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番外 （澈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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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之初，已近白露，暑气渐渐消散，夜晚的风浸着微凉。
韩澈轻轻拉上洞开的窗户，试了好几次角度，最后留下一条细窄的缝。
温连予睡得很沉，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匀缓的呼吸中，夹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鼾声。
韩澈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拿走他怀中的画本，指尖拨开他前额细碎凌乱的发，不自禁弯了弯嘴角，俯下身，印了一个吻。
房门忽然被叩响，母亲温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澈，小鱼，我切了水果，你们……”
韩澈快步走去开了门，食指贴唇，嘘了一声。
母亲稍一探头，悄声问：“小鱼睡了？”
“嗯，背书背一半，睡着了……”韩澈叹气。
母亲莞尔：“那我等下给温奶奶打个电话说一声，省得老太太担心。”
“好。”韩澈点头。
母亲又把装满各种水果丁的玻璃碗递给他：“你全吃了吧，吃完了也早点休息，刚升高三而已，不用这么拼。”
“我在看闲书呢。”韩澈拣了一小块苹果，丢进嘴里，“我什么时候拼过。”
母亲又笑，没再多言，轻拍了下他的胳膊，转身下楼了。
韩澈的确是在看闲书，严崛推荐的一本量子力学相关的科普读物，深入浅出，结合各种形象生动的比喻，还挺引人入胜的。
父母只希望他活得无拘无束、自在开心，从来没有在学习或生活上给过他任何压力，是以此，他也向来无欲无求，随心随性。
高三之于他，不过是换了一栋教学楼继续读书。
韩澈坐到书桌前，又拣了一块西瓜，唇齿间，尽是沁凉清甜。
目光不经意扫过桌上的画本，翻开的那一页，是一副未完成的简笔素描——他刚才看书时的侧影。
专注，淡静，眼神寂深。
温连予很擅长画人，确切地说，很擅长画他。
自从开始学画画，几年来，关于他的各种素描，占据了小鱼同学无数画本中至少一半，侧面的、正面的、听课时安静的背影，起跳投篮的瞬间，开小差时望向窗外的侧颜，逆着光垂着眉眼的笑……
很多很多。
温连予很喜欢画他。
“你在吃什么……”温连予醒了，惺忪的睡眼，睁开了一条缝。
韩澈挑了一颗挂着水珠的红提，送到他嘴边：“张嘴。”
温连予一口叼走。
“还要么？”韩澈又挑了一颗更加红艳欲滴的。
温连予坐起来，点了点头：“嗯。”
红提夹在指间，一送到眼前，晃了晃，温连予正要张嘴，红提在纤长的手指上跳跃翻转，几个眨眼，倏地消失了。
“啊……”他惊愕地抓住那只手，一根一根，掰开手指，“我的提子呢？”
韩澈笑起来，拇指在他下巴尖上轻轻一拂，一颗红提塞进了他嘴里：“不是在你嘴里么。”
温连予啧了一声。
“这都多少回了，”韩澈叹气，“怎么还跟第一次似的。”
温连予边嚼边笑：“我这不是捧你的场么。”
“谢谢啊。”韩澈说。
温连予下了床，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晚风清凉，送来晚秋馨甜的桂花香。
“画本给我。”他往窗台一靠，朝韩澈伸出手，“还有笔。”
“你不睡了？”韩澈递给他。
“我还没画完啊，”温连予拿笔尖一指，“你坐回去。”
韩澈坐回椅子上，笑了笑：“需要我再把书拿起来看么？”
“不用，”温连予已经低下头，在画本上描摹起来，“我都记着呢，你刚才看书的样子……”
韩澈安静地看着他。
温连予画画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神也是专注而沉肃的。
这样的温连予，总会让他挪不开视线，仿佛深陷其中，为之着迷。
而与此同时，他又非常好奇。
他记得每一幅画中自己的神态，惟妙惟肖，甚至很多自己不经意的，或是掩饰不及的微表情和眼神，都能被温连予精准地捕捉到，并且精准地还原到画本上。
每当这个时候，温连予的心里，又在想着什么呢？
“鲶鱼，”韩澈轻声喊他，“你喜欢我么？”
温连予抬眸，眼神一瞬间有些恍惚，紧接着，脸颊倏地绯红，惊诧、羞赧、忿然，在他逆着月光，却异常透亮的眼眸里激烈翻涌。
“你……你什么，意思啊……”温连予嘴唇微颤，艰难地磕巴着，声音愈渐低浅，“我要不喜欢你，我能跟你……我，我现在……屁股还难受呢……”
韩澈呛了一下，起身走过去。
“你干嘛。”温连予慌忙拿画本挡住脸。
“抱歉，”韩澈拿走画本，轻轻拥住他，“很疼吗？”
“……也，不算疼吧，”温连予叹气，“就是难受，感觉，有点奇怪……真不疼，就……”
“对不起。”韩澈吻他的额头。
即便他已经非常小心谨慎，事前也做好充足的理论储备，但毕竟两人都是零经验，实操的结果，原来如此不尽如人意。
“下次，”温连予圈住他的腰，额头抵在他肩上，“下次应该……”
“下次换我在下面吧。”韩澈说。
“啊？”温连予微诧，抬起头，“我不。”
韩澈怔愣住。
“我不，”温连予重复，望向一边，“虽然，虽然是有些难受，但毕竟是第一次嘛。而且……我想在下面，因为被你那样抱着，会让我很安心。所以阿澈，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也不用跟我换，我就想在下面，听明白了吗？”
他们有过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在黑暗中索寻彼此的嘴唇，第一次在对方眼中看到专属于自己的火花。
韩澈总是会想，老天对他实在太过眷顾。
喜欢的人，从一出生，就在自己身边。
他很幸运，也很幸福。
“下次，”韩澈说，“下次我一定温柔一点。”
“……傻逼么，”温连予微微一怔，笑了起来，“你已经很温柔了。”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番外 （澈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