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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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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绝望
今天又看到他们,骷髅人。
我说他们是骷髅人,是因为他们全身上下穿着黑色的防护服,要么就是防弹服,用一只骷髅面具遮住脑袋。
没人敢靠近他们,他们手上的珐柯斯64w手.枪有效射程120米,能轻易让人脑浆四射。
我知道自己迟早是要死的,可是,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不要死在冰冷锋利的子弹下。
我还有信仰。
对,在这末日绝望笼罩下,我仍有信仰。
怀揣希望死去的人,可以去天堂。
——
这个世界病入膏肓。
星球上的植物相继灭绝,动物离奇死亡。
人类文明鼎盛,科技支撑人类到达一个又一个巅峰。可是,尚未有医学家可以解释这种离奇的现象。
没人能说清灾难是怎样开始的。
瘟疫,或者说它是病毒,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植物界,动物界以及人类世界大肆肆虐。
已知这种病毒最初的感染症状是心脏剧痛,类似锥扎一样的疼。
这种剧痛不会在心脏处持续太长时间。事实上,只要感染者不表现出疼痛症状,周围人不可能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感染者身体上携带的病毒会从心脏处经由血液传递到身体各处。
每个感染者抵抗力不同,死期也不同。快则三五天,慢则三五个月。最终病毒会消灭掉人体内最后一个免疫细胞。
整个病变过程中,感染者会全身长满黄豆粒大的血疱,疱壁轻薄甚于蝉翼,最厚的地方仅有0.04毫米,松弛似老人皮。
用不了不多,这些血疱就会爆破溃烂。
感染者将彻底变成一个可怜可怖的行走病原体。可怕的是,被他接触的人,沾染到他血液的人,和他发生关.系的人,都会被感染。
没人想被感染。
城市里多了许多骷髅人。
骷髅人的任务是找到隐藏在人群中的感染者,在他们尚未发展成行走的病原体之前,把他们爆头。
每天,我都能看到有人脑浆炸裂。
骷髅人会为了阻断病毒传播拿枪对准手无寸铁的感染者,成年人,老人,妇女……甚至是婴儿。
很残酷,但是,同样无奈。
食物的短缺,水资源的匮乏使得最亲密的人也会反目成仇。
丈夫可能会为了政府奖励的一斤腊肉举报妻子感染了病毒,而由于人类科学技术和医疗技术的限制,检测病毒的试剂并不能达到百分百的准确。
为了减少病毒的传播,疑似病例也不能放过。
举报,有时候更像是一场蓄意谋杀。
感染者会为了自卫拿枪对准任何一个可能发现他感染真相的人。
在病毒的爪牙下,死亡司空见惯,末路之徒烧杀抢夺,城市秩序已然失守。
大前天,东街区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恶性传播病毒的事件。
几个感染者拿着沾染病毒血液的针头闯入了一家规模二百多人的养老院。
养老院的负责人迅速拨打了求救电话。
一分十六秒后,9名骷髅人赶到现场。
可是,太晚了。
陷入疯狂的感染者把沾染病毒血液的针头刺入老人的皮肤。
有些老人侥幸逃过。
没人为此感到庆幸。
最后,几名感染者连同养老院二百多个老人无一幸免,全部死于枪决。
骷髅人做的。
这个世界彻底乱套了。
那场鲜血染红了更多人的眼睛,感染者和反叛者更加疯狂地报复弱势群体。
暴徒杀人越货趁火打劫,感染者恶意感染他人报复社会……
学校,医院,超市,街道,往日最平常的地方成了恶性杀人事件的主会场。施虐者,霸凌者招摇过市。
人性中的恶肆无忌惮的放纵狂欢,俨然成为了比病毒更威胁人类文明的存在。
生存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甚至是奢望。
支撑人类活下去的不再是信仰,而是食物和枪.支。
这个世界会好吗?
