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野》晴****）

3、密摩之变（3）

　　顾十明知道不是万人杰对手，这时候哪里敢让琦歌分神，连忙伏地一滚堪堪避过，万人杰这一抓落了个空，飓风劈中汉白玉台阶，顿时石屑飞扬，轰地一声整块石阶四分五裂射开。
　　顾十方才打了个寒战，万人杰追魂夺魄般的擒龙手又追杀而来。就在这时，镜月喝道：“看剑！“双足一点，忽然仗剑而起，连人带剑犹如一道流星般射向万人杰，她的武功得了铁玄凛真传非同小可，这一剑看着简单，速度之快力道之强却超乎想象，眼看着一路突破万人杰的擒龙飓风，距离他面门不到三尺。
　　万人杰见剑势凌厉无前，只得回掌对付。镜月的剑到中途，犹如劈在巨岩上，一下子被他强劲的掌力击歪，胸口一闷，一口血呕出。这厢万人杰恼怒镜月碍事，擒龙手撇了顾十，却轰然击向镜月。镜月人在半空，气势已衰，一下子被他擒龙手拿中，身不由己直冲向前。明知道若被他抓中，怕是和那白玉石阶一样四分五裂，顿时心下一惨，大叫一声：“姐姐！“
　　忽然风声劲急，却是琦歌情急之下忽然身子一折，贴地连续踢出十余块碎石。这些石头来得好不刁钻，竟然分取不同方位。万人杰微一疏神之间，脚下陡然一麻，却是琦歌击出的碎石后发而先至，连环击向他双足。他身子一歪险些倒地，踉跄后退一步，顿时顾不得镜月，连忙脚踩飞云步闪避，一时间闹得略有忙乱。这厢琦歌却早已如风而上，堪堪扣住镜月腰身，一把将她扯回。
　　镜月含泪道：“姐姐……”
　　琦歌嗯了一声，转身将她抛给顾十，喝道：“接住！”
　　她明知道自己不比镜月学过铁玄凛的剑法，有强行突破擒龙手之力，却偏偏挑了擒龙手最薄弱的地面一带突进，果然收到奇效。只是在万人杰的擒龙飓风中硬挺着抢下镜月，五脏六腑如受重击，随时会呕出血来，竟然不敢多说一个字免得泄露真相。镜月见她一言不发面沉如水，心里有些惆怅，随即跳起来，长剑一振喝道：“我们一起对付他！”
　　万人杰吃了一亏脚上酸麻，险些站立不定，连忙运气冲击脚上穴位，好一会才恢复自如，冷冷道：“这招偷袭倒是有些火候。你敢接我一招么？”
　　琦歌哼了一声，她还是气血不定不能开口，只得对镜月挥挥手，示意她退后。
　　万人杰见状笑道：“怎么？要单打独斗，我劝你们还是一起上，省得麻烦我多花时间。”他见琦歌迟迟不开口，心下忽然一动：难道她强破擒龙手，其实已经受了内伤？
　　琦歌好容易吞下淤血，微微一笑道：“万人杰，凭你也配要铁教主之女出手么？有我收拾你足也！”
　　万人杰喝道：“那就试试看！”擒龙手再次轰出。飞沙走石，飓风大作，琦歌却犹如一叶杨柳，在其中飘飞自如。
　　万人杰冷笑一声：“怎么？不敢硬接？”
　　琦歌忽然惊喜道：“铁教主，你来了？”
　　万人杰一震，忍不住回头一看，琦歌劈手就是一击。这次却是蓄势已久的雪山弯月斩，大刀滴溜溜旋飞着突破擒龙飓风直劈他脖颈！
　　万人杰看到身后无人就知道不好，一听风声不对，赶紧就地一滚，堪堪躲过这追魂一击！
　　可他身后的白玉阑干却无此便宜，呼哧一声被割去一半，顿时石屑飞扬。那大刀却已滴溜溜飞回，被琦歌一把扣住。
　　万人杰惊魂稍定，被呛得不住咳嗽，心下大怒，喝道：“玩诈的？”擒龙手再次发动，这下势挟风雷，比之前威风更盛。琦歌几下子就是显出狼狈，分明已经躲避吃力，忽然惊喜大叫道：“铁教主，你怎么才来？”
　　万人杰忍不住又是一怔，这次却硬生生没有回头，果然琦歌又是脱手杀出雪山弯月斩！
　　万人杰冷哼一声：“一次骗了我，难道还玩第二次？”擒龙手力运如山，风势大作，雪山弯月斩只劈到外围，大刀就被擒龙手硬生生挤压成了一团废铁！
　　镜月大惊：“姐姐！”就想提剑而上。琦歌喝道：“不许过来！”
　　万人杰大笑道：“怎么样？受死吧！”他忽然大步迈出，擒龙手越收越紧，琦歌犹如断线风筝，在飓风中勉强闪避，一步步被逼到飓风圈中，硬生生拖向万人杰身前！
　　眼看着就要把她拖到面前，琦歌忽然指着万人杰身后，拍手笑道：“铁教主，你终于来了，太好了！”
　　万人杰嗤笑一声：“黔驴技穷！”理也不理，手上加力，堪堪将她又拖近一尺，就此一掌轰出！
