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南京（1937年12月1日—1937年12月14日）》周泽平

139、121. 反抗才有希望

　　“咣——咣——咣——咣——咣——咣——咣——”七点的钟声响起，天色已经大亮了。岳翔神情严肃，看了看手表，轻声对沈雅云道：“一分钟，只给他们一分钟，如果一分钟之内他们还没解决那三个日本人，你就开枪解决他们。”
　　沈雅云点了点头，又端起步|枪瞄准那个日军指挥官。
　　岳翔的话说完，不过三十秒的时间，那两个日军士兵就被解决了，毕竟是三个打一个，所以解决起来自然要快；而那个日军指挥官却和吴毅的战斗还在继续。
　　岳翔抬手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正在交战的吴毅和日军指挥官，轻声对沈雅云道：“看来吴毅不能在一分钟内解决战斗，你用枪解决战斗吧！我数三声，你就开枪……”
　　沈雅云点了点头，随即把枪放下来了，轻声道：“用不着了！”
　　确实是用不着了，因为吴毅已经解决了那日军指挥官。
　　五分钟后，李重阳、薛朝东和江大升换好了衣服，走出坦克。岳翔将三条围巾和三双手套交给他们三人，“跟我们一样系上围巾，戴上手套。”
　　三人见岳翔等人都系了围巾，戴了手套，也没迟疑，取过围巾和手套就为自己系上和戴上。
　　待三人做完，岳翔微微点头，来到聂秀云跟前，指着那具与聂秀云身形差不多的被方天麒杀死的日本士兵的尸体道：“方天麒，你去把那具尸体扛进坦克。”
　　方天麒点了点头，把那具日军士兵的尸体扛了起来，塞进了坦克车里。
　　岳翔对聂秀云道：“你现在进坦克里换衣服，要快！”
　　聂秀云点了点头，走进坦克里，看到三具赤身的日本兵，脸上飞上一片红云，她打开坦克车的车门，轻声道：“能不能把这三具尸体拿出去？”
　　岳翔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如果不想被他们看，就用脱下来的衣服遮住他们的眼睛，快点！”
　　聂秀云点了点头，按照岳翔说的方法换衣服，足足用了十分钟才把衣服换好。等到她把衣服穿好，走出坦克，岳翔轻声道：“你可真磨叽！”
　　聂秀云没有回嘴，默默地站到一边。
　　“我们走吧！”岳翔说完就要带着众人离开。
　　“等等！”李重阳看着那辆坦克，“这辆坦克不能留给日本人！”
　　岳翔微微点头，“那你做两个诡|雷，设置机关，只要日军士兵一拉坦克门就会爆炸……”
　　“是。”李重阳笑了笑，就用六颗手|雷做了两个诡|雷，正要挂在门边。岳翔看到李重阳动作如此娴熟，心里暗暗吃惊。李重阳突然道：“江大哥、薛大哥，把我们剩的半箱子弹搬出来。”
　　听到这声“江大哥”，江澄微微抬头，看到江大升和薛朝东走了过去，知道不是叫自己，又把头低下了。
　　江大升和薛朝东抬出了半箱子弹，对岳翔等人道：“这里还有半箱子弹，和坦克一起毁了有点可惜，我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
　　岳翔点了点头，于是众人纷纷过去拿子弹，最后每个人的身上都藏了近百发子弹，还剩下了五分之一的子弹。这五分之一的子弹没法拿走，只能放进坦克里，和坦克一起毁了。
　　众人做完了这些以后就离开了。
　　岳翔等人朝着光华门走了二十多分钟，就听到“轰”的一声响起。岳翔等人知道是李重阳设置的诡|雷炸响，不由得回头看了看李重阳。而李重阳也看着自己设置的陷阱炸到了日军，颇为得意。岳翔心道：“这个人不简单啊，一定当过兵，不知道是谁手下的兵？”岳翔想要找个地方询问三人的底细，可是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正向他们靠近。还能听到日本人喊“快走！快走！”地声音。
　　岳翔等人停下，闪在一边观看。只见两百多日本兵押着三千多中国百姓朝这边走来，那些中国百姓中男女老少都有，而且里面的青壮年就不止两百。这些中国人的手脚并未被锁住，但是他们的双手却高高向上举起，仿佛伸长了脖子等待被屠宰的鹅。
　　岳翔看着这些同胞，心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滋味，他握紧拳头，心道：“日军只有你们的十分之一而已，你们为什么不反抗？如果你们反抗，这两百多日本兵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可惜岳翔的这些心理活动不可能告诉眼前的同胞们。
　　那些同胞们从岳翔等人身前走过，岳翔看着面前的中国人，将双手放置身后紧握成拳，真想对着这些懦夫破口大骂。可是为了大局，他不能骂。
　　那些日本兵是由一个上尉带队，上尉看到岳翔，敬了一个军礼，“长官好！”
　　岳翔微微点头，回了一个军礼，用日语道：“你们从哪抓来这么多中国人？”
