救人。
“无论你是什么身份，起码应该不是坏人，请马上带我去救唐宁姐。”
“我不会再让她们任何人受到伤害了。”少年信誓旦旦地说。
蝙蝠侠紧绷的下唇突然放松，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而虎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与肃穆黑夜同色的男人转过身去，坚毅挺拔的背影像一堵圣墙，不明材质的漆黑铠甲之下似乎是一位忠于城市与法则的守护者、卫道士。
男人侧头，有些轻佻地说——
“那你可得跟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可我张开手臂能拥抱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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