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出版名：两个人的眼泪座）》李懒言

47、终章（二）

　　选好了礼服，拍摄婚纱照的日子便不远了。
　　外景的拍摄地很好选，就在久望岛的水族城以及庄园外面的阳光海滩，图蔚和岳芷默契十足的做出这个决定，让岳芷很欣慰。
　　九月份的天气，阳光依然很强烈，工作室的摄影师安排新人上午拍摄一部分海景，下午拍摄室内，黄昏的时候再拍另一部分海景。
　　清晨，星城海湾，温暖明亮的阳光挥洒下来，在海面上投下大片耀眼的光亮，海浪声伴着丝丝细风，轻柔的吹动。
　　因为刚刚入秋的关系，自夜晚到黎明，空气里的微凉一直消散不去，与此刻略见充足的光线巧妙的融合，令人身心舒爽。
　　岳芷换好了衣服，有些拘谨的站在遮阳伞下。
　　白色的露肩礼服，很简单的设计风格。玲珑精致的剪裁勾勒出她常年习舞练就出的美好腰身，纯白色的席地长裙覆盖在柔软的沙滩上，微风吹起，几缕垂下的发丝拂过秀丽的脸庞，神情有些惴惴不安，更不自觉的带了一丝将为新人的娇羞。
　　图蔚原本在一旁与摄影师沟通拍摄的动作要领，微一扭头，便看到岳芷有些傻傻的，呆呆的站在一旁。
　　很可爱，也很……美。
　　图蔚眸光闪动，微微一笑，与摄影师进行了最后的沟通，终于向岳芷走去。
　　岳芷也在此时看到了图蔚，不，其实她一早就在旁边偷偷的观察他了。
　　他也是一身白衣白裤，但并不是西装，而是简单的休闲衬衫打扮，这是应摄影师推陈出新的要求，为了拍出简单自然大方独特的风格而特殊设计的。
　　这身衣服穿在图蔚身上，格外合体，明亮的阳光中，他的周身洋溢着闲适慵懒的气息，面带微笑，信步走向她。
　　身为一名舞者，岳芷虽然并不缺乏拍照的经验，可此时却还是微微紧张着，等待着他走到她身边。
　　这是令人紧张又略带小兴奋的一刻。

