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 10 章 ...
-
这一觉,明书睡得极沉。
耳畔如静谧海洋,学校里是不存在这样安静的。
明书刚想睁眼,却闻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虞美人香气,是叶榆身上的味道。
哪怕无法再见到叶榆,就算虚幻明书也想留住此刻,他极力放缓呼吸,浑身动弹不得。
他心中暗数叶榆离开的时间,刚巧不巧,今晚八点是叶榆离开的第七天。
叶榆能找到他吗?
明书张口,试图汲取更多的氧气,无论他怎么呼吸,得到的都是花香。
像极了他们夏日暴雨,躲在花园石桌下接吻,铺天盖地的雨滴砸在亭子顶部,噼里啪啦混合着明书逐渐加快的心跳。
以及叶榆低不可闻的轻笑。
——是你吗。
——叶榆?
他鼻腔泛起酸涩,即便先前在试唱会被人质疑假唱,明书都没如此委屈。
他想看看叶榆。
哪怕就一秒也好。
仿佛听到明书的祷告,压在身上的力度渐渐消失,唯独沁人心脾的虞美人香荡漾。
就在明书能抬起沉重眼皮那瞬间,自胸口翻涌的咳意控制不住蔓延。他不得不侧躺身子,试图缓解喉咙痛感。
直到眼角流出点点晶莹,他才长长松吐气,睁开了眼睛。
一阵清风吹过,停在他嘴边,温温柔柔,如若在抚摸不可多得的宝物。
明书扭头,对上先前通风没关紧的窗户,秋风从缝隙中穿过,才会带给明书错觉。
原来,不是叶榆回来看他。
他缓缓坐起身子,双手交叠放在被子上,感到虎口有些凉意,正当明书思考从哪儿来的水珠。
紧随其后的,又是一连串湿润。
哦,原来是他在哭。
叶榆被推进急救室,明书没哭。
叶榆弥留之际,满口是血死死攥紧他的手,明书没哭。
叶榆下葬不许他去,明书也没哭。
直到现在,明书独自坐在宿舍,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回忆刚才像梦,又不是梦的触感纠缠。
明书的心如被一把匕首剜走,空落落的疼。
这么矫情,不像他。
等回神,明书才发现后背满是汗,睡衣从浅蓝变成深蓝,站在风口一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天要是感冒了,可要比想象中还麻烦,尤其明书身上没多少钱买药,总不能一直靠喝热水硬撑。
他脱去衣服换了床单,看了眼浴室供应热水的时间,从架子上抽出盆子。
等去拿沐浴乳时,忽然想起来剩下的都被扔在墙上,混合水流淌走。
明书叹了口气。
早知眼下窘迫,他就忍一忍,也不至于这个时候……
“咚咚咚。”
“谁?”
明书茫然,随手披了件外套开门。
“学长,上次我不小心将——啊对不起!!”声音未落,之前道过歉的男生猛地仰头,不敢与明书对视。
明书皱眉,拢了下外套:“有事?”
“啊,没有,就是我白天来了几次,可学长一直不在寝室。刚才在宿舍楼底下看到亮灯,就是、就是先再跟学长说声……”
“不必。”
他半天说不到重点,明书不耐烦,用杜成江的话来说,跟学校欠了明书三百万一样。
“学长!”
房门即将关闭,男生眼疾手快,将手中东西从门缝塞来。
明书侧身躲开,一个小方块落在地上,声音清脆,好在有包装盒,砸在脚上倒也不觉得痛。
学弟反倒吓得哆嗦,也顾不得还在走廊,赶忙伸头想捡起肥皂。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明书下意识关门,却直接卡住了男生的头。
“啊抱歉,没事吧?”
男生还想说什么,可对上明书的眼睛,默默低头后退,没等明书看有没挤到哪儿,离开的身影算得上落荒而逃。
/
每次洗澡都能赶在饭点,明书走到最里面那间,拧开水龙头,身边传来吹来一阵风。
明书抹把脸,看向身边紧锁住的窗户,他稍微往里站站,重新让热水包裹住全身。
“咔哒。”
浴帘垂落,步伐不紧不慢,明书懒得看谁进来,这层基本是大三的学生。
与此同时,隔壁落下水声。
那么多空位,就选在他隔间。
浴室是公众场所,也没规定谁必须去另一边洗,明书有些不舒服而已。
速战速决吧。
变故就出现在这一刻。
明书身上打满泡沫,静静站了会儿后,刚想开花洒,结果脚踝处阵阵凉风逼得全身温度骤降。
那风顺着小腿上移,最后停在他膝盖处,泡沫飘散,飞溅在昏黄色墙壁。
明书落下手指,却没有碰到虚空。
反倒是难以形容的,类似刚拿出来放在冰柜里的果冻。
无论怎样,都不会是风。
如果是常人,早便被这景象吓得屁滚尿流,可明书神志恍惚,他甚至猜测万一是叶榆呢?
念头滑稽可笑,明书下压嘴角。
就算是叶榆,那位在床上都完美到如绅士的男人,就算来见他,也不会选择在这狭隘空间。
明书叹口气。
他刚想冲完所有泡沫,停在膝盖的风,又慢慢往上偏移。力度之快速,令明书的重心歪斜,他不得不伸手撑在挡板。
咚!
响动声细微,明书险些歪倒在地,对面的讥讽漫不经心。
“这是离开太久,都不会用学校的花洒了?”
杜成江在隔壁。
明书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这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缓缓包裹住他全身最敏感的部位,冰得明书哆嗦,他不敢开口,生怕声音暴露他的状态。
尤其在眼下场景。
学校、公众浴室、旁边还有熟人。
感受如果冻般触感,明书试图挣扎躲开,谁知道他越动,对方施加的力气让明书更挣脱不开。
即便反应迟钝,这种现象已经超脱他先前所有认知。
这是什么?
明书攥紧浴花,竭尽全力容忍未知生物的动作,暗自祈祷杜成江赶紧洗完出去。
杜成江反而自顾自开口:“之前在酒吧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就走了。”
一开始听人说,明书其实不是去签约,而是做为另外一种身份被带走。
至于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谁都不知道,也不清楚。
杜成江关掉花洒,浴室寂静下来。
听着隔壁依旧哗哗的水声,他似乎在做心理准备,又在思考其他可能。
最后,杜成江下定决心。
“明书,你是不是根本没去签约唱片公司,而是见娱乐集团的一位股东……”
那个字,杜成江说不出来,长时间的停顿足以暴露他心底的挣扎与厌恶。
等到最后。
“被他当成金丝雀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