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寥寥》黄太

5、第 5 章

　　中考考场在城里的高中学校，我和林茗被分开了，隔了好几个教室。
　　我和林茗坐着她爸爸的小车去考场，林茗跟她爸爸的感情真的很好。
　　林爸爸：“考试最重要的是平常心，不能太紧张了……”
　　林茗：“知道了，老爸，你好罗嗦！”
　　我笑着看着他们父女俩你一言我一句的，气氛温馨有爱，只是我的笑容有点僵。
　　终于，三天中考结束了，有人苦着脸，有人一脸窍喜得意。
　　林茗是苦着脸那一批的：“小言，我有好多题目不会做，不知道为什么，一拿到试卷脑袋一片空白……”
　　我也是，刚开始拿到试卷，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我紧张得手心都是汗，连笔都握不稳。
　　林茗问我感觉怎样，我说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只知道我努力过了，认真过了，结果会怎样，我只有交给上帝了。
　　考完之后，我暗自求了上帝好久，我在害怕，我害怕自己没有半点价值，真的成为没有人要的废物。
　　“那摄相师把我拍得好丑！”林茗拿着刚出来的毕业照片，嘟着嘴埋怨道。
　　“还好啦！”我看着没什么特别。
　　“小言，你应该坐到老师们那排去的，你看看，你跟他们一样都不笑的？”林茗又说。
　　当时拍照的时候，摄相师让大家齐喊“茄子”，快门按下的时候，一阵“茄子”声震耳。
　　我忘了自己当时有没有跟着喊，这么清冷的一张稚脸，好像根本不会笑。
　　放暑假了，林茗按照原计划跟他哥哥去旅游了，我不想呆在家里，悄悄的给外在工作的表姐打电话。
　　“你想做暑假工？”表姐在电话那头意外的问我。
　　“如果做得合适，我会考虑长期做的。”是的，我不能把希望放在考试成绩上，我估量过，除非我考上了重点高中，不然，等着我的也只有是工作。
　　与其到时候抱着低落的心情去工作，还不如先去适应下，如果做得来，也许，也许就这样了。
　　表姐说她朋友上班的地方招人，她是店长，我要进去应该没问题。
　　我跟妈妈说了要去做暑假工，妈妈很平淡的问了是哪里，做什么的后，就点头了。
　　临走前，爸爸给了我五百元，还有一台旧手机。
　　没有半点依依不舍，我走了。
　　表姐的朋友在一家饼店上班，我什么都不会，只能在店面卖饼。
　　天还没亮，我就起床到饼店做开店的准备。
　　天微亮，大街上已经有人赶着上班，有人过来买饼，我不是很熟，笨手笨脚的装饼，收钱找钱。
　　遇上赶时间的客户，不悦的催道：“快点啊，我赶着上班！”
　　有时候一被催，我急得把饼掉地上了，引来客户不耐烦的骂道：“这么笨的！”
　　我的鼻子开始犯酸，看东西也模糊了。
　　早上会很忙，下午却很闲，可是闲的人轮不到我，作为新手，我还有一大堆清洁工作需要做。
　　因为有我表姐这层关系，我晚上跟店长挤一个房间，她睡下铺，我睡上铺。
　　“菁姐，你还不睡吗？”来了好几天，我发现菁姐晚上很晚才睡。
　　“还不困。”菁姐一边给自己的脚指甲涂着艳红的指甲油，一边回我。
　　房间很窄，一边放着一张双层床，另一边留着小路供我们通行。
　　浓厚的指甲油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听说有人对这种味道恶心，我却喜欢，贪婪的吸着。
　　“明天还要起早。”我说。
　　“没事，我习惯了。”
　　虽然跟菁姐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我知道她是个很有魄力的女人，可以当上店长，能力差不到哪里去。
　　“你还不习惯吗？”菁姐突然问我。
　　“没有，可能认床吧，睡不着。”我轻轻的说。
　　“想家了吧？”
　　我想了想那个热闹的家，我都出来好几天了，我没有打电话回去，他们也没有打给我，仿佛我不存在般，我忍不住想，如果我从此就这样离开了，他们会不会想起有个女儿还在外面？
　　“看不着的话可以看下书，我这里有。”菁姐的声音从床下传来。
　　“好。”
　　没一会，一本书被扔了上来，我拿起来，是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
　　“我买了一年多了，听说挺好看的。”菁姐说。
　　“你没看过吗？”我问。
　　“没有，我不爱看书，有时候睡不着，就翻一下，很快就睡着了，比安眠药还有效。”
　　菁姐说她小学还没毕业就出来工作了，她做过工厂，也在发廊帮人洗过头，摆过地摊卖衣服，被城管追了几条街，也跟同行争地盘打过架。
　　她的经历让我咋舌，一个25岁的女人，离乡背井打拼，她简直比石头还要硬。
　　我不由自主的崇拜她，她却说：“我没读过什么书，自己不努力些，会被人看不起，社会就是这样，非要有什么强一些，能把人比下去，不然真的存活不了。”
　　“当时就是一点一点过来的，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时间一过，往后一看，才知道走过这么多路。”
　　我似懂非懂，这些经过时间磨练出来的东西，不是我现在这种年龄能体会得到的。
　　最后菁姐说：“那书你拿去看，看了跟我说说里面都写了些什么，钱花了不能浪费，不是？”
　　我答应了。
　　菁姐也不是每晚都呆在房里的，她有时候会到隔壁的房间打牌。
　　房间的隔音很差，隔壁时不时的传来打牌的喊叫声和说话声，有男有女，说话内容也没什么顾忌，有些黄色笑话听得我脸色发烫。
　　暑假过了快一半了，我的手机还是没有响过，家里对我真的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