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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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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查证清楚了?她是持帝尊令牌入的九重天?”端恒跨坐于尊位之上,俯视跪地回话的仙侍,眼神中带着探寻。
“确实如此。”仙侍低眉颔首回。
“原因为何?”
“说是有要事。”
因为传言太过离谱,仙侍回得有些迟疑:“据说是……因为鸿蒙宫的那颗杏树”
“罢了。”端恒揉捏着发疼的额角,轻声道,“你退下吧。”
“太子殿下,少玄仙君求见。”不多时,掌事仙官进门禀。
“请她进来。”端恒眸光微动,放下刚拿起的公文道。
“殿下。”少玄进门后盈盈一拜,被端恒扶起。
“怎么大老远跑来?”端恒轻声细语的问。
许是因为赶路太过着急,少玄捂着锦帕轻轻咳嗽,一向苍白的脸染上了几丝血色。
“我听说殿下又受伤了。伤在哪儿?”少玄满目焦急的检查端恒全身上下。
“并无大碍,你不用担心。”端恒淡笑着反握住她的手,安抚道。
“是这儿吗?”少玄注意到端恒脸颊上的红肿,用指尖轻触着轻声问,之前的已经消了,这明显是新伤。
“不疼的。”端恒回。
“是望舒干的?”少玄眼中闪过一丝郁色。
得到肯定的答复,少玄心道:这妖女果真阴魂不散。
“气大伤身,这伤又不重,你不必太过介怀。”端恒环抱住少玄瘦削的肩膀,伸手抚平她眉间的隆起。
“我们又没把她怎么样。而且殿下和娘娘都去道过歉了,她还要如何?这妖女心胸狭隘至此,实在让人气愤。”少玄拧紧手中的锦帕。
“之前确实是我骗了她。她心有芥蒂也正常,这些我心里都有数。你身子不好,要少思少虑,别老想着她惹自己不高兴,有我在,不会让她太过分。”端恒眼神像凝那一层膜,让人捉摸不透。
望舒如此羞辱他,他仍不想动望舒,甚至变相阻止自己动手。
认识到这一点,少玄的心绪杂乱纷乱飘忽不定,越来越不安,相伴数百年,她却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端恒。
望舒与他的关系,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吗?
“好。”少玄清楚此时不是反驳或质疑端恒的好时机,压下心中愁绪,顺从道。
*
鸿蒙宫中,望舒正兢兢业业的给那株杏树浇水施肥。
杏树枝繁叶茂,甚至已经挂果,根本就没有小仙童转述的凄惨模样。
拿人手短,已经加倍拿回回礼的望舒,剪掉杏树多余的枝丫,心中半分脾气也没有。
“过来喝茶。”君昭抬手倾斜茶壶,茶烟袅袅升起。
望舒闻言扔掉手里的剪刀,却没去拿茶杯,而是挑着盘子里的点心吃。
君昭问:“不喜欢这茶?”
望舒摇头。
这段时间,君昭待她可谓是有求必应,有时搞得她都有点受宠若惊了。包括这茶,也是昨天她提了,今天就泡上的。
她是个讲道理的人,当然不会别人待她至此,还挑毛病。
“我不渴。”望舒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点,然后将盘子往君昭面前挪。她微微抬眸,窥觑君昭脸色,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君昭的脸色比起之前苍白了些。
“帝尊,你最近身体不适吗?”望舒忍不住出声。
君昭未答,沉默片刻,眼神淡淡道:“到你修炼的时辰了。”
望舒闻言领了君昭新批注的功法册子,叉手回礼,便往练功的山洞走去。
一路上她都还在思忖君昭避而不答的那个问题:“难不成是因为年岁渐长的缘故?”但据她所知,帝尊虽按照仙族的年龄来算是年长,但按照神族的年龄来算,不过还是青年。
运转完数周功法,望舒心思澄明许多,恍然大悟,“是因为堕魔之故!”
