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家的下仆》木笪

14、女仆日记—014

　　早上醒来时暴风雨已经停了，全仗晚上那时不时来一下的霹雷，我有幸顶着可媲美礼堂天花板的愁云惨雾，出现在斯莱特林的早餐桌上。

　　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的关系，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早饭也没什么胃口。“克利欧，今天上什么？”我擦了擦嘴巴，没多大精神的问。

　　“哦，上午有两节跟格兰芬多合上的魔药课，下午……”忽然想起什么的蓝眼睛少年猛地打住，侧过头冷着张脸盯着我说：“你自己没课程表吗？凭什么我要告诉你。”语气之恶劣，相当没有同学爱。

　　好吧，我妥协的耸了耸肩膀，抬头问对面的格雷厄姆·普里查德，“嘿，格雷，我的课程表丢了，你的能让我抄一下吗？”

　　“没那么麻烦。”格雷厄姆一点也不介意我简化了他的名字，随手将正看着的课程表推到我面前，“我的给你了，反正马尔科姆把他的贴在了寝室墙上，我用那个就好。”

　　“谢了。”我扬了扬到手的课程表。

　　还算轻松，只有上午的两节魔药而已，下午自由安排，而且魔药还是跟格兰芬多一起上的，这就意味我可以跟继续娜塔丽培养刚萌芽的友谊花。想到这儿，我心情不错的露出笑来，朝嘈杂的格兰芬多望去，可还没等搜寻到娜塔丽的身影，我猛然间想起一个人——斯内普教授。

　　“格雷，我亲爱的格雷，告诉我，我们魔药课的教授不是斯内普，对不对。”我强迫自己笑出来，可惜很遗憾的失败了，就如同我在心底抱持的天真，被格雷厄姆毫不留情的用针戳破。

　　“当然是斯内普教授，他是最好的魔药教授。”格雷厄姆说得相当骄傲，可等眼睛从燕麦粥移到我的脸上后，错愕了顿住了。“…………得了百里，别摆出那副模样，斯内普教授可是我们的院长。”

　　我绝望的低下头将脸埋进手掌心，虽然想表现的更加坚强些，可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带了哭腔。“不，格雷，你是不会理解的。我现在，我现在是多么想被斗战胜佛渡化进花果山啊。”

　　“？”

　　就在我沉溺绝望，格雷疑惑斗战胜佛时，呼啦啦飞进来的大群猫头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注意，棕色或着灰色的猫头鹰嘴上衔着信爪子上抓着包裹，边在人们头顶上方盘旋边寻找收件人，锁定目标空中投掷后，又干净利索的拍着翅膀从礼堂敞开的窗口原路飞出。

　　真是训练有素，没留下点什么排泄物。

　　我有些恶毒的想，可心里却不怎么舒服。

　　“走吧百里，虽然斯内普教授偏向我们斯莱特林，可上学第一天就迟到实在是太不优雅了。”格雷厄姆将他收到的信件重新装好收起来，笑着问道：“对了，听说魔药课需要两人一组。怎么样，跟我一组吧。”

　　跟他一组？那娜塔丽怎么办？我皱了下眉刚要婉拒，马尔科姆·巴多克却不知从哪儿出现在格雷厄姆背后，笑得纯良温和却意外狡黠的打趣道：“哦呀，哦呀，这样可不行哟，格——雷。”

　　“马尔科姆，你就闭上你的嘴吧。”格雷厄姆咬着牙说，似乎跟他的同居人相处的并不和睦。

　　“不——可——以！”马尔科姆凑到格雷厄姆面前，摇晃着食指一字一句。“是格雷厄姆太狡猾了，竟然想将百里占为己有，这样坏心眼可不行。我看我还是写信给碧翠丝阿姨好了，身为哥哥的我怎么能看着表弟你堕落呢，嗯，嗯。”说完颇为肯定的点了点头。

　　…………表弟。

　　看来，格雷厄姆的童年并不顺遂。

　　我沉默着替小小少年默哀三秒钟，然后拽起还在慢条斯理吃喝的克利欧。

　　其实自从在珊朵拉初次见到斯内普教授，我就一直反省为何对他会抱有连我自己都惊讶的恐惧，后来我顿悟了——空洞、冷漠的斯内普，非常像我在孤儿院时的那位院长大人。

　　寒噤。

　　好了，不要想了阿堇。斯内普教授不是那个人，没什么好害怕的不是吗？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说不定那个人早就忘了，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我这么劝慰自己，然后拉着克利欧径直坐到最后一排。

