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快乐至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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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电脑，就看见右下角的本地连接图标上那个醒目的红叉叉，沈玫有些困惑：没接到断网通知啊。想打电话问问业务公司，最终却拨了顾梓川的号码。
“喂，顾梓川，你家电脑能上网么？”
“不行啊，玫子。我问过物业了，是小区内部电缆的问题，估计要断网两三天。你有急用么？要是有什么重要邮件，我中午回来帮你带到公司里发？”
“不用不用。我就是没事想上网转转。既然这样，我出去逛街好了。”
“恩。好想法。你去哪里逛？帮我挑身运动服，要深色款；一瓶须后水，BOSS的；对了，我ZIPPO的火机油也没了；小青和银子的鱼食也快光了……”
沈玫无力得举着话筒，对着空气翻白眼：“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家什么东西都山穷水尽了？”
“恩……你会路过COFFEE LAB吗？”
“知道了，顾大爷。两袋安卡拉豆是吗？”
“好样的，玫子！晚上我来接你，请你吃大餐！”
“POOH——”沈玫长叹着挂断了电话，看来今天这趟出门非为逛街，简直就是环游S市。晚上还吃什么大餐？估计她直接累趴在床上了。
而电话那头，顾梓川同样长舒了口气，对着网页上自动播放的新闻图片，目光渐渐凝重，双拳越握越紧。
他让莫迪给他一周考虑的时间，可是这一次，他失算了。是他在顺境中待得太久了吗？还是在玫子那里得到的感情熨帖让他放松了警惕？竟忘了，这本是个满布着谎言，尔虞我诈惯了的圈子，而他所面对的，是一个最狠辣的对手。
早晨第一时间搜到相关的网页新闻时，空前的自责与愤怒几乎令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以为他是能带离她走出过去阴影的人，却不想因为他的缘故，玫子被推入了新的困境。但理智终究占据了上风。事已至此，他唯一在乎的只是玫子的感受，他希望在她受到丝毫影响之前，就能将这一切流言诽谤清抹干净。
“喂，请问冯书禾先生到达了吗？”
“……”
“对，我昨天来过电话。姓顾。”
“……”
“好的，能否告诉我他的航班？”
……
久光三楼的内衣部，沈玫在一款紫色缎面的深U胸衣前驻足许久，终于挑出了自己贯穿的型号。耳边忽然响起那夜缠绵时，顾梓川在她胸口喘着气的低喃：“玫子，你是不是内衣该买大一号的？当然，深沟诱惑，我也是很喜欢的。”
导购小姐迎上来时，沈玫已面染红晕。小姐很内行地打量了一下她的尺寸，又帮她选出了后面的一件。
“小姐，我们这款内衣的尺寸偏小。建议您两个罩杯都试一下。”
导购的行话和顾大设计师的情话不谋而合，沈玫愈发脸红得厉害。她尴尬地朝导购小姐笑了笑，便只接过两件内衣走进了试衣间，却错过了那个女孩在见到她正脸后眼中的一抹惊色。
试衣镜中，年轻美好的身体曲线曼妙。在经历野模的那段岁月甚至之后很久的日子里，沈玫都不愿正视自己的身体。对于这具身体，她所拥有的记忆只有那些露骨的照片，艳色靡靡的夜场秀，还有男人甚至女人贪婪的目光。
她厌恶它，却也珍惜它。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她也常常会想到孟平那如醇酒一般的笑语：“玫玫，你是我最好的模特。”模特，一度美好的词，却被她玷污了。每每想及此，她都会心痛地窒息，因而愈发无法容忍自己的身体。
直到那一夜，顾梓川用近乎膜拜的眼神，用无尽温情地呵护抚摸着它，让它灵肉合一，感受到至高的快乐，她方才再一次开始渐渐接受这具身体的美。她发觉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比相信自己更多地去信任顾梓川。这样的感觉如同将心落到了实处，说不出的安妥慰藉。
“你好，小姐。请问需要参考或帮忙吗？”敲门声响，伴随着导购热心的询问。
还不待沈玫作答，门已被拉开小半，女孩探头进来。沈玫有些不满这样的唐突，却想着人家也是好心，便一边匆匆换上自己的衣服，一边阻着门道：“不用。快好了。”
导购很识时务地走开，门却没关严实，沈玫忙乱地整理着衣物却没错过门外细碎的话语。
“怎么样？是她么？”
“太像了！□□成就是！”
“什么什么？”
“我跟你说，我今天早晨在雅虎新闻上看到……”
“好厉害。那个XXX落马，貌似对她半点影响也没有嘛。肯定早拿到了大笔钱，名牌照买。”
沈玫的心中咯噔一下，一阵凉意从脚底漫起。直觉，她们口中的那个“她”就是她自己。
“说不定，人家又傍上新的了呢！”
“不会吧，我看姿色也不过如此么。”
“媚功好么。你小丫头懂什么。”
“切，再好的姿色媚功有什么用，都是伺候老头子，恶心都恶心死了。”
“酸吧你，真有老头子把金山银山堆你面前，你会不动摇？”
……
更衣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沈玫把换下的内衣往柜台上一扔,讨论之声戛然而止。
“呃，小姐……你要开票么？”导购犹自正声问道。
沈玫头也不回，行步带风而去。
“她听到了啊？”
“不会吧……”
“那肯定就是她了！”
……
慌乱，发自心底的无助和恐慌。那几个营业员的话语如魔音一般在耳边不断徘徊，令她难以抗拒心灵的震颤。
多年的经历已让她习惯于承认现实，即便那些人说的事情不是真的，即便她们也没有确定话中谈论的主角就是她，但沈玫却在听到的第一时刻就清楚地明白，她已经成为了那丑闻的主角。情妇？天，她还要担负多少荒唐肮脏的身份？这暗无天日的生活，难道真的没有尽头吗？