　　“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
　　“小芷。”
　　“嗯？”
　　“你今天很美。”
　　图蔚毫不掩饰他目光中的惊艳，由衷的赞美她，这让岳芷原本就因羞涩而微红的脸颊更加隐隐发烫，但她故作凶狠的瞪他：“我只有今天一天很好看吗？”
　　图蔚微微一笑：“每一天都很好，只是今天更特别。”
　　岳芷想要刁难他：“哪里特别了？”
　　“今天比往常……”他若有所思的语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停顿了一下。
　　“什么？”
　　“傻了一点。”他笑容不变的说出答案。
　　“你……”
　　岳芷气结的刚要反驳，却忽然被他轻轻扳过了头，他闪着笑意的眸子在她眼里蓦然放大，然后唇被堵住了。
　　岳芷有些惊慌，可他温暖的气息始终环绕着她的周身，令原本想要逃开的她渐渐放松了下来。他吻得很深很温柔，岳芷闭着眼，心却无比剧烈的跳动着，渐渐地，她忘记了周围还有其他人，开始不自觉的回应他。
　　可就在这时，只听几声迅速的“咔嚓”声响，岳芷猛然一惊，回过神来。
　　图蔚也在这时放开了她，只见摄影师面色极兴奋的对二人称赞道：“很不错哦，要的就是这种真实的气氛，照片做出来效果一定会很惊艳的。”
　　岳芷愕然的看着摄影师，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扭头去看图蔚，却发现他很镇定，目光中没有一丝惊讶。
　　“你……”岳芷立刻反应过来。
　　可图蔚却十分无辜的冲她眨了眨眼：“不关我的事。”
　　岳芷神色复杂，努力让自己平静，可最后，她还是控制不住，咬牙切齿的自嘴里挤出四个字。
　　“鬼才信你！”
　　就这样，婚纱照的第一部分便算拍完了，接下来开始第二部分，是纯唯美的海滨取景。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边这对赏心悦目的俊男靓女吸引了许多前来围观照相的游人，这对新人之间和谐的拍摄气氛，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小幸福感，更使得许多人拿起自己的相机纷纷留念。
　　只是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里有一个人，静静地观望着沙滩上的两人，良久沉默，目光中既没有惊羡，也没有任何其他情绪。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太阳散发出越来越猛烈的热度，摄影师十分体贴，在天气热到一定程度时候，也迅速的抓拍完毕，让岳芷与图蔚两人先回去休息，然后再开始下午的水族城摄影。
　　岳芷终于有机会放松下来，她深深地认为，拍照这件事，比跳舞难多了，跳舞流汗可以称之为挥洒汗水，可拍照倒好，只要有汗意初冒端倪，旁边的化妆师会立刻尽职尽责的冲过来，为她消除“妆容毁尽”的危险。
　　拍摄结束，周围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此时被四周的空旷突显出来。
　　岳芷最先看到了那个人，她很惊讶，可一瞬间，她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
　　而下一秒，岳芷还来不及告诉身边的图蔚她看见了秋圆，就见秋圆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神色狠厉决绝的向着他们的方向冲来。
　　这一切以极快的速度发生，岳芷本以为秋圆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她很快发现，秋圆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图蔚。
　　岳芷愕然的看着秋圆不顾一切的冲向他们，然后她来不及多想，本能的一把推开了身边的图蔚，可就在下一秒，她清楚的看到了秋圆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笑意。
　　她上当了！
　　“小芷！”她听到图蔚惊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岳芷闭上了眼睛。
　　然而，并没有预想中尖刀刺进身体的剧烈疼痛，岳芷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站在原地。良久，直到秋圆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彻天动地的响起，她才惊魂未定的睁开了眼睛。
　　而这时，她已经被图蔚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身体和她一样，在微微颤抖着，那一刻，她意识到，他在害怕，很害怕很害怕，她缓缓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腰，以此安慰他。
　　可是……没有人受伤么？这到底怎么回事？
　　岳芷微微疑惑着，直到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至耳边。
　　“小芷，我交给你的东西都忘了是不是？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对付来着？”
　　岳芷震惊的睁大了眼，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随着图蔚缓缓松手，岳芷循声望过去。
　　只见不远处，秋圆瘫倒的地方，一个瘦瘦的，打扮十分中性化的女孩子，脸上挂着她熟悉的微笑，正目光俏皮的注视着她。
　　“灯灯？！”
　　岳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秋圆真的疯了。
　　这是岳芷在秋圆大闹海滩以后不得已而得出的结论。
　　当时，秋圆手里的刀被突然出现的灯灯一脚踢飞，只是，以灯灯的脚力，秋圆持刀的手也跟着一起脱臼了，所以她不得已瘫倒在地，一是因为手部剧痛，二是因为不甘心而失声痛哭。
　　一年不见，秋圆的变化很大，她瘦了许多，也落魄了许多，身上华衣美服不在，脸上那抹特有的高傲优雅也都消失不见，甚至，当她远远地默不作声的看向岳芷的时候，浑身上下只散发着隐隐的阴冷气息。
　　行动被制止后，她冲岳芷大声嘶吼，不停叫骂，她质问岳芷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抢走她的一切，甚至诅咒岳芷去死。可当图蔚面色不善的准备带着岳芷走人的时候，她突然不顾手痛，哭喊着爬到图蔚身边，拉着他的衣襟不停地道歉，她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当年不是故意扔掉那瓶药，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是想让图蔚爱她，从没想过要害死图伯母。
　　这样的秋圆，岳芷和图蔚都不忍再看下去，最终，他们把她送去了医院。
　　医生的诊断结果是，秋圆因为长期的心理压抑以及一些事发突然的重大打击，造成了轻微的精神失常，建议长期留院观察。
　　得知这个消息，岳芷久久没有言语，她和图蔚透过病房的窗户看向秋圆，发现那个曾经无比倔强要强的女子，此时只是蜷紧瘦弱的身体，缩在墙角，冰冷沉默，一言不发。
　　那一刻，岳芷心中忽然明了，这一切的一切，其实无所谓孰好孰坏，孰对孰错，有些事情，因为一时疏忽而偶然的发生了，身为主角，要么悬崖勒马，及时收手，要么一发而不可收，冷酷到底。
　　可最终，当人们满不在乎的以为世界在自己手中是个玩笑的时候，这个玩笑的主角，也正是人们自己。
　　虽然秋圆的事情让人心生惆怅，可好在，还有一个很大的惊喜给岳芷带来安慰。
　　那就是，灯灯竟然从德国回来了。

