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样江湖(古言)》老鬼庄

33、两只落汤鸡

　　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安全地段。池塘里面干净到什么都没有，甚至是野草也不见其冒头。水面拢着薄薄的雾气，雾气透着街外的灯火袅袅飘升。池塘不算太宽，尘夕能很清楚的就看见对面的天阎，天阎站在离池塘最远的地方，长长的舒着气，拍着胸口，一脸后怕的样子，看来这孩子还真是吓坏了哦。这个毛病真是讨厌，尘夕再次觉得回去了一定要给他改了。把他扔进池塘里面狠狠的泡上一天。
　　尘夕摇着头，冲着天阎指了指阁楼旁边的路，示意他绕过去集合。天阎点着头，跑得极快。
　　就在尘夕要动身走的时候，阁楼上面的窗子开了，“扑通”一声好像是从上面掉下来了一个什么东西，天阎回身，尘夕回头，两人极有默契的看向那个从上面掉下来的东西，哦，不，应该是人——小婵。
　　“救命，救命啊，尘夕姑娘，天阎公子，救命啊。”小婵的声音极洪亮，看似并没有柔弱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不过这也却也让岸上的两个人给硬生生的急住了。
　　“天阎，快，快，救人，救人。”尘夕也开始换乱了起来。
　　“我怕水。”其实他也很无奈的。
　　“轻功，你会轻功啊。”
　　“我腿软。”
　　尘夕急死，她可不会水啊。要是跳下去，岂不是两个人都要淹死？不过好的是小婵向她这边挣扎了过来。尘夕一只手扯着池塘边的小树，一只手向池塘中小婵的方向伸去叫道：“小婵，把手给我，快点，差一点，就一点，把手给我。”
　　两人明明就已经没有那样远了，但是尘夕却还是没有抓住小婵的手，正欲再次大叫，耳边却想起了天阎的声音，“姐姐，你要说我把手给你，你抓住。”
　　尘夕冷汗直冒，这都是什么呀这，把手给我跟我把手给你，不都一样？命都要没了，还在意这些。算了，算了，没时间跟她耍脾气。
　　尘夕开口了：“我把手给你，你抓住啊。”
　　小婵还真就想中了魔似的，一把就抓住了尘夕的手，但是尘夕怎么觉得小婵在拉她下水？
　　“姐姐，中计了，我们中计了，快放开小婵的手，快点。”天阎这孩子怎么总是后知后觉的。先前怎么不说，非要等到她被拉下水了，才知道叫喊是不是？这样跟她的不知不觉有什么区别？
　　是的，小婵已经很成功的将她拉下了水。
　　由于是夏季水面不算太凉，尘夕不会水，但也还不至于像天阎一样，入水就腿软。这点她是特别肯定。只是怎么现在她确实四肢无力了。也叫喊不出来，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没入水底。
　　将她拉下水的小婵已经向岸边游去，奇怪她怎么不瘫软。给她下药了？这是要她的命么？尘夕再次觉得自己这欧神当得太失败，太没面子了。算计来算计去，却将自己的命给搭了进去？
　　仔细想想，在这中土，她又能算计得过谁呢？除了灵力，她什么都不会。可是现在此时此刻，她想要使灵力都没了力气。
　　猛的感到一阵绝望。水中呼出的泡泡越来越多，尘夕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的水的温度。在后来尘夕听见了天阎的声音，但是说什么却不大清楚。接着便是“扑通”一声，天阎落水了？那孩子不是怕水么？
　　后来尘夕是被冻醒的，长这么大她也总算是体会到了寒冷的感觉哦。从前在北欧，虽然常年冰雪，却也不会像此时这般刺骨的冷。而且还是在夏天。尘夕有些怀疑他们的所在地。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再滴水了，但是湿湿的贴着，也挺难受，而且身上还有一股酸腐味。尘夕不禁开始必是这群没有人性的家伙。要绑架人，也不好好照顾人质，要是他们一个不小心，生病了，死了。那他们这样辛辛苦苦的完美计划，不都泡汤了。
　　此时的尘夕是被麻绳绑着躺在地上的，照着形式来看，估计还是被人扔进来的。仰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房子里面除了挂在墙角的烛台，可是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干净到估计连灰尘都难得找到。
　　尘夕极艰难的翻了个身，发现自己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了，挣扎着挪了挪身子，虽然没有挪开，扭着头却也是能看见的，这一看尘夕便呆住了，谷澈，怎么是他。尘夕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也就是后来跳进水里的人，是谷澈？还好，还好，只要不是那个怕水的天阎就好。要不然人家一个不争气的没命了，她拿什么给裘老爹交代？
　　再说了，谷澈不是挺有本事的么？说不定，这次他又能救她出去哦。想到这里，尘夕居然笑了起来，扭着头看了看谷澈，脖子有些酸痛了。尘夕继续的向外面挪动着。不巧却惊动了被她压着的谷澈，谷澈咳了几声，甩甩头，“夕夕娘子可真是不懂情趣，这个时候，你应该要安安静静的躺着，含情脉脉的看着为夫。”
　　这个痞子，尘夕嘴角抽搐，难为她这些天还想念着他呢。
　　“你就不能正经点么？”
　　“对着夕夕娘子，为夫想正经还真有些困难。”这是什么理由。
　　尘夕翻了个白眼，“但是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候，这可不是玩笑话。”
　　谷澈叹气，“唉，为什么夕夕娘子就参不透苦中作乐的道理呢？”
