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老亁爹

11、第 11 章

　　院子里的凤凰花簌簌落下，小安子浇花的手停下，抬头去看，只见一片紫色衣角隐约在枝叶间，他放下喷壶，走到树下，无奈的喊了声五皇子。

　　站在上面的人拨开花叶，扇子半掩着脸，见小安子那看小孩子的眼神，尴尬的笑笑，从树上跳下来，带落一片红花。

　　萧晟瑄合上扇子，伸头往里瞧，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样？二哥和那个小太监没事吧？”

　　小安子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又跟在萧晟瑄身后，想打听打听洛倾君今晚和萧晟璟做了什么。

　　萧晟瑄摇着扇子走到窗边，探头探脑，做贼似的，小安子个头不高，踮着脚往里看，只能看到燃烧的红烛，而萧晟瑄的脸上却似笑非笑，想必是看到了有趣的画面。

　　“五皇子五皇子，子倾到底做什么了？主子今晚匆匆忙忙的领了他回来，两人就跟逃命似的。”小安子知道萧晟瑄脾气好，平日里和奴才插科打诨没有架子，说话也没有拘谨。

　　萧晟瑄转身，敲了敲小安子的脑袋，神秘一笑，“小孩子不要乱打听事情，当心被人拔了舌头！”

　　萧晟瑄故意吓唬，到底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小安子捂住嘴巴往一旁躲去，惊恐的望着萧晟瑄。

　　“哗啦——”萧晟瑄打开扇子，勾起一抹淡笑，转身便高声喊道：“二哥~忙什么呢？我进来啦——”

　　未等屋里的人说话，他便推开了门，正巧洛倾君走到门前，两人撞了个正着，萧晟瑄哟了一声。

　　“好巧，子倾也在啊，我说在照月台怎么没见你，原来是在二哥这里，父皇刚才还问起你，没事就赶紧过去伺候着吧。”

　　洛倾君连连点头，让开了路，萧晟瑄刚进来，他就小跑着离开了，那脚步毫无章法，像是躲着恶狼的兔子。

　　萧晟瑄压着嘴角的笑，掩上门，扭头见到萧晟璟老神在在的饮茶，兴冲冲的走过去，揽着萧晟璟的肩膀八卦道：“怎么回事？嗯？我可是听说了，你一开席就跑没了影。”

　　萧晟璟推开那只胳膊，站起身，“你今晚倒是走的早，以往不都是玩到最后吗？”

　　见萧晟璟不愿回他问题，萧晟瑄就紧紧的缠着人跟进了内室。

　　“往常觉得跳舞弹琴的歌姬们还算看的过去，近两日许是见了妙人，再看便觉得无趣了，二哥，你说是不是？”

　　萧晟瑄探着脑袋往萧晟璟脸上瞧，可那人面无表情，径直走到屏风后面换起衣服。

　　“二哥，你这又要去哪里？虽说今日守卫不严，但皇后已经有所察觉，频繁出入，怕是引起麻烦呀。”

　　“无妨。”

　　萧晟璟穿着一身灰色常服走出来，对着愁眉苦脸的萧晟瑄勾了勾手指，不知怎的，萧晟瑄的右眼皮突然突突突跳起来。

　　他本能的往后退了三步，萧晟璟勾唇一笑，伸手拎住萧晟瑄的衣领。

　　“既然你得闲来我这里，二哥也要尽尽地主之谊才行。”

　　午夜时分，皇宫一角的假山后面，洛倾君抱着黑狼坐在树荫下，那人一手托腮一手顺着黑狼的脑袋，凝眉沉思。

　　自从他进到皇宫，就发现身边所有的人都不对劲了。

　　元帝为何对他杀了两个宫人不做追究，多福又为何对他过分照顾，地牢里怎么没有丞相夫妇，还有自家姐姐为何断定萧晟璟会帮这个忙。

　　当然，最令他头痛的是，他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萧晟璟的所作所为。

　　每个人都怪怪的，他却一无所知。

　　“黑狼，你家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黑狼抬头看洛倾君，伸出舌头舔了一口他的手指。

　　洛倾君悠悠叹气，刚要站起身，黑狼突然警觉的支起耳朵，对着一处黑暗目露凶光。

　　“嘘。”洛倾君抱住黑狼，慢慢躲进假山的洞里。

　　藤蔓丛生的角落里，偶尔传出一两声嘤咛，又尖又细，洛倾君听着古怪，寻着那声悄悄的靠过去。

　　“心肝儿，主子交代的事可一定要办妥了，咱们的好日子就在后头了。”

　　“嗯~你，你放心，哎呀，轻点，弄疼人家了~”

　　洛倾君捂着嘴巴，被这娇滴滴的声音酸的牙根疼，他大概明白了什么，红着脸想要看清那两人的脸，可惜树丛太密，只能隐约看到一片白皙的皮肉。

　　阿弥陀佛。洛倾君在心里默念，虽然古语言非礼勿视，可如今好像有大秘密在他面前招手，他怎么能忍住不看呢。

　　如果没有那对话，他也只当是宫里寂寞的人一起求个安慰，可是话都说到他耳朵边了，没有走开的道理。

　　黑狼扒着洛倾君的后脚跟，重量一下压了上去，洛倾君不提防，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扑到前面的荆棘丛上。