　　对于灯灯，图蔚的反应让岳芷感到有些奇怪，自他看到灯灯第一眼起，便显得有些沉默。
　　当然，图蔚是那么一个波澜不惊的人，他的细微变化，也只有岳芷才能看得出来。
　　灯灯说得知岳芷要结婚，所以特意从德国回来看她，好姐妹的婚礼她是一定不会错过的。
　　因为有秋圆来捣乱，剩下的拍摄行程不得不向后推迟，下午，岳芷和图蔚从医院回到家，终于腾出时间来与灯灯叙旧。
　　岳芷强留灯灯晚上住在家里，和她睡一个房间，灯灯没有拒绝，反倒古灵精怪的转了转眼珠，对图蔚道：“你老婆今晚我包了！”
　　图蔚闻言，微微一笑：“小芷不吃亏就好。”
　　晚上，两人窝在岳芷的床上，一起寻找以前在德国时，好多个夜晚话痨到凌晨的感觉。
　　当然，两人的谈话中，不可避免的会涉及到一个人。
　　那就是顾默梁。
　　就快要一年了，岳芷虽然已经看似没有大碍，并且面对任何人，她都不会主动提起顾默梁，可此时面对灯灯，她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
　　“都是我不好。”岳芷自责的说：“要不是因为我，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灯灯愣了愣，道：“这不能怪你，是他自己的选择，何况，如果最后的结果是你遭遇不测，我想，他是宁愿自己去冒险的。”
　　岳芷没有做声，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宁愿自己去冒险么？可结果偏偏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已经整整一年了。”岳芷失落的说：“他应该是不想见我吧。”
　　她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她知道他不会死。她知道那一夜他一定有去过谭陆那里，并且最终选择离开。
　　因为，图蔚不会骗她。
　　听了岳芷的话，灯灯沉默良久，忽然，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深深吸了口气，有些踟蹰的小心开口：“小芷，如果我说……当初是我把他带走的，你会不会怪我？”
　　岳芷闻言，愕然。
　　看着岳芷蓦地睁大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灯灯做了个怕怕的表情：“小芷，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好不好？我错了，真的错了，我该早就告诉你的，让你担心这么久，我……”
　　灯灯说不下去了，只是不停叹气。

　　原来。
　　去年的那一天，她恰好回国探望师父一家，本想给全家人包括岳芷在内一个惊喜，就只把自己要回来的消息提前告诉了顾默梁一人，可那晚，她在顾家吃过晚饭很久也没等到她最想见的两个人。
　　直到谭陆的电话打到家里来，是顾默梁拜托他打的。
　　当然，师父和师母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在顾默梁的叮嘱下，大家一起瞒住没有告诉岳芷。事到如今，她见到岳芷，知道她还在为他担心，而那个人也在饱受思念之苦。
　　她想，也许这是他们两人最后的机会了。
　　所以，她决定擅作主张一次，哪怕以后她被岳芷和顾默梁两人合力追杀，她也要这么做。

　　灯灯有些惴惴不安的等待着，等待着岳芷发火，狠狠毒舌她一番，甚至狠狠揍她一顿，可是——
　　“那……他是不是真的没有死？”
　　岳芷拼命压抑着震惊的心情，声音颤抖着问。
　　“当然没死，有我在，怎么会让他死？他还得活着被我打败呢！”对于岳芷的不确定，灯灯略微不满，可见到岳芷根本无暇对自己进行责问，她心下又不免惆怅。
　　这下岳芷重重的松了口气，她几乎是想都没想，便激动地一把握住了灯灯的手臂。
　　“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他……”
　　就在星城，一直都在。
　　可灯灯顿了顿，改口：“这样吧，小芷，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愿意见你，所以你再等等好不好？等我征求过他的意见，再回来答复你。”
　　听了这话，岳芷一愣，身体缓缓僵住，刚刚还剧烈起伏的心跳也在不断下沉。
　　原来，真的是他一直不愿见她，他……是在怪她么？
　　良久，岳芷没有做声，直到灯灯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才听到岳芷有些哽咽的声音缓缓响起。
　　“……灯灯，你帮我告诉他，后天，我会去C大的网球场等他，希望……到时他肯来见我。”

　　得知岳芷要去见顾默梁，图蔚并不惊讶。
　　自一大早灯灯离开，看到岳芷那双红肿的眼，他便料到发生了什么，而因为岳芷的状态不好，延迟一天的摄影也被暂时搁置。
　　图蔚亦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因为这也是他早就做好的决定，没有改变的理由，当岳芷声音缓慢的说出她的想法时，他只是镇定的微笑，告诉她，他会等她回来。
　　图蔚的理解，总是让岳芷很感动。

