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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逃婚第16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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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躺在一张床上聊天算的话,那也是他“诱拐”霍兰希的,不过阙德华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温侨赶忙摇摇头:“没有,医生,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哦,那他真令人失望,”阙德华撇嘴,“他第一次这么听一个人的话,如果不是情人,只可能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或者他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深藏不漏啊小Omega。”
霍兰希打断他们:“我还听得到,阙德华,你很吵。”
“哦,看吧,他就是这么双标,”阙德华抱臂眼神鄙视的看着他,“我敢保证我的声音和小Omega差不出5分贝。”
接着他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凑过来问温侨:“你觉得他是不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
温侨被问住了,他潜意识里对婚姻是抵触的,自小就是,因为那意味着强制匹配,失去自由,沦为工具。
但如果他的Alpha是霍兰希,以对方的品性德行,或许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伴侣。
然而没有如果,他们都已经各自有婚配了,尽管彼此都不愿意。
不过温侨还是如实回答:“如果是上将,会有很多Omega愿意的。”
阙德华像听到八卦一样挑挑眉,“喔噢”了一声:“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嘛,正好他不愿意接受强制婚配,叫他跟你结婚,家产都留给你,我一定会去教堂祈求神灵保佑你们的。”
“您好像对上将的婚事很关心?”温侨忍不住道。
“那当然,”阙德华毫不避讳道,他挠了挠下巴,“有Omega安抚他的躁狂,他就不至于天天像生吞了三万斤‘白砜’一样狂暴,你会是整个帝国的救命恩人!”
但很快,阙德华医生也不再插科打诨,治疗进入中后段,医生的表情开始严肃,坐在机械椅上任人宰割的霍兰希额头全是细汗,被激光刺中的右手开始小幅度颤抖。
“每一次治疗都这么痛吗?”温侨苦着脸,好像能感同身受一样。
阙德华道:“不一定,要看伤重程度,不过伤成他这个样子,确实会痛一痛。”
他抬头一瞥温侨,笑了笑,下巴的胡须让他看起来像个圣诞老人:“别这个表情,小鬼,看着好像他快死了似的,他可是帝国的顶级alpha战力,不只有指挥头脑,还能一拳把人的脑袋干飞到墙上去,身体素质好的恐怖。”
“曾经一颗炮弹在他头顶炸开,我赌上我医者的尊严笃定他活不过三天,可他还是醒过来了,跟我作对似的。”阙德华的吐槽越来越像在吹彩虹屁,越吹越离谱。
“乔乔。”霍兰希突然叫了他一声。
温侨迎上去,在他身边半蹲下来:“我在,上将,有事要吩咐我吗?”
他已经充分适应了自己贫民的身份,在霍兰希这样的军官面前,习惯了用恭敬甚至是恭维的语气。
“别这么说话,你不是我的下属,也不是我的仆人,叫我的名字。”霍兰希紧皱着眉,他断句间有极细微的气息音,但并不明显,内容没什么实际意义,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引开他被疼痛锁定的注意力。
温侨顿了顿,小声说了句:“霍兰希。”
“嗯。”霍兰希低沉的应了声,又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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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侨又一次回到了第四区,现在首都星的戒严还没有撤销,民用砜舰依然处于禁止出入的状态。
卢卡告诉他,葛金自从某次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以后恐怕都会不来了,温侨可以去住他的房间。
而且原本为葛金办事的卢卡好像换了份工作,那就证明葛金背后的组织就算没有被消灭,也一定受到了重创。
温侨不知道霍兰希是怎么处理那个工厂的,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半人半狼的人类,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不过接下来并不需要他的参与。
他向卢卡租下了那个房间,花了些时间收拾了一下屋子,不过他还是不能万事大吉的踏实下来,多在首都星留一天,他就多一分被莱蒙家找到带回去的风险。
夜晚,温侨把肥啾塞进笼子里,给他添好食水,来到隔壁敲了敲门。
好在卢卡还没睡,正坐在床边一边喝一瓶劣质酒精饮料,一边用光脑投影收看电视节目。
卢卡塞了把爆米花到温侨手里,把光脑的声音调小了点,盘腿看着他一脸八卦:“你说要问我些事,是感情问题还是伦理问题?”
温侨捧着爆米花没有吃,端正的坐在床角:“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一位Alpha军官,驻守在潘蒂星系,我想去找他,但是现在首都星全面停航,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噢那就是感情问题!”卢卡火速把嘴里的爆米花解决掉,喝了口酒顺下去,摩拳擦掌的问:“不是朋友吧,小乔乔,快说是你的情人还是恋人?”
“不是恋人。”温侨斟酌道。
“那就是情人?还是你暗恋他,但是还没有挑明?”卢卡追问。
温侨笑了笑,没有解释,任由卢卡自己猜测脑补。
果然他不说话,卢卡的表情逐渐从好奇变作八卦,看来已经自己将故事补全了,随即便从床上爬起来,两步爬到床尾,拍了下他的肩膀:“可以啊你,那今天送你回来的那个Alpha,是你什么人?”