沈玫匆匆跑下电梯，在琳琅的货架中穿梭，却觉得身边有无数双眼睛落在她的身上，各色的目光紧随着她，她慌不择路，却无处可逃。
走出玻璃大门的那一刻，她与一人擦肩而过，几乎蹭撞。她急急说了句“对不起”，却不妨对方在身后喊住她——“沈玫？”
沈玫下意识地回头，目光所及，是个身材姣好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显得干净利落。
女子快步向她走来，伸出右手。“你好。我是白敏。”
……
空气中弥漫着印度香淡淡的气息，昏黄的灯光下，墙画上的图腾凌乱狰狞，不大的茶吧空间里满是压抑的味道。
或许是经历的缘故，沈玫从心底里反感这样的环境，半封闭的，暗沉的，似乎危机四伏的。不过眼瞧着对面的女子淡定从容的模样，精致的妆容和干练的气质无懈可击，她不由得也给自己带上了面具。坦然自若的表情同样看不出丝毫不安的端倪。
“我想，顾梓川或许跟你说起过我。”对面的女子微抬眼帘，目光状若随意，沈玫却没错过那流星般一闪的希冀。
老实说，顾梓川和她的交流只限于两人之间的话题。因此他那广阔的世界，沈玫知道得并不多。然而沈玫不想一上来就让对方产生不快，只能回想着方才女子的自我介绍，淡淡笑道：“恩。白小姐，梓川经常提到你，你给了他很多帮助。”
“梓川”两个字的亲昵让白敏微微蹙眉。沈玫看在眼中，不禁轻叹，真是犀利的女子。可惜她今天因着方才的事而情绪不佳，忽然不愿再奉陪着把戏演下去了。
“白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我还有事，恐怕不能太久耽搁。”
白敏对她的直言报以轻蔑的一笑。
“我还以为沈小姐目前无业在家，闲暇的时间是很多的。”
“闲暇在家也有闲暇在家的忙头。你是不知道，梓川他生活上有多依赖，我一个人要忙两个人的事。”沈玫不耐地晃着杯中的茶叶。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说，脱口而出的刹那只是单纯地认为这么说能让对方因不悦而打住。
果然，白敏很明显地变了脸色。
“那我就直切主题吧。”
沈玫点头，早该如此。
“你可知道这两年顾梓川为了你放弃了多少机会？白白地让利让权给竞争对手？”
手晃地大了，杯中的水溅了出来，几滴洒在沈玫的胸口，染出青绿的斑点，可她全然不在意。只是半眯这眼看着说话之人，带着几许震惊，执着地等待着下文。
这样的反应正和白敏的心意。接下来的话就好说多了，夸张谁不会？一次可以变三次，十万可以变百万，地区可以变全国……数量本身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数量所造成的辅助的效果。
谁知话越说道后来，沈玫的表现却越是心不在焉，这与白敏的预期截然相反，她开始有些吃不准了。
终于，只听沈玫缓缓地开口打断她：“白小姐，感谢你今日一番苦心地提醒我，原来我对于梓川，有如此重要。我会更珍惜这份难能可贵的情义，请白小姐不用替他担心。”
白敏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沈玫，你有没有半分羞耻心？看着一个优秀的男人为你将事业和前途一步步放弃，你很得意是不是？”
“那你的意图是什么呢？你想让我听了这番话，主动离开他？”沈玫见她不做声，算是默认，便轻笑着继续说下去，“如果在他心里，我比事业和前途更重要，你觉得他光保住了不那么在意的前途却失去了我，他会比现在高兴吗？”
白敏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狡辩，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白小姐，我想我的经历你很了解，本来就和你所接触的人们不一样。知羞耻又如何？知进退又如何？这些对我而言，早已没有意义。因此，你在意的，是你所关心之人的荣耀。而我在意的，是关心我之人的快乐。”
白敏半晌不语，目光一遍遍扫过眼前那双被浓重的眼妆掩饰了内心的眼睛，久久的，终于调整好了情绪。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你很快就会知道，他们的快乐很多时候还是要和荣耀挂钩的。更何况，你觉得让他这样长期因你的事而受到打扰，他真的会快乐吗？”
沈玫不想再继续争执下去，拿了手包便欲告辞。白敏却再次喊住了她：“不知你今天上网了没有？各大网站的首页都有关于XXX又一情妇出水的新闻，图文并茂。”
沈玫肩膀一颤，顿住了身形。只听白敏继续道：“那画中的女子和你太像，由不得我不提醒你。而那些照片我在之前就曾亲眼见过。”
“白小姐还有什么话请一并说了吧？”
“我还想说的是，两三天前，手持照片的人就和顾梓川提出过交易。丑闻的发布，或是一次首席设计师的提名。结果，今天就揭晓了。女人，终究还是靠自己的好。你说是不是？”
沈玫将手包的细肩带在指上紧紧地绕了两圈，终究又缓缓松开。“谢谢你的信息和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沈玫终于塌下了双肩，放软了语气。白敏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看着她渐渐埋没入车流中的背影，白敏忽然心中有丝不忍，却终究收回了目光，低头啜饮了一口变凉的茶水。
“梓川，别怪我。我是为你好。”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快乐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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