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拂晓骑士的玫瑰刺》青相雨

46、第四十六章 夫妻关系初体验

　　阿舍尔与二人简单地聊过几句后，便很快离开了，今天艳阳高照，想必是个打猎的好日子。

　　莫媞法抱着那堆慰问品回到了屋内，环顾破破烂烂的房屋，不由问道：“这房子怎么像是荒废了很久？”

　　“那些村民说，这里原本住着一对老夫妻，在五年前双双离世了，因此这房屋很长时间都没人住，好多地方都塌方了，我们要是住在这里的话，得先修理修理。”

　　莫媞法眯起眼，“你这不是知道夫妻是什么意思吗？”

　　“我当然知道。”他一本正经地道，“你不会觉得我连这点常识都不做功课的吧？夫妻是最为亲密的人类男女关系的一种。”

　　“那你怎么还说我和你是夫妻？”

　　“嗯……”他背过身，躲开她质问的目光，“他们以为我们是夫妻，我只是没反驳而已，我们总要有个关系才会在一块儿，你和我长得一点也不像，总不能说是兄妹吧？”

　　他这么说倒也没问题，莫媞法吹了吹布满灰尘的桌面，将手里的果篮放到了桌上，“话说，你真要住在这里？”

　　“反正来都来了，我打算在这里继续我的修行。”他点头道。

　　“你打算在这儿修行什么？”

　　“很多。”他点头道，“人类的生活方式、社交模式、喜怒哀乐……这些我都想看看。”

　　莫媞法笑道：“你只想看看？”

　　“不然呢？”

　　“有句话说得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当然得就地实践，体验体验人间了！”

　　赫拉辛修斯疑惑地问道：“怎么实践？”

　　“就从睡鼠村开始好了。”莫媞法抱着双臂，“你看，这儿有各式各样的人，农夫、猎人、商人……这些人同样也有自己的家庭关系，有自己的妻子丈夫，父母子女，也因此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不是很适合观察吗？”

　　赫拉辛修斯道：“你说得有道理，可这地方会不会太小了？我是不是该去大一点的人类聚居地？”

　　“不用。”莫媞法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城市的生活凌乱破碎，也不清静，反而不适合你观察，这种结构简单的小村庄，最适合深入研究了。”

　　赫拉辛修斯点了点头，“很有道理，那我该从什么方向开始，你说的，体验人间呢？”

　　“就从，我们的关系开始好了。”莫媞法定定地注视着他，“我们的关系——夫妻关系。”

　　他一怔，“我是为了应付那些人才那么说的……”

　　“没关系，你就当，演戏，试试看。”莫媞法耸耸肩。

　　他有些窘迫，“可……我其实是骗你的……我压根不了解夫妻关系是什么样的。”

　　“你们神明没有父母吗？”莫媞法眨了眨眼，“你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处的吗？”

　　他摇头，“我没有父母，我以创造我的女神为母，不过她已经离开很多年了。”

　　莫媞法将一个鲜艳的红苹果塞到了他手中，“没关系，我会好好教你的，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少年接过那个鲜红欲滴的苹果，望着女孩粲然的笑容，也只得点头。

　　莫媞法伸了个懒腰，转身道：“那就先这样吧，我想再去睡会儿——”

　　他却拉住了她的衣领，“不行。”

　　“怎么不行？”

　　“你已经睡了很久了，该起来帮忙了。”他指着破烂的屋顶道，“今天我们得把屋顶修补好，明天再继续修补门窗，不然万一下雨了，我们都得淋成落汤鸡。”

　　莫媞法打着哈欠，“喂，你可是神啊，你随便施展你的神力，把屋顶修好不就行了吗？”

　　“那更加不行，为了修行，我已经将我的力量暂时封印，在修行期间，我绝无可能动用任何不存于这个世间的力量。”

　　“……”莫媞法回头望着少年认真的目光，大喊一声：“看！有魔物！”

　　她扭头就要逃跑，却被一把拎起，拖到了门外，“谢莉借了梯子给我们，我也找人借了砖瓦泥浆，现在就开始工作吧。”

　　“我后悔了，我们别当夫妻了。”莫媞法扑腾着，“我想睡觉，呜呜……”

　　“来不及了。”

　　他拖着奄奄一息的女孩爬上了梯子，“要是在众神之殿，背弃誓约的人，可是会被雷刑处死的。”

　　“我又不是神——”

　　“可你是我的妻子。”他回头注视着她道，“那你就跟其他凡人不一样。”

　　*

　　烈阳炙烤着大地，莫媞法擦拭着头顶的汗珠，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屋顶的缺漏处糊上泥浆，放置瓦片。

　　忽然，她感到手臂被推了一下，不耐烦地道：“我不是在干活了吗？”

　　她回头一看，却见一只圆润的小绿龙正扯着她的袖子，莫媞法一怔，“小绿芽？”

　　“什么小绿芽？”

　　金发少年朝她走来，将那小龙提起，“它是我的龙，格莉。”

　　“你不是说叫它大绿芽吗？”

　　“大绿芽这名字听着太蠢了，身为神明的坐骑，它可不能用这么蠢的名字。”

　　“话说回来。”莫媞法一屁股坐在了屋脊上，“你说你是神，那你是执掌什么的神明呢？”