我不知道。
——
我只是一个动物领养中心的负责人。事实上整个动物领养中心只剩下一条狗。
它太老了,老到没有力气叫。
可能连地狱的使者都很嫌弃它,才没把它从星球带走。
我们不剩多少食物。
我看着它苍老的眼神,显然,它和我一样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我笑了笑,对它说:“别怕,我们见惯了生死。”
昨天傍晚我亲眼见到,一个感染者扯坏了一个女人的衣服,他向她犯下了罪恶。
我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女人已经被感染了。当时我塞着耳机,手里拿着手机,腰间别了一把手.枪。
手.枪是真的,但它在我身上只是装饰品,我是男人,但我从来没有开过枪。
我只想到报警。
时间仓促到我的手指只来得及按下两个电话号码。
“嘭”的一声巨响。
我的耳膜好像被震的穿孔了。
上一秒还在犯下罪恶的感染者,强壮的身躯轰然倒地,灰白色的脑浆在地上留下最后一滩丑陋。
被感染的女人衣不蔽体,在低声呜咽。
我看到,全身上下穿着黑色的防护服,要么就是防弹服,用一只骷髅面具遮住脑袋的骷髅人,右手举着一只珐柯斯64w手.枪。
他缓缓的,把珐柯斯64w手.枪的枪口对准了低声呜咽的女人。
我没有意识的说了一句不要。
骷髅人扭头看向我,枪.口指向我。
他很高大,居高临下俯视我。
我感受着他巨大的能量,还有压迫。
隔着骷髅头面具,我看到他的眼睛。
很亮,残酷而迷茫。
我没有勇气。
我觉得自己会死在他的子弹下,这违背我信仰。
我挣扎着说了一句:“她只是一个可怜的,无辜的受害者。”
骷髅人点头,非常赞同,她只是一个可怜的,无辜的受害者。然后他将枪.口重新对准地上的女人。
这一次,我没有来得及说话。
“嘭”的一声巨响。
他说:“她也是感染者。”
他的声音冰凉没有温度,让我怀疑骷髅面具下的人没有灵魂。
我说:“世界不该是这样。”
他好像笑了,又好像他从来不会笑。他说:“等你能自己站起来,再来和我说这是什么样的世界。”
我站起来。
他是真的高大,高大到我只能仰视他。
我听到他说:“世界从来只是强者的世界。”
弱者只剩死亡。
刚刚还在挣扎,承受的女人很快会腐烂生蛆。
我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她,搭上,让她能体面的离去。
这个世界会好吗?
我不知道。
——
骷髅人拿着珐柯斯64w手.枪一步步朝我走过来,枪.口顶住我额头。
枪.口尚有余温。
我的心脏疯狂跳动。
他说:“你这样懦弱的人,迟早会死掉,不如我帮你。”
我问:“能不能不让我死在枪子下?”
这样显得我更懦弱,为了不让他误会,我又解释说:“我有个信仰。”
骷髅人不说话,但我看到他眼睛,知道他在听。
我说:“怀揣希望死去的人,可以去天堂。”而我的希望明显不是挨枪子。
骷髅人面具下的眼睛亮了亮,他说:“我也有信仰。”
他说:“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上,可以获得祝福。”
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上,光是听说已经让我感觉到绝望了。
对这件事的好奇盖过了我对骷髅人的恐惧,我听到自己问他说:“祝福是什么?”
“祝福是真正的解脱,不用再经历轮回。”他说。
他把枪放下了。
他问:“你住哪儿?带我去。”
我问:“你叫什么?”
他说:“你可以叫我K。”
K,名字真酷,和他的黑色防护服一样酷,和他的骷髅头面具一样酷。
回到家中,K脱掉了身上的防护服,还有他的面具。
我看到,他的左眼眼角有一个细小精致的,裂开的“K”,淡蓝色的电流涌动其中,竟然有种冷冽的美。
K的眼睛很亮,有深深的褶皱。
他明明是个男人,却美的不像人类。
或许,K根本不是人类。
K很疲惫,嘴唇干裂。
我愣在原地看他,目光虔诚,像是窥见了神灵。
K伸手抚摸我的眉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干燥的唇吻上我的,手指摩挲我的下颌。
如同我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那一幕,我和K做了。
又好像,天南地北。
他的胸膛像坚硬石器,胳膊手腕是钢筋水泥。
我好像很痛,可是,又好像被填满而不再孤独。
我看着K的眼睛,猩红的眼睛,狭长上挑的眼尾,眼尾处的“K”字形符号,冷冽的淡蓝色电光在其中闪动。
强烈的带着妖冶的侵略。
我在想,是什么蛊惑了我,让我觉得为他痛也是件不错的事。
我是傻.逼吗?
我问:“K,我们这算是什么?”
K不知疲倦,我始终感受他的热烫。
我怀疑他在对我下了蛊。
他轻吻我的眼睛,暗哑声线摩挲我耳朵:“是情.欲,是发泄,总之这不能是爱情。”
为什么不能?
说完他吻过来,舌尖在我的口腔一路掠夺。
我失策了,下面的痛远不如我心口的钝痛。
三个小时后,K重新穿好防护服,戴好骷髅面具。
我已经软塌塌连抬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也可能我正看着遗落人间的星星,问:“K,你为什么这么强?”
“我们是特种人,杀掉别人就可以继承别人身体的能量。”K说,“这是天赋,是上天的恩赐,我杀了足够多的人,继承了足够多的能量。”
骇人听闻。
我仍是不相信K会滥杀无辜。
“同类之间也会自相残杀吗?”我问。
他看着我,晶亮的眼睛让我不敢直视。
“会。”他说,“为了获得能量,我们会杀掉任何人。”
我身上刚刚被他烫到,他这话瞬间又把我扯到冰窟里。
这个世界会好吗?
我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