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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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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薇这一天下来只是觉得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他话里的意思,温和的对他笑笑,然后用眼神示意他,岑敏已经追出来了。
沈南青会意,帮她关上车门,对司机挥了挥手。
白色的沃尔沃便徐徐开出酒店,不一时消失在视线里。
岑敏这时像个刚闹完情绪的孩子,眼神闪烁的看向沈南青,见他不动声色的眼神中,微微可见一丝责备,便叹了口气:
“南青,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沈南青并不打算听她解释,只简短说:
“我还有事要忙,先派车送你回去。”
“呵,有事要忙?婚礼现场都要扔下新娘赶到机场去见我,现在见到了,没有话要说了吗?”
岑敏上前一步,很认真的盯着他的脸问。
沈南青:“没有。”
原本他急匆匆赶去机场,就是要阻止岑敏到时薇面前来发疯,结果他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没来得及阻止。
时薇的表现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像想象中那般柔弱需要保护。
这时沈南青派的车已经驶到酒店门口,司机拉开车门正彬彬有礼的请岑敏上车。
岑敏上车前嫣然一笑:“南青,你知道的,这事永远没完。”
这事永远没完,这事永远完不了……沈南青不是第一次听她说这句话了,以前他可以不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到了必须要做个了结的时候。
沈南青站在酒店门口,任由思绪将他拉回到两年前,他没想到两年前的一个无心之举,竟让岑敏有了不该有的执念。
那辆白色的沃尔沃这时又开了回来。
沈南青收回思绪,上车后将西服外套脱下,又摘了手表,看了眼旁边已迷糊睡去的时薇,伸手将她的头揽到自己的肩上。
梦中的时薇似乎找到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向他肩窝处轻轻的蹭了蹭。
直到司机将车子开进他们婚房的车库停好,时薇还没有醒。
沈南青吩咐司机先回去,自己留在车上给时薇当了一会儿靠枕。
看她还不像要醒来的样子,干脆掏出手机,浏览起了新闻页面。
等到时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看到沈南青单手拿着手机,亮着的屏幕上是个自己常玩的解压小游戏界面,心想沈南青这样的人,拿起手机不是在看新闻,就是在处理工作,他也会玩小游戏的吗?
他们虽然因是校友的关系,高中时期就认识。
但没有多少次接触和深交,结婚前虽然接触比以前要多一些,但两个人都有些端着,遵循着上流社会的那一套浮于表面的礼节。
与其说在谈恋爱,不如说在进行商业社交。
所以时薇对他的印象,一向是沉稳冷静,兴趣高雅,根本不可能将他和小游戏联系到一起。
现在看他单手玩游戏的样子,莫名觉得他从高高在上的云端,终于接上了一点地气。
这个人倒也不是那么的无药可救。
她将沈南青揽在她肩头的手拿下来,看到自己脸上的脂粉蹭在了他肩窝的米白色衬衣上,不自觉红了脸,问:
“你怎么在车上?”
沈南青已经收起了手机,还是平常的语气:
“司机没走远,就折回来接上了我,省得再派车,麻烦。”
时薇便知道他的车被派去送岑敏了。
她将睡觉时蹭下来的额前碎发撩到耳后,笑着说:
“委屈你坐我这辆小车了。”
沈南青没有说话,和她一起走进电梯,这电梯干净得发亮,合起的电梯门照出站在里面的一对新人来。
时薇探过身子去按电梯楼层按钮时,看到镜像中的沈南青,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窄边眼镜,带着些儒雅的帅气,一点也不像商场传言的那样可怕。
只是奸诈如她的叔叔时诚,这两年提起沈南青来,脸上都频频现出三分畏惧之色,认为对于沈南青这种厉害角色,在商业上只能联盟,绝不可为敌。
她心里想着叔叔时诚对他的忌惮,便不免多看了镜像中的他两眼,直到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才将目光收回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先一步走出电梯,按下指纹开锁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在沈南青进门的瞬间,她又说:
“要委屈你住小房子了。”
这是时薇的一套高层三居室,现在做了他们的婚房。
她说完抬眼去看沈南青,见他一手将西装外套随手挂在玄关的挂衣架上,另一手轻轻合上了房门,然后靠近她,几乎擦着她的耳朵,声音一如平常,说:“时薇,我们是夫妻了,你不用一直这么客套。”
她被他突然靠近的气息包围,直觉脸上瞬间被火点燃似的滚烫,连忙别过头去,看到他越过她肩头的那只手,正将褪下的手表放进鞋柜上方的置物格中。