　　“我可不是尼姑，看那么透做什么。难不成还指望着看破红尘，羽化成仙？我还人都没做好呢。”尘夕自己在一边默默的嘀咕着。这个时候，她就不该跟谷澈吵架，更何况她还是吵不过人家的。她哪有这痞子油腔滑调的。
　　谷澈也只是轻轻笑了，看起来极放松，对尘夕的嘀咕也不做任何反应。他突然觉得被尘夕靠着，这种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如果可以，他真想就这样靠一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直到时间的尽头，但是却只能是如果。这世上又哪有这么多如果的事？
　　此时的尘夕可不像谷澈这般感性浪漫，她心里头，装着的可是满满的疑问。小婵究竟是什么人？也是为了晨曦门么？那夜鸢作为玉华殿的人，是不会看不出来小婵的动机的？说夜鸢与小婵同谋，却也不可能，因为夜鸢也喜爱的“澈哥哥”此时也被关押着呢。从前她都不愿意想这样多的事情，只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等麻烦上门的再解决。现在麻烦的确也上门了。但是从前那些连七八糟的关系，却不由得她不想了。
　　还有就是被她半压着的谷澈，他明明就是护着她的，为什么又总是在暗中？她每到一处都能够扯上玉华殿的人，那玉华殿不是已经很了不起了么？他们还要晨曦门做什么？说玉华殿为难她，是有；说帮助她，也有。这玉华殿不明不白的态度。不是会让人很讨厌么？还是...尘夕一个激灵。难道他们是故意的。故意引起江湖中人对玉华殿的恨意？也不可能啊，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样的好处？又哪有这样傻兮兮的人哦。尘夕越想脑子越乱。最后又是一团浆糊。狠狠的甩甩脑袋。还是糊涂的。
　　谷澈似乎看不过去了，“夕夕娘子，做什么甩头，头发甩在脸上很痛的。要是划坏了为夫倾国倾城的脸蛋，你可是要养我一辈子的。”
　　尘夕又一个白眼。
　　“我有很多问题想不通。”尘夕还是很老实的。
　　“哦，问为夫不就好了，你脑子本来就不好使，闷着想，会想坏的。要真想坏了，我就会不要你了，再去找个比你漂亮，比你聪明的女子的。夕夕娘子想想，这对你是不是人生中最大的损失？”谷澈这话说得一本正经的。
　　尘夕无视之，“爱怎么找怎么找，我管不着。你说谁抓我们来这里？”
　　“小婵啊。不是她拉你下水的么？”这个回答还真是理所当然哈。
　　“说着正经的。”尘夕有些生气了。
　　谷澈也是很会看脸色的人，虽然此时尘夕是背对着她的，但尘夕的声音听来是不大好，于是也正色的说了起来：“琉璃萱，天羽庄你见过的。”
　　尘夕不明白：“夜魂不是说琉璃堂是最南方堂会中最有钱的么？怎么小婵还会爱财如命呢。”
　　“夕夕娘子，你可真是不懂人心呢。”
　　尘夕气到：“就你懂。”
　　“唉，我可真是命苦，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娘子。夕夕娘子，你可知道，人越是有钱，就越小气，越爱财。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惦记着海岛，玉华殿和晨曦门？”谷澈这话到说到理上了。尘夕算是受教了。
　　“那小婵既然是琉璃堂的人，怎么混到夜鸢身边了？不要告诉我夜鸢不知道，我是不会相信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要见了夜鸢问过才能告诉你。其实我也不相信的。”
　　谷澈这样说了，尘夕便也不要在辩驳，心中掂量着，是不是要问问关于他的事情，想问，却又怕问了，他不会回答，有或是再欺骗她一次。
　　这时倒是谷澈开口了，“为夫今天心情好，夕夕娘子想问什么尽管问哈。”
　　这可不能怪她了，她不懂人情世故，自然这客套话也是不会说的，“为什么你总是在暗中帮我。”
　　这回换成谷澈沉默了。
　　“是为了玉华殿？”
　　谷澈依旧沉默。
　　尘夕沉淀沉淀心情，悠悠的说道：“那么便是为了尘欢，是不是？你喜欢她，是不是？”尘夕的声音清亮，柔和，没有任何颤抖，或是愤怒。这点尘夕也是意外的，这种时候她这么就镇定了。谷澈在她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她很明白，那么她在谷澈心中呢？
　　谷澈将头凑到尘夕耳边，那熟悉的温暖气息传来，让尘夕乱了起来。她还是没有习惯别人靠太近。反正动不了，索性就话也不说了。
　　谷澈在尘夕耳边呢喃着：“夕夕娘子一定要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让你伤心，永远都不会。”
　　尘夕呆呆的看着前方的墙壁，他刚才是说了什么？他是说什么了？永远都不会伤心，永远么？尘夕依旧是呆呆的反应不过来。
　　直到谷澈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两人面对面的坐着，谷澈再次说道：“我永远都不会让你伤心，所以夕夕娘子一定要相信我。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看着谷澈难得清澈的眼睛。尘夕感觉自己开始沉沦了。那是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她还是会相信谷澈的，还是会的。因为谷澈说，他永远都不会让她伤心，尘夕觉得就算是欺骗，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