这下温侨愣了愣,思考半晌,说:“他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哦~”
卢卡一脸玩味,又绕回刚才的话题:“那你可以去外城的圣德蒙教堂应征祷告师啊,他们就喜欢你这样的Omega。”
帝国元首信教,所以颁布了议案,在教堂设置了祷告师专门为帝国每一位牺牲的战士做祷告。
“祷告师?”
“对,即使在首都星,外城区也依旧有些地方战争不断,Omega在战区享有高度保护权,所以这个职业O很吃香,只需要会念祷文就可以,做的好的话可以申请调离战区,到时候你申请调去潘蒂星战区就可以了。”
如果是在秩序更加混乱的外城活动,被发现的几率应该会小一点,温侨认为这是个好提议。
但他夜晚躺在床铺透过窗外望着天上闪动的红点时,却迟迟无法入眠。
他又像小时候一样开始数光点,尽管他知道霍兰希现在并不会在任何一个光点里。
如果他真的能够得到调往潘蒂星战区的机会,那时他是不是可以亲口跟霍兰希说再见?
翌日,温侨乘坐城际列车来到墨撒高地,自天际俯冲而来的风掠过旷野,吹动低矮的草丛胡乱拍打他的脚踝。
温侨按住差点被吹飞的帽子,任由额前的碎发拍打脸颊,他闻到了很轻很轻的花香,顺着小路的指示牌一直走,找到了藏在一片向日葵花田后的圣德蒙教堂。
来做祷告的人有很多,教堂里信息素的味道混杂,但好在他已经买得起更贵价的抑制剂和气味阻隔剂,能够让他在这种纷杂的环境中行动自如。
轮值的修女都在忙,温侨只好在一众虔诚的教徒之外坐下来等待。
他甚至旁听了一个陌生人对于命运不公的声声控诉,那应该是个女性Omega,但已经身材臃肿走样,原本秀丽的脸庞现在变得赘肉横生,杂草般的乱发野蛮的生长在脸侧。
她像神灵控诉,也向神灵赎罪,在不久前,她亲手杀死了还未出世的第六个孩子,因为他前五胎竟生不出一个Alpha,所以她的丈夫决定将她的五个孩子偷偷卖掉。
她在修女的搀扶下哭的直不起身子,看上去人不人鬼不鬼。
温侨默默看着,觉得呼吸都在某一刻停止了,他想帮帮这个同类,但可悲的是现在的他并没有这个能力。
很快闹剧就结束了,修女听说他要来应征祷告师,直接带他去见了神父,祷告师不同于教堂中的其他神职,他并不需要按时来做礼拜或是遵守一些戒律。
温侨的口才很好,又长了一张高贵文雅略带神性的脸,举止得体待人温和,神父说温侨是他见过来应征的人里最优秀的。
当天他就上岗了,由神父亲自带着学习如何心无杂念地念诵祷文。
当温侨成为一名合格的祷告师时,他送出祝福的第一个灵魂,是那位与他素未谋面的,在母亲肚子里就已经死去的孩子。
与他一同上课的还有一位Omega少年,对方看起来年纪比他还小一些,黑色短发皮肤很白,不过温侨连续来了三天,却始终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
那个Omega比他还要寡言,甚至让温侨怀疑,对方是不是根本不会说话,如果不会说话的话,如何能做祷告师?
他每天坐在温侨后排的位置,信息素几乎淡的闻不到,眉眼冷冽还带些野性,眼神里总带着警惕,性格也格外孤僻,看上去是个并不好相处的人。
好巧不巧,温侨接到的第一次祷告任务,就是与这个Omega搭档。
他从神父那里得知,这个少年叫卓希,只比他早来两天。
温侨挎着他的小布包跟在领路人身后,包里是一些食水,一本祷文,还有肥啾。
卓希与他一般高,沉默地跟在他后面,温侨总要时不时回头看看,确认他的小搭档有没有掉队。
很快他们被带进了一片空地,原本该是一片绿色的地方却成了白色的海洋,每一张白布下面都盖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与火药味,不断刺激挑逗着脆弱的神经,这股味道比霍兰希的信息素难闻多了。
地面上的战争远比星际间的战争看起来更残酷而真实,会有血肉横飞,会真切的感受到生命在消逝。
温侨有些厌恶地皱皱眉,他的情绪还算镇定,毕竟已经经历过几遭,刚要向前走时,袖口却被人拉住。
他回头就看到,卓希本就苍白的脸上血色褪尽,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呼吸也有些急促。
看来,他的同伴还没有做好面对大面积尸体的准备。
“需要缓一下吗?”温侨任由他抓着自己,清晰温润的声音问,“我可以向他们要一个净化面具。”
卓希的状态有些奇怪,他的眼珠是很浅的蓝绿色,说不清更偏向哪个色彩,眼神死死盯着地上成片的尸体。
明明身体在轻轻颤抖,却不移开视线半步,眼眶迅速被血染了一样布满红血丝,神情却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