　　C大的网球场，岳芷已经整整四年没有回来过，当她走在昔日熟悉又陌生的校园里时，不光许多记忆接踵而至，还有那些年少青涩的感觉，环顾四周，教学楼，图书馆，食堂，林荫路，顺着林荫路走下去，便是网球场。
　　令岳芷感到欣慰的是，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
　　当年她藏身的那座假山还在，长久的风化已经让它微微变了颜色。
　　在时间的洪流中，不曾被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少，可即便如此，那些美好的过往，依然会驻留在心中，纵使沧海桑田，也可屹立不动。
　　向网球场内望去，因为是早上，岳芷远远看到里面有人在训练。
　　这应该就是现如今的网球社吧，岳芷不自觉的抬起脚步，向着他们的方向走去，来到球场边缘，站定。
　　一共是三十一个人，岳芷心里有些惊讶，竟然和当年的他们一样，让人感到异常亲切。
　　岳芷缓缓扬起唇角，即使此刻只有她一个人，她依然感受到了从前的温暖。
　　突然，很怀念那些年少时光，怀念那时的不管不顾，胆大妄为，肆意张扬，还有……厚脸皮。
　　岳芷有些自嘲地笑笑，如果换做现在，她一定做不来那些事了。
　　她想不出用那么白痴的方法去吸引男生的注意，不会在被人蔑视后还不顾侮辱天天黏在别人身边，更不会在自己最受伤的时候跑来这个她什么都不确定，甚至什么都不能给她的地方，期待见到心里的那个人。
　　可是，这一切还是发生了，可喜可贺的发生了。
　　对于曾经的幼稚，她不曾后悔。
　　她只是希望，如今，既然她还可以站在这里，那么那个曾经的人，也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真的很想见他，也……很想他。
　　没有人知道，当她从灯灯口中得知顾默梁没有死的消息时，心里是怎样的百感交集。
　　他没死，她终于可以放心，可随后涌上心头的，已不单单是庆幸，开心，而是久违的……伤心。
　　是的，她真的很伤心，伤心他竟忍心看她为他备受煎熬整整一年，如果不是灯灯实在看不下去告诉了她真相……她简直不敢想象。
　　灯灯说，他不一定会来，但岳芷知道，无论如何，她一定会等下去。
　　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了，她不在乎这一天。
　　但是，也仅此一天。
　　如果真如灯灯所说，他还好好活着，只是不想来见她，那么这一天过去，她会尊重他的决定。
　　虽然只是一个人枯燥无味的等待，但岳芷并没有觉得不耐，她一直在心里微微期盼着，也许某个抬头的瞬间，就可以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那双熟悉的眼。
　　她始终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然而——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

　　岳芷孤零零的坐在网球场供人休息的长椅上，从观看网球手们训练，到他们训练完毕有说有笑的离开网球场去上课，再到有其他网球爱好者跑来这里互相切磋球艺，强身健体，最后终于到了中午食堂开饭，几个人勾肩搭背去吃东西……几乎所有走过岳芷身边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没有人明白她为什么要如此安静的坐在这样一个地方，整整半天，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发呆。
　　中午过去，下午来临，再然后，下午也过去了……
　　傍晚，校园的路灯不知何时已经亮起，远方的宿舍楼也早已点燃了万家灯火。初秋，晚间的风透着丝彻骨的凉，岳芷单薄的身体被冻得瑟瑟发抖。
　　整整一天，没有人无声无息的走到她身边，轻拍她的肩膀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没有人用那个她熟悉的略带嘲讽的声音对她说话，试图引起她的注意，更没有人像四年前一样，和她默契相通的一起来到这里，远远地，静静地凝望着她，等待她的发现。
　　渐渐地，风越来越大。
　　岳芷忽然觉得，那些她所熟悉的，期盼的一切，在此时此刻，都变得那么遥远了。
　　整整一天，顾默梁……竟然真的没有来。
　　灯灯没有说错，他是真的打定主意，不再见她，甚至比四年前更坚决的，连一个决绝的背影都不肯给她。
　　他……真的在怪她么？
　　原来，这就是他给她的答复。

　　不知又过了多久。
　　岳芷不吃不喝等在网球场整整一天，原本应该饥寒交迫的身体，此时已经变得毫无知觉。
　　周围陪伴她的，除了瑟瑟的冷风，黄色的灯光，便是更多的围绕着她的黑暗夜色。
　　其实，不管怎样，知道他平安无事，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没有流泪，只是心底有些失望。
　　岳芷想，也许，真的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无精打采的走出C大，岳芷远远看到，校门口不远处，图蔚的车停在那里。
　　她怔了怔，然后走过去。
　　车里的人此时也看到了岳芷，司机王正急忙跑下车，为岳芷打开另一边的车门。
　　“岳小姐……哦不，少夫人，嘿嘿，你总算出来了，总经理放心不下你，派我在这里守了整整一天，他现在应该在家等你了，我这就送你回家！”
　　听了王正的话，岳芷一愣，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在王正略微诧异的目光中，沉默良久。终于，随着心底一丝丝暖意涌起，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笑了。
　　“好，我这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