　　魔药课的教室同样在地下，而且离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不算太远，可这里明显比休息室还要阴冷上三分，更何况泡在类似福尔马林溶液内，替代装饰物沿墙摆放的动物标本。浸泡在溶液内尸体带着浮肿的姿态，只消一眼便能感觉到那种入骨森寒，正一寸一寸地蚕食教室内的温暖，而鼻翼间似乎嗅进了一股冷漠的消毒水味。

　　“太可怕了。”我情不自禁的说出口。

　　克利欧坐在我身边板着张脸。“我们是斯莱特林，尊贵、荣耀的斯莱特林。你最好把你那不华丽的表情收起来。”

　　“百里！”克利欧话音刚落，娜塔丽兴奋而愉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没能分到一个学院本来还有点遗憾，没想到第一堂课就和你一起上。”娜塔丽笑盈盈地说完，坐到了我旁边的位子上，然后笑着对克利欧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还说呢……算了，虽然不在一个学院，可好歹大部分时间都能碰见，不碍事。”本来想抱怨下里德尔先生，可一想还是作罢了，既定事实说也白说，浪费那感情。“对了，丹尼斯呢？”

　　娜塔丽无奈地摊开手，将手上的课本露给我看，“别提了，正跟他哥哥缠着传说中［大难不死的男孩儿］呢，这不，连课本也拜托给我了。”

　　“呵呵，谁叫你们两个分到同一学院了。”我吃吃地笑起来，然后将正在预习的克利欧拽出课本，替他们互相引荐，“还好我也不是一个人。娜塔丽，这是克利欧·布鲁斯，克利欧，这是娜塔丽·麦克唐纳。”

　　“你好，我是娜塔丽·麦克唐纳，很高兴认识你。”娜塔丽笑的很诚挚，并没因为上次克利欧的爱答不理而心怀不满。

　　“克利欧，克利欧·哲罗姆·布鲁斯。”克利欧有些不自在的报上全名。

　　我一拍手，拉过娜塔丽跟克利欧的手诚挚的说：“好了，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要好好相处哦。”

　　娜塔丽笑而不语，很真诚的看着我，而克利欧……

　　“…………你那副［我女儿就拜托你了］的蠢样，还是收收吧。”鄙视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半晌后，撇嘴说出让我眼角抽抽的话。

　　娜塔丽在旁边捂嘴呵呵的笑开。

　　不过说真的，虽然克利欧这货说的话很欠抽，但朋友间融洽相处的氛围，却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我心底对魔药课教授——斯内普的恐慌。

　　我是这么想的，可等斯内普教授阴沉的脸再次倒映我眼球上后，我才发现自己有多愚蠢，光是个普普通通的点名，可自他毫无感情的口中念出就足以让我不寒而栗。

　　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一身黑色袍子的斯内普教授站在讲台上，声音只比耳语略高一点，可却一下震慑了初入课堂的小蛇小狮们。“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当最后一句说出时，冷漠到叫人不敢对视的眼神却有意无意的朝格兰芬多那块瞟。

　　之后的课程中，果然如格雷厄姆说的，每两人分成了一组，只是格雷厄姆并没跟我一组，而在蛇王斯内普的刻意下，没有一条蛇是跟格兰芬多的幼狮分一块，于是我的同组人理所当然的成了克利欧，娜塔丽则跟她的同居人凑到了一起，至于丹尼斯，是个不认识的小狮子。

　　“你是白痴吗？还是脑子在你母亲生你的时候跟胎盘互换了，就算是巨怪也不会蠢到连干荨麻都称不准。”

　　“又来一位克里维先生。如果你的眼睛或者耳朵其中一个不需要去趟圣芒戈的话，那就应该知道我要的是磨成粉的毒牙，而不是颗粒。”

　　“阿奇柏德小姐，你以为我的魔药课是为了方便你调配世间绝无仅有的颜色吗？”

　　“你要敢不把锅从火上端开就加豪猪刺进去，我不介意让你尝尝阿奇伯德小姐那剂疥疮药水。”

　　“里德尔小姐。”

　　正在对所有小巫师进行无差别流毒液洗礼的嘴巴，忽然冒出里德尔先生硬生生扣我脑袋上的姓氏，我一紧张，滑溜溜的鼻涕虫就啪的一下被我捏碎，粘腻的汁液噗嗤一声飞溅到克利欧脸上。

　　“百里·里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