这世上几无人在堕魔之后还能隐藏堕魔之印记,君昭既然刻意隐藏,必要付出代价。恐怕这些时日他都在费耗费神力压制那外显的堕魔痕迹。
思绪翻飞间,丹田处灵力运行突然受阻,望舒连忙强自收拢神思,近日得君昭提点,她隐约摸到了九转玉清诀的另一妙用,尚需多加探索。
望舒离开后,君昭便御风而去,落到闭关的蒲团上时,呕出一口鲜血,额尖赤红印记若隐若现。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一张脸瓷佣般面不改色地掏出锦帕搽拭干净。待呼吸平缓,便以手捏诀,压制经脉各处的翻涌后入定。
*
望舒不能总在鸿蒙宫。
她近日修炼获益颇多,已至大妖境界,狐后得知已经放出话去,准备私下给她摆宴庆祝。
九荒四海近些年来不太平,青丘积弱已久,周遭一直暗流涌动,需要这桩喜事以震慑魑魅魍魉。
望舒像之前那般手持帝尊令牌往南天门走,行至半路,薄薄的耳尖轻轻翕动,这水底估计有异物。
望舒脸上却不动声色,如常往前走。
池中物果然憋不住了,只听见平静池水突然迸裂,一物破水而出。
鱼身而鸟翼,浑身荧光点点,表皮极为耀眼。但一张嘴,却全是尖利牙齿。
是蠃鱼,修炼时日估计还不短。
望舒挥剑,数道剑气往蠃鱼而去,蠃鱼避之不及,掉转头撞碎了瑶池畔的几根玉雕盘龙栏杆。
望舒余光看见剑尖不慎蹭上的几片鱼鳞,还散发着鱼腥味,不由得拧紧眉,这蠃鱼向来群居且护短,恐怕没那么轻松。
蠃鱼入水果然没安分,振翅复来,甚至拖家带口。
瑶池水烧开了般做沸腾之声,一只只蠃鱼从水中结群摆翼,争先恐后地向目标飞来,鱼嘴大张,誓要撕碎望舒。
“果然有望舒公主在的地方,就安生不了。”支机仙子从廊下探出半截身子。
望舒冷眼瞥去。
“我劝你动手小心些。这些蠃鱼都是天后专门吩咐人精心养的,就连天帝也喜欢得紧。”支机仙子双手抱胸,斜倚栏杆,看上去似乎是好心提醒,实则语中全是幸灾乐祸。
“是吗?”望舒嘴角微勾,嘲讽一笑,旋即一剑刺穿鱼身,向廊下一扔,轻嗤:“远来是客,今日就算我把它们都宰了,想必你们仙族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客人吧?”
蠃鱼恰恰砸到支机仙子脚边,还没死,挣扎间,血水溅到了支机仙子鞋面。
支机仙子向旁边一避,高声斥责:“你不怕天后动怒吗?!”
“怕呀。”望舒淡声回,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一连捅了数只,全部扔到支机仙子身边。
支机仙子避让得狼狈不堪。
“到时候还要劳驾仙子帮我说说情。”望舒看见支机仙子一身素色纱衣尽染鱼血,满意勾唇。
旋即抬手捏诀,金色光芒霎时落下,尽入瑶池。刚才还前仆后继磨牙凿齿的蠃鱼一个不落,全部被曲水流沙囚回瑶池。
蠃鱼都是倔脾气,不懂得见好就收。挨个冲击曲水流沙,全身伤痕累累,血迹染红瑶池。
曲水流沙分毫不动,反而越箍越紧。
蠃鱼痛苦不堪,尖利鸣啼响彻摇池四周,传至天后寝宫。
事态失控,支机仙子转身就想走。
被望舒拦住。
望舒举起仍残留蠃鱼血迹的佩剑,轻轻搁至支机仙子颈侧:“跑什么?莫不是做了亏心事?”
“我没有。”支机仙子眼神飘忽,但仍梗着脖子不服软。
“你们都干了什么?!”天后赶来,看着精心培育出的蠃鱼血染瑶池,池内芙蕖均七零八落,心中怒气翻腾。
天后目光略一扫视,便锁定了罪魁:“望舒,又是你!”
“几只鱼而已,娘娘莫气坏了身子。”望舒拉扯着支机仙子,来到天后跟前。
“怎么回事?”池内蠃鱼仍尖叫不止,天帝带着一众仙家匆匆赶来,面色十分不愉。
天后瞥见望舒沾血的长剑,还有池中的曲水流沙,心中思绪翻飞,事实摆在眼前,望舒已无法辩驳,那就怪不得她新仇旧恨一起算。
“看样子,是望舒公主对我仙族的歉礼不满意,仇怨未消。”天后收敛住脸上的歇斯底里,沉声道。
天帝闻言眸色越发幽暗:“本尊竟然不知,青丘的要求如此高。望舒公主不如敞开说?我仙族一定满足。”这件事是仙族的错,但若青丘不知道适可而止,他不介意解决让仙族犯错的源头。
“陛下明鉴,此事和之前诸事无关。”望舒依例向天帝叉手行礼后,看向天后,语气平静:“望舒心中也不解,此间不是还有别人在吗?天后娘娘为何认定是我?”
闻言,天帝的眼神转向天后,他不想总是做别人排除异己的刀。
天后几不可见与天帝交换眼神示弱,而后语气铿锵带着冷笑:“她不过是血染了衣服。而你,剑上挂着鱼鳞,曲水流沙仍困着整个瑶池,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铁证如山,她就不信,哪怕望舒巧舌如簧,还能在此情境下说出花儿来。
“望舒公主,青丘仙族盟约仍在,你如果知错就改,本尊愿给你留几分薄面。”天帝心中已有定论,微微阖眼,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