　　“那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幕啊！”那上尉道：“我们在南京城里巡视，突然闯进了一间大房子里，那大房子里塞满了中国人，足有四五千人啊！当时我们才十几个人，如果这些中国人奋起反抗，我们都要死……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些中国人居然纷纷举起了双手。于是我们叫来了大部队，把这些中国人分散处置。”
　　岳翔点了点头，轻声道：“哟西，你们去吧！”
　　“嗨！”那日本兵应了一声，押着十倍于己的中国人往光华门的方向走去。
　　等到那些日本兵和中国人走远了，岳翔轻声对其他人道：“我们不能从光华门突围，改变方向。”
　　李重阳来到了岳翔的面前，轻声道：“那个日本兵对你说了什么？”
　　“十几个日本兵抓住四千中国人的经过，”岳翔紧握双手，眼中有着无法发泄的怒意，“你们要听吗？”
　　“他们是我们的同胞，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日军屠杀啊！”李重阳轻声道。
　　“如果他们跟日军反抗到底，我会救他们；可是他们面对侵略者，竟然举起了双手投降，那我绝不救他们。现在国家陷于危难，正需要我们拿起武器反抗的时候，我们绝不能投降，也绝不能冒险救投降分子。”岳翔来到潘正宇的跟前，轻声道：“你待会儿把我们的四条铁律告诉他们。”
　　潘正宇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件事。
　　于是众人一边前行，潘正宇一边轻声将岳翔定下的四条铁律告诉李重阳、江大升和薛朝东。刚说完，就听到从光华门传来的“哒哒哒”的机枪声和“中国不会亡”的喊声。
　　众人听着这喊声，心中五味杂陈。只有岳翔十分不屑，轻声道：“他妈的，靠你们这些在侵略者面前高举双手的人，中国必亡；只有靠我们这些面对侵略者想尽办法抗争的人，中国才不会亡，中国才有希望。”
　　众人听到岳翔这么说，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李重阳在听完了潘正宇介绍的四条铁律以及岳翔的这番话以后，也明白了岳翔这么做的意义。岳翔等人就在机枪声和喊声中离开了光华门，走向下一个能够离开南京的地方。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八点的钟声响起，虽然有阳光，但是风更猛烈。在中华门附近山上搜索的日军终于找到了那个山洞。
　　其实他们能找到那个山洞纯属偶然，在找了许久以后，一位日军少尉彻底失去了耐心，抱着一挺歪把子机枪，大喊道：“八格牙路，这该死的中国人跑哪去了？呀——”随即扣动着机枪的扳机。“哒哒哒”的机枪声响起，子弹不断地射出去，有几颗子弹射断了挂在山洞口的藤蔓，于是他们发现了这个山洞。
　　在山洞里，他们发现了岳翔为他们安排的一幕：三个穿着中国百姓服装的人自相残杀。一人手握着两把刺刀扎进了两人的心口，而其他二人则分别握着一把刺刀扎进了那人的心口和肩膀。
　　看着这一幕，众人陷入了沉思，其中也包括前来搜索岳翔等人的近卫昆和杉木一郎，他们是六点钟来到这里的，也在这里寻找了两个小时。
　　近卫昆看着眼前的情景，摸了摸下巴，问身边的杉木一郎道：“杉木君，你怎么看这件事？”
　　杉木一郎微微低头，“这三个中国人应该是自相残杀，但是我想不通的是，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近卫昆不屑地笑了笑，“破绽！”
　　“破绽？什么破绽？”杉木一郎看着近卫昆。
　　近卫昆指着那三人的脸道：“这是第一个破绽，既然是自相残杀，为什么要把脸划花？”杉木一郎点了点头，近卫昆又轻轻地推了一下那握着两把刀的人，那人便倒了下去。近卫昆道：“这就是第二个破绽，既然这人是下定决心要杀这两个人，应该会用尽全力才对，不会这么容易被推掉。”
　　“近卫君所言甚是，但是为什么会是这么一种结果呢？”杉木一郎不解地看着近卫昆。
　　近卫昆笑了笑，“我知道为什么，杉木君，你马上让我们的士兵到南京城里去打听一个戴眼镜的，嘴角有颗痣的日本人。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岳翔应该已经扮成了我们的样子。”说罢看着地上的三人，“这三个人应该是皇军。”
　　“八嘎！难怪我们找不到他，等我找到岳翔，一定亲手杀了他，祭奠这些被他杀死的皇军勇士。”杉木一郎说着握紧了拳头。
　　近卫昆微微点头。于是他们离开了那座山，带着那一小队人来到了南京城寻找岳翔等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