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的狸花猫成精了》提灯照我

9、第9章

　　这只狸花猫正是程黎的本体，他本来受了山中槐树精的点拨，已经能够化成完全的人形。在林江楚府上养伤的时候，作为猫的本能让他看着院子里那棵大树就想爬，还想在树皮上磨指甲，每每想行动，都因为庭院里的小厮而硬生生止住了。
　　这回被抓回来纯属意外。

　　就算是修炼成精的狸花猫，也是会饿的。
　　上蹿下跳好几天，吃惯了林江楚府上的饭食，再去吃山间的野兔，多少有点不适应。
　　程黎伸了个懒腰，轻盈地从山中一棵高大的云杉树冠上跳到了地面上，往山脚下走去。
　　如果他没记错，山脚下还有一些好心的农户，这几天是丰收节，只有这个时候，农户们对他这种野猫会分外包容些，运气好，还能从人们的手里讨要一块半块的鱼干。

　　没想到的是，在去吃鱼干的路上，程黎被送到林江楚府上的腊鱼给吸引了。
　　苍天可见！
　　他完全不知道那是给林江楚的食物！如果他知道，他肯定不会偷偷地扒在车底下，更不会悄悄跟着回府，试图在他们吃完了这个味道很香的腊鱼以后还能去厨房蹭上几口残羹剩饭。

　　更没想到的是，林江楚府上的厨房管理得这么严，他趁厨房下工的时候偷偷冒了个头，就被抓住了，逃跑的时候还伤了脚。

　　如今，竟要因为一双浓眉，还要被这群人取笑！

　　程黎不想抬头了。实在是丢死猫了！

　　林江楚笑归笑，猫窝却也是是实实在在地搭了起来。考虑到猫的习性，林江楚也没有强迫这只猫一定要睡在猫窝里。
　　青金询问了手下有养过猫的人，很肯定地来向她禀报：“这种猫比较活泼爱动，可能得过上点时间才能熟悉这里，等养熟了就亲人了。”
　　她回话的时候，林江楚正拿着一根小丫鬟递过来的狗尾巴草，在狸花猫的眼前动来动去。

　　没想到，狸花猫竟然看都不看这根狗尾巴草一眼，只是尾巴动了动，算是回应。
　　林江楚依旧兴致勃勃，听了青金的回话，心里也有数，在椅子上直起身来：“也是这个道理。它到底是来我们这里养伤的，没准等伤好了以后，也是要跑的。”
　　青金心里一紧，在林掌事身边待久了，经常会习惯性地从掌事说出的话里抠字眼。
　　“也是要跑”，看来，掌事对那个姓程的人，比她以为的还要在意。

　　听到这话的程黎心里莫名发虚。
　　确实，一个纸条也不留，是有些辜负林江楚的美意。可是他也解释不了自己的来头，如今腿也伤了，实在不知道从哪里给林江楚带东西。
　　不过，他曾经在林江楚府上住着的时候，闲着无聊做了些小玩意。
　　程黎吃完小丫鬟们投喂的鱼干，把胡须上的渣舔干净，又用前爪开始给自己洗脸。

　　等自己腿好了，就去那个房间里，看看能不能拿点东西过来。

　　程黎离开得突兀，但是服侍他的人还没有从原先的房间里调走。
　　在旁人眼中，程黎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非常好伺候，因为他几乎对下人没有任何要求，更没有仗着林掌事对他的青眼就得寸进尺地要这要那。

　　“程公子又站在窗前看外面？”两个洒扫小厮一边拿着大扫把扫落叶，一边窃窃私语。李四一直负责院子里的洒扫，因秋季落叶变多，府里特地派了个新人来他身边分担工作。
　　“可不是，院子里那棵树就那么好看？”
　　“谁知道呢……掌事看重的人都有点怪脾气的。”
　　“当真？我看青金姐姐脾气就很好。”新来的小厮被这话唬了一跳，领了这份差事的时候，还是青金亲自带他过来的，他对这个语调清脆、做事爽利的姐姐印象很好。
　　“青金？”
　　听到新人举的例子，李四笑了起来，看着新人的疑惑，他有意摆弄自己的资历，刻意压低了声音：
　　“她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就敢拿捏着尺度跟当时的几个大丫鬟之一打到一块，愣生生闹到了掌事面前。
　　掌事那时候刚接手楚庄的事务，正愁没地方立威呢，青金脸上还带着被打出来的巴掌印，一五一十交代得明白。”
　　新人听得咋舌：“怎么不哭闹一番？”

　　李四“啧”了一声，得意地说：“这就是青金姑娘比旁人强的地方。”
　　“按理来说，这会哭一哭，甭管能不能得到上头的怜惜，总归自己占理，爱哭的孩子有奶吃。”
　　“掌事也好奇呢，问青金被打成这样，除了事实经过，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清了清喉咙，把青金的话原模原样地复述了一遍：“‘青金但求跟着姐姐们多做事，日后再不让这样的事闹到掌事的眼前’。”

　　“当时我就在最外面待着，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想起被青金揍得大丫鬟，他摇了摇头，“青金被扇了巴掌，她揍的那个，可是鼻血都被打出来了。”
　　新人连扫地的动作都忘了，下巴快掉到手上：“这，青金姐姐看着那么瘦……”
　　李四朝着窗边努努嘴：“你看旁边这位程公子瘦不瘦？还不是……”

　　新人好奇地看过来，李四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一胳膊肘捅了过来：“你扫把都不动了，你要这么做事，在大院子里没几天就得被撵出去。”
　　这话半真半假，唬得新人忙不迭地继续干活。

　　李四悄悄地看了窗边的程黎一眼。
　　程黎有一对浓眉，小小年纪，虽然瘦，但是也显出了他的骨相：颧骨比庄子里的少爷更高一些，眼眶也深，看起来不像楚庄附近的人，倒像是塞外的胡汉混血。
　　他在看着院中的树沉思，神情看起来很安静，可是李四却无法忘记这个少年病中也依然敏捷的身手。
　　当时他放下茶水退后的时候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碰到了桌子，茶杯快要摔落的时候，程黎从窗边一个箭步冲过来，手掌刚刚好握住了一只掉落的瓷杯。

　　瓷杯里的高温茶水洒落在程黎的皮肤上，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四反应过来以后吓得连连道歉，程黎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发脾气，说了一句：”下次注意。”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李四在心里感谢程黎的宽和，一方面也很奇怪自己到底踩到了什么东西才被绊到。
　　现在想来，好像是个球形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最近几天风大雨大，被吹得着凉，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所以没有更新，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