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地下暗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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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暗，正是此刻。
四人趴在官道边的长草里，隐去了身形，八只眼睛齐齐注视着。
何离轻声道，“别偷懒，鬼影子总是一晃就过去的，眨眼就看不见了。”
夏无疾觉得手被邓小雩紧紧地攥住了，用力回握了几下，也是一掌心的汗。一瞥见方钦嘴唇翕动，忍不住问，“小方，你念什么？”
“法华经。”
夏无疾忍不住想笑，“你一念经，鬼就不敢来了。”
方钦纠结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回道，“小侯爷身上还戴着符呢。”
四个男人故作镇定地守在路边，各自心里咚咚打着小鼓。八只眼睛齐齐注视着。
路的一端扬起黄土，耳朵里是车轮辘辘和清厉的鞭响，一位华丽的美人驱驰着牛车，像一团浓丽的牡丹被车边青白色的鬼火拥簇着，愤怒地挥舞着长鞭，从他们眼前一闪即逝。
邓小雩听见自己喉头艰难地挪动了一下，“何离，你确定不是鬼？”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四人压抑的呼吸声，官道上哪像有人经过的样子？然而那美人，那青白色鬼火簇拥的牛车，四个人八只眼睛明明都看见了。
方钦第一个跳出去，在路上确认了半天，“诸位，没有车辙！”
按照夏无疾提供的说法，自从月前一场暴雨之后，村子里的井水多了股铁腥味儿。
小氓山上有处深穴，可以到井水边。方钦打头，四人依次下去。发现一条细流蜿蜒连着井水。
夏无疾只蹲下身闻了闻，“这水也有股味儿。”
邓小雩道，“以前没有这条水，恐怕是暴雨之后土里的水蓄得多起来新流成的。”
夏无疾将手一指，“顺着水走，看看源头是什么，恐怕铁腥味儿就是从那儿来的。”
地下的洞穴虽然低矮，倒也能容人猫着腰穿行。走了约么半个时辰，忽然宽敞起来，迎面的路却被一面石壁挡住了，溪水从容自岩隙间流出来。
方钦试了试，何离问，“劈不劈得动？”方钦从靴中抽出一柄平平无奇的匕首，轻而易举地在石头上挖了个洞。
夏无疾探了探，“这是墓石，厚得很，任你的刀削铁如泥也要挖上半年才能让我们钻过去。不如找找有没有前人留下的捷径…”
邓小雩忽然把手指竖在嘴边，“嘘，这后边有声音。”他走在最后，挤不到石壁前面，侧身靠在土墙上，听得深处有哗哗水声。
方钦仔细听了一会儿，“有人泅水。”
夏无疾严肃道，“墓葬忌潮湿，这地下有水，难道我们遇见粽子了？”
何离与方钦齐声问，“粽子？”
夏无疾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摸金倒斗的行话，恐怕墙后诈尸了，地底下那有人会泅水？”
此话一出，另外三人身上都哆嗦得一乍毛，脑子嗡的一下。
邓小雩强自镇定道，“粽子在里面。我们这就退出去，多烧点纸给他…”
何离伸手一捂他的嘴，“嘘，有人跟来了。”又拿眼觑夏无疾，让他猜来者是人是鬼。不是他信邪，早上的见闻已经够诡异了，由不得不信。
夏无疾用手扣了扣石壁，“墓石是新的，这里有暗河，又潮湿，风水差得很，谁会选来作墓？”
何离一时间明白了，“有人使障眼法！”
邓小雩既惊且喜，“里面不是粽子！”
夏无疾不知摸到哪里，洞内几声闷响，石壁慢慢抬了起来。另外三人身形敏捷，一个跟一个窜了进去。方钦顺手扭动机关，又把石门合上了，对几人打了手势，各自埋伏在门两边。
一会儿门外有人开动石门，刚探进上身，便被方钦邓小雩一人一掌拍倒了。后面的人发觉不对，一溜脚步声退了出去。方钦捏了几枚霹雳弹一甩，噼啪几响外加轰隆一声便没了动静。
夏无疾恨铁不成钢地在方钦头上敲了一记，愠道，“笨蛋，退路被你炸塌了！”
方钦倒也不怒，“无妨，前面一定有路可以出去。”
于是仍旧巡着溪水走，渐渐到了暗河旁边。河水略有些暗红，像是浸过血。
何离仔细看了看，笑了，“无疾，你可知为何会有铁腥味？官制的铜钱是直接用铜水浇在铅模里做的；而□□份量轻，是用铁铸了钱浸在曾青里镀的。这有铁锈味的水便是证据。”
方钦道，“这么说，暗河的上游便是关外造□□的地方？”
何离点了点头，“应该如此。”
夏无疾道，“我若是贼首，定不浪费这条暗河。”
何离一笑，“可惜通得货却通不得人。”
只见河水里浮浮沉沉，扎成一排排的铜钱小筏一样飘了进来。邓小雩觉得奇怪，捞起一排来看，原来钱眼里糊了蜡。忽然想起一事，“刚才跟来的人恐怕是今日来取货的，我们打草惊蛇了。”
何离道，“无妨，他们知道事发必然要毁了这处踪迹，等人来了抓个现行。”
夏无疾道，“怎么出去先？”
三人一起狠狠瞪向方钦。末了还是夏无疾道，“小雩，把铲子拿出来。”
邓小雩从背袋里摸出把轻便的小铲子递给方钦，却被夏无疾推给了何离。
何离道，“方钦的霹雳弹威力不大，土塌不了多厚，挖不到一刻钟…铲子给我干吗？”
夏无疾道，“你是他主子，管教无方不要受罚么？”
何离两手一摊，“堂堂程小侯爷，不会做这种事。”
夏无疾双眉一凛。
邓小雩打诨道，“还是我来，手熟干得快。”
夏无疾手一挥拦住，“这里死气沉沉，只有他戴着避毒宝玉，你们都给我省些力气少吸点进去。”众人立时哑然。何离咬了咬牙，也只有接过铲子拼命挖了起来。
邓小雩默默挪到夏无疾背后，让他可以靠着自己些，轻声问，“你还好吧。”
夏无疾暗暗握了握他的手算是回答。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地下暗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