　　赫拉辛修斯回道：“我执掌的东西，说了你估计也不明白，你只要知道，一切的毁灭与存续都由我来定夺。”

　　“你不是在吹牛吧？”莫媞法撑着下巴，“那你岂不是比无上世神还厉害？”

　　赫拉辛修斯摇头道：“当然不可能，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毁灭与存续的天律始终掌握在世神手中，我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祂给予我的任务罢了。”

　　“这么一说听起来好无聊。”莫媞法再次打了个哈欠。

　　“是无聊透了，但没有人能违背天律的力量，神明亦不例外——”

　　莫媞法眼皮跳了跳，忽然心里咯噔一下，“可万一有谁违背了呢？”

　　“那他就会遭受惩罚，来自无上世神的惩罚，以前有一位神明违背了天律的力量……”

　　“谁？”

　　赫拉辛修斯转头望着她道：“我名义上的母神，曾经众神之殿最强大的神明，代表光明、鲜花、永续的女神，伊敦恩。”

　　“我听过这个名字，她是春之女神，原来你的母亲是春之女神吗！？”

　　莫媞法惊讶不已，“你的性格可一点也不春天！”

　　“如果你觉得我不够春天，我可以让你适时地见识见识寒冬。”他笑眯眯地说道。

　　莫媞法撇过头，心虚地吹着口哨，“后来呢？天律惩罚了你母亲吗？她死了？”

　　“她没有死，她被众神之殿放逐，成为了索列姆海树——也即空间树上的一只精灵，很久以前，我去看望过她一次。”

　　说到这里，赫拉辛修斯的神情有些恍惚，“她失去了记忆，失去了智识，只是一团永生不死的能量。”

　　“这都是世神，哦不，天律干的吗？”

　　“世神就是天律，天律就是世神，二者并无区别。”他缓缓地道，“对于神明们来说，天律便是我们共有的父。”

　　“这么一看，我的家庭关系要简单多了——”莫媞法见他意兴阑珊的模样，轻咳了一声，“现在我就跟你说说人类家庭最简单的构造吧。”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会有父亲和母亲，不管父亲和母亲是死是活，是否关系良好。

　　我呢，我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家里有点吵闹，小时候我也经常和我姐姐打架，不过关系勉强和睦。

　　我生活在一个跟这里一样祥和的小村庄里，那里四季如春，有小池塘和柳树，还有好吃的花蜜糖……”

　　“花蜜糖是什么？”

　　“吃起来有玫瑰花的香气，甜得要命，倒也说不上多美味，伊凡就喜欢吃。”莫媞法一不留神就提到了另一个人。

　　赫拉辛修斯望着女孩，她俯瞰屋顶之下美丽的村庄，却仿佛透过这里看到了其他光景，嘴角禁不住微微扬起。

　　他问道：“你是不是想家了？”

　　“可能有一点吧。”

　　“想你的恋人了？”

　　“我不想他。”莫媞法抱着双腿，“我知道他会回来的。”

　　赫拉辛修斯说道：“死者是不能复生的，即便是神明也很难做到。”

　　“那你还真是没用的神明。”

　　“……我没用？”

　　莫媞法扭头看向少年深蓝的眼眸，不由抬起手，抚摸着他的眉目、颧骨、还有下唇，少年一怔，往后缩了缩。

　　“为什么碰我？”

　　莫媞法松开手道：“你想不想听听我和我恋人的故事？”

　　“听你们的故事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有啊，这也是你可以学习到的人类情感之一，这个就叫做喜欢。”

　　少年听此无奈道：“好，那你讲吧，虽然我不抱有能学到知识的期望。”

　　“嗯，伊凡他，是我捡来的。”

　　“捡来的？”少年皱起眉，“恋人关系……是这样发生的吗？”

　　“你就当是这么发生的吧。”莫媞法抚摸着格莉崎岖的龙角，“我把他带回了家，将他慢慢养大，我们彼此依赖，以至于互相喜欢。后来，因为一些事，也可能是他想起了什么，总之，我们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没有再见面，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想到他就非常难受——”

　　“你难受，因为觉得他背叛了你？”

　　“你看，你真是一窍不通。”莫媞法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难受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他不再喜欢我了。”

　　“后来你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没有，什么都来不及。”莫媞法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什么都来不及，他就死了。”

　　两人聊着聊着，都没意识到天暗了下来，四野刮起了大风，铅云堆满天空，随着轰隆一声，开始下雨了。

　　“你真是个乌鸦嘴啊，说下雨就下雨！”

　　莫媞法赶忙从屋脊上立起身，“快走吧，要下雨了，今天这瓦是贴不好了，我们只能挤在角落里睡觉了！”

　　她爬下梯子，身子慢慢往下，直到头顶与屋檐齐平时，耳边响起了赫拉辛修斯的声音，“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他了？”

　　莫媞法握紧了梯子，猛然抬头，发现少年的脸颊几乎与她的呼吸相贴。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的恋人了？你说过，我们长得很像。”

　　她咽了咽口水，“没有。”

　　“如果你想把我当成他，就当成他吧。”他笑了笑，“正好，我可以如你所说，体验这种亲密的恋人关系。”

　　“你不介意？”

　　“我为什么要介意？”他从屋檐上轻巧地落到了地面，“按你所说，如果我真的喜欢你，才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