放毕,他清落的声音又自耳际传来:
“对了,该给我录下指纹,要不然我开不了锁,就进不来了。”
时薇几乎被他圈在玄关靠门的狭小空间中,连呼吸都有些乱了,偏偏他的这些动作看起来极度自然——靠她这么近,就只是为了放手表,录指纹。
等到帮他录完指纹,他终于离开她,去拿冰箱里的水,咕咚咕咚灌进去半瓶。
时薇这才深吸一口气,从他的气息中解放出来,直觉自己也十分需要半瓶冰水来解渴,但是沈南青还一手攀着冰箱门,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她只能去客厅茶几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喝边走进卧室里。
房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一时半会的,还真是难以适应。
她将那袭金线描凤的喜庆礼服换下,套上了一件棉质日常家居服,然后在摆满护肤品的梳妆台前坐下,看向镜中自己精致饱满的脸,虽然已经25岁了,脸上的婴儿肥却还没有完全褪去,让她看起来,给人一种总也长不大的错觉。
盘起的头发散落下来,她一把撩到耳后,开始卸妆,粉底下面是吹弹可破的肌肤,干净清丽又不失风韵,是一个女人最好的状态和年纪。
如果父母还在,她会一直把自己当个女孩,那样的话,一个女人最好的状态和年纪,在她这里可以推迟到三十五岁,又或者,这一生她都会认为自己处于女人最好的状态和年纪。
只是现在,她眼中已然没有了半年前的无忧单纯,取而代之的是被迫成长的忧思,脸还是一张稍显稚气的脸,眼睛却透着诉说不尽的故事。
好在她是个演员,可以很轻易的不让这眼中的故事透出来。
“时薇。”沈南青的声音在开着的门口响起。
她惊了一跳,转过头,见他轻靠门框,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又听到他说:“想什么想得这样出神,我敲门你也没听见。”
她在想她的父母,那场事故到底是不是意外?
她将所有的思绪都收进眼底,微微一笑:“没想什么。”
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又补充一句:“你和岑敏……”
今天岑敏既然来闹了,她不提一句,似乎说不过去。
沈南青知道今天肯定绕不过去这个话题,只是岑敏这件事说来话长,他正组织语言准备和她解释,谁知时薇先他一步开口:
“希望可以尽快断干净。”
其实从岑敏以他前女友的身份到婚礼现场,又和她说了那番话,她就已经知道沈南青在婚礼上的长情告白,不过是给她面子罢了。
他不爱她,她早就心里清楚,这只是一场联姻,原本就不应该有所期待,双方所能做到的最大诚意,就是为对方保留脸面。
是她有了不应该有的期待,才会误信了他在婚礼上的长情告白。
沈南青原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见她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徒劳的解释只会引起争端,总有一天她会了解事情真相,便只是不轻不重的“嗯”了声,以当做承诺。
时薇也不计较,从梳妆台前起身,经过房间门口时,沈南青依旧靠在门框上,长腿占据了半个通道,时薇也不喊他让路,只是微微侧身,准备将自己让出去。
沈南青垂眸问她:“时薇,你是不是很怕我?”
时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正侧身将自己让出去,她讶然抬眼看向他,又听他说:“或者是,讨厌我?”
这怎么会是沈南青说出来的话,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到讨论这个话题的地步,是以他们聊经济、聊工作、聊圈子里流转的信息……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却从不会聊对方怎么看自己。
时薇不明所以,等着他往下解释。
沈南青:“要不然,你为什么总是下意识的避开我、远离我?”
他们不是一直都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吗?又不是第一天这样子。
但是时薇总不能解释说这是正常的社交距离,他们是夫妻了,要什么正常的社交距离。
时薇看向他,见他不知何时已将鼻梁上的眼镜取了下来,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了眼镜的加持,儒雅的成分减了不少,只觉得帅气逼人。
她深吸一口气,靠近他一步,两手攀着他的脖子,近距离又端详了一下他的脸,高中时期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但这张脸确实让她悸动了一段时间。
现在这张脸就在眼前,熟悉的悸动感觉让她不能久待,是以她微微仰起头,在他的薄唇上留下了一个轻吻。
以此来回应他提出的两个问题。
沈南青明显没有料到她会有此动作,愣住片刻,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刚刚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十分温软,带着她身上特有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