　　救命，要毁容了！洛倾君心里大惊。

　　那苟且的两人似乎听见了声响，收拾好衣服走过来。

　　洛倾君被人捂着嘴巴按在地上，一双凤眼充满了惊恐，上方那人扬着头在听动静，凸起的喉结紧绷着。

　　黑狼乖躺在一旁，两只大爪子捂住眼睛。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洛倾君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揪着身上那人的衣襟，在心里默念老天保佑。

　　他今日也没看见什么不合礼数的事情，孔老夫子不能因为这个就惩罚他吧。

　　想起之前在这里出恭惹到萧晟璟，他就觉得这个地方与他犯冲。

　　“什么人！赶紧出来！”

　　外面有人在低喊。

　　“哥儿，要不还是走吧。”

　　“不行！也不知是什么人看到了，可不能留下麻烦。”

　　洛倾君歪头，从遮掩着的缝隙间看到一个穿着太监服的人拿着匕首在附近徘徊，后面的小宫女同样拿着一把短刀，看起来是打算杀人灭口。

　　那人将洛倾君抱起来，慢慢挪动到深处，手指动了两下，黑狼便从另外一边钻了出去。

　　“在那里，快追！”

　　看着两人跑远了，洛倾君才放下一颗心，软绵绵的坐到地上。

　　“说是玉树兰芝的人，竟然偷窥别人欢好。”

　　冷冷的声钻进洛倾君的耳朵里，让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大概真的和萧晟璟八字不合。

　　“奴才，奴才见过二皇子。”洛倾君回过身跪在地上。

　　萧晟璟扯下脸上的面罩，没理他，整理好被揪成一团的衣襟，站起身子往外走。

　　“奴才来。”洛倾君赶紧爬起身，谄媚的帮萧晟璟拨开层层藤条。

　　萧晟璟低头看他。

　　他讨好的笑笑，凤眼微扬。

　　萧晟璟皱了皱眉，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洛倾君想到刚才听到的事，对着前面的背影几度欲言又止。

　　“有事便说。”

　　萧晟璟猛地停下，转过头，看洛倾君憋的通红的脸，眼角扬了扬。

　　这人背后长眼了？

　　心里在抱怨，嘴上却不含糊。

　　“主子，您刚刚是不是也听到了？”

　　萧晟璟的眸子慢慢从黑色变成了绿色，紧盯着洛倾君的脸，一点促狭从眼底闪过。

　　他正经道：“听到什么？那女子的呻/吟吗？”

　　洛倾君脑袋一懵，差点忘记自己要问什么。

　　“二皇子，您，您自重。”

　　“如何自重？偷偷摸摸的看吗？”是在指责刚才洛倾君的行为。

　　伶牙俐齿的人被说的面红耳赤，张着嘴巴哑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奴，奴才，奴才是，有要事。”

　　萧晟璟的眼睛眯起来，背着手转过身，“呵，原来窥探他人闺房之事，便是要事。”

　　“您为何一定要曲解奴才的意思。”洛倾君急了，溜溜的跑到萧晟璟身边仰头问，“那太监说的话，您不觉得奇怪吗？”

　　萧晟璟突然加快了步子，声音又变的疏离冷漠。

　　“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今晚你没有见过任何人，回去吧。”

　　洛倾君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萧晟璟消失，才回到房间。

　　他明白了，萧晟璟一定发现了什么，但是与他无关，所以才让他不要插手。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做烂好人了。

　　早晨醒来，洛倾君像平日一样前往宣政殿伺候，路上却碰到了步履匆匆的萧晟璟，那人收起了嬉皮笑脸的劲，乍一看有些吓人。

　　看出了这人心情不好，洛倾君不敢招惹，只得背过身对着墙站好。

　　萧晟瑄早就看见了，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就顾不得那人了。

　　洛倾君瞥着萧晟瑄匆忙的背影，暗自咋舌，这五皇子今日倒是转了性，竟然没有停下调侃他两句。

　　不过，他一个住在北角的皇子，为何大清早的往东边去？

　　等到了宣政殿，洛倾君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元帝早已不在殿内，独留下小豆子在这里候着，见到了洛倾君，赶紧来说明了原委。

　　“什么？！二皇子迷/奸宫女？！！！！”

　　小豆子也是不敢相信，“来报的太监是这么说的，那宫女意图跳水自杀，被路过的大皇子救了下来，细细询问了一番，才说与二皇子有关。”

　　“公公，可知那宫女说的何时何地？”

　　“说是昨晚亥时前后在凌清宫附近的假山里。”

　　洛倾君掐指一算，那时萧晟璟明明是和他在一起，而且，他俩还撞破了别人的“奸情”。

　　难道是昨晚那两人发现了他们的身份，现在倒打一耙？

　　不对！

　　就算要灭口，自己应该首当其冲，惹上萧晟璟，他们还没那个本事。

　　念及此，洛倾君又问，“那宫女是哪个宫的人？”

　　小豆子叹气，“栖凤宫。”

　　听到这里，洛倾君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