　　忽然背心风声劲急，万人杰知道不对，立刻前避。琦歌借势一掌拍在他小腹之上，万人杰脏腑炸裂般一痛，顿时手掌一软，轰到琦歌脑门时候已经毫无力气。他不可置信地一回头，却见铁惊虹不知何时绕到他后面，堪堪一刀劈空，脸上却还是笑吟吟的，似乎随时会补上一刀。就在这时，琦歌又补一击，封住他全身大穴，万人杰顿时倒地不起。
　　他这一倒，反叛的教众顿时群龙无首，被众人砍瓜切菜般一一拿下，一场变乱就此平定。
　　万人杰恍然大悟，明白琦歌刚才的做作其实是在掩护铁惊虹的袭击。大怒咬牙道：“你……你……奸计……”
　　铁惊虹一笑道：“奸计了又如何？”急电般刀光一起，就待一刀割去他人头！
　　顾十忙道：“快住手！密摩教规不杀教众！”
　　铁惊鸿双目一转，雪亮的刀锋堪堪顿在万人杰头顶，笑吟吟道：“既然如此，圣女，我把他留给你了。”琦歌点点头。
　　镜月见琦歌眼中带着煞气，忙过来低声道：“别杀他。”顾十也赶紧拉住琦歌的手，不住摇头。
　　琦歌一怔，心想镜月为何不报杀父之仇？
　　万人杰见状笑道：“教规不许残杀教众，你若出手，便不是密摩老祖选定的天命之教主，纵然登位，按着教规，十年后也要自刺身亡谢罪。你若不肯自刭，那就是密摩教的公敌。这丫头倒是为你着想得很……所以你可要看好了我，千万别杀。一日三餐当大爷伺候着，哈哈哈。”
　　琦歌恍然大悟，这才知道顾十和镜月为何如此着急阻拦。她不禁看了镜月一眼，叹道：“谢谢。只是我——”
　　镜月冷冷道：“万人杰，你再胡说，姐姐不能杀你，我可不管什么教规、什么十年大刑，照样杀你不误。”
　　琦歌见她如此，正要说什么，忽然想到一事，皱眉问：“万人杰，你明知道残杀教众会有十年大刑，为何还是造反？”
　　万人杰阴测测道：“我才是密摩教天命之主，铁玄凛不过是个夺位小人。我怎么杀他不得？杀他与教规何碍？”
　　顾十叹口气，低声道：“万人杰本来姓劳，是老教主的独生儿子，万是母姓。这教主之位向来是父子相传，独独到了这一代，老教主嫌弃儿子不争气，转而传给大弟子，那就是铁教主了。铁教主继任以来，密摩教欣欣向荣，教众无不赞叹老教主有识人之明，只是万人杰向来不服，已经造反几次，都是铁教主念在他的出身，好歹放过他。想不到他利欲熏心，最后还是害了铁教主。”
　　余下教众听他口气，惊道：“难道铁教主还是遇害了？”“不是教主派星共王和圣女来搭救大家么？”“教主他……”
　　顾十含泪大哭道：“那是为了激励士气故意说的，教主已经被万人杰暗算，打下阴沉谷，怎么活得出来——”
　　众人一听铁玄凛还是死了，顿时哀声大起。琦歌见教众哭得泪水滂沱，心下不禁想：铁玄凛一代神魔，在江湖上手段残酷，在教中的拥戴却是纯出人心自然，也算不枉一生。
　　万人杰听他说着，忽然大笑起来：“那也未必。”
　　他受了重伤，一说话就喘气，却还是呼哧呼哧道：“星共王，其实铁玄凛并没有死，被我秘密关在一处。我知道教规的厉害，怎么会亲手杀他呢，呵呵……你若肯放了我，我就告诉你——”说着，浑浊的眼中现出渴盼之色。
　　琦歌闻言一怔，沉吟不语。她和铁玄凛有大仇，本来就要杀了此人的，怎么肯就此放过？万人杰故意当众说出铁玄凛没死，分明是在故意离间她和密摩教。
　　镜月却是大喜，叫道：“你快说。”
　　万人杰直咳嗽，半天还是没说出来。镜月只怕他伤重死了，忙蹲下去，凑在他身边叫道：“快说。我保证放你就是，只废你武功，决不杀你。”
　　万人杰哆哆嗦嗦道：“关在星……”嘴角冒出血沫。镜月凑近他嘴边急道：“什么？”
　　万人杰眼中凶厉之色一闪，琦歌大惊道：“小心！”猛然一把抓起镜月背心扔了出去！
　　几乎与此同时，万人杰擒龙手急速探出！声若雷霆！
　　琦歌侧身急避，却还是被飓风扫到一角，忍不住闷哼一声。万人杰还待追杀镜月，琦歌奋力一掌劈出，啪地一声闷响，万人杰头颅已经被她击歪，顿时脖子断折，就此气绝！
　　琦歌却被擒龙手余力扫得摔飞出去丈余，勉强站定，看了看到死兀自满面冷笑的万人杰，轻轻吐口气：“镜月，你，你还好么？”
　　镜月被摔得撞到石柱，呆了一会才摇摇晃晃过来，定定看了琦歌一会，幽幽道：“你还是……教规……你……”
　　琦歌：“我不能让他害你。”
　　镜月颤声道：“本该我杀他。教规……你要做教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