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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穆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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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穆白
断剑山庄,依山傍水而建,四季温暖如春,常年花开不败。自初代庄主沈以墨建庄以来,已有百年时光,在江湖上素以‘一柄断剑,丈江湖’闻名遐迩。
一柄断剑,如何丈江湖?
这个问题怕是只有初代庄主沈以墨才能回答。
不过可惜,沈以墨早已作古多年,怕是没人能够从他的嘴中问到答案了。
就算是真有人问到答案,也没法从阴曹地府捎回来。
断剑山庄这一代庄主穆白,是个面若玉肌,一双杏眼目光流转多情妩媚,是个谪仙般的人物,最重要的是,这人不仅长得好看,更是个诗酒皆通的风流妙人。
古色古香的屋子里,一袭白衣如雪,乌黑的长发玉簪半束,还带着些许水汽,年轻男子,正伏在案前,研究着突然出现在桌案上写满古怪文字的信纸。
信纸有些特别,比寻常用的宣纸要更厚些,手感也更硬一些,触手生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技术才能造出如此特别的纸。
信纸上的字,缺胳膊少腿的,纵使他博文广学,也只能拼凑出大概的意思,断文取义。
他细细地阅读着,巴掌大的纸上,足足写了几百个字,越是往后看,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越是感到惊讶。
修长的指尖把玩着手中的同心扣,他沐浴完出来,就看见压在下面的信纸。
正当他凝思静神想着这张信纸是如何出现在桌案上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大师兄,你休息了吗?”
年轻男子随手将信纸收了起来,对着紧闭的房门开口道:“还没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门外的人影推开门,是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手里端着酒壶走了进来:“知道师兄未睡,我特意来找你饮酒,师妹去岁埋入地里的糯米酒。”
“师妹埋的糯米酒?好东西啊!”男人打开酒封闻了闻,笑道:“师弟,你不和师妹说一声,就把她埋的酒挖出来,就不担心她知道了和你置气?”
“我才不怕。”年轻人盘腿坐在男人的对面,满脸正经地悄声说道:“师妹真和我置气,我就告诉她,这酒是大师兄你喝的。”
“咳……”刚喝了一口酒的男人,突然咳了起来:“好小子,敢情你找我喝酒,就是为了让我来背锅的!”
年轻人连连摆手,笑着说道:“我可不敢,大家都知道师妹最听大师兄你的话了,只要你说一句,她就不会生气了。”
屋里的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映照在窗户上。
片刻之后,男人握着酒杯指节分明的手,缓缓放到了桌前。
烛火映照在他如黑曜石般的眼中,仿佛能够一瞬间便能洞察人心,等待着对面的男人开口说些什么。
“师弟,你这么晚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喝酒,对吗?”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他朱唇微启,轻声说道。
被人一语道破心思,秦征鸣面色如常,拿起桌上的酒杯,问道:“听说,庄里今日来了从西南来的贵客。”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是有人来过庄里。”穆白低垂着眼睑,神色淡然道:“不过,我已经将人送走了。”
“大师兄,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将人送走?”听闻穆白已经将人送走,秦征鸣眼中露出一丝着急。
“不然呢?把人留下来?”穆白目光流转的双眼看着秦征鸣,看似妩媚多情,实则没有丝毫敢情冰冷的让人背脊一凉。
“征鸣,你为山庄考虑的心是好的……”
“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告诫你,江湖事江湖了,庙堂事庙堂了,不该插手的事别插手,千万别越了那条不该越的线。”
穆白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给秦征鸣敲响一记警钟。
“大师兄,我明白了。”秦征鸣低垂着头应道。
“明白就好,别成日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带着师弟师妹们练功才是正事。”穆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送走了秦征鸣,穆白从抽屉里拿出那页信纸,和平安扣一起研究起来。
同心扣是师妹素眠送的,从庙里求来,让他早日寻一位心仪的嫂子带回断剑山庄共结连理。
穆白看着掌心的同心扣笑了笑,早在师傅带着襁褓中的他入庄时,师娘莫蓠便为他算过一挂,得到:六亲缘薄,天煞孤星,八字批言。
他小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八个字的含义,直到师母重病去世,师傅突然失踪下落不明,自己独立支撑起断剑山庄时,才明白这八字的含义。
师母是算师的继承人,观人面相,算卦推演,从未错过。
因此这么多年来,穆白对这八字一直深信不疑。
不敢过分亲近身边的人,始终刻意保持距离,生怕一不小心会害了身边的人。
穆白闭上双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眉头紧锁。
窗外忽然吹起一阵微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将弥漫在院中的花香送进来。
浅浅花香在鼻尖萦绕,穆白睁开双眼,提笔在洒金信纸上写下隽秀的两个字——殇医?便将信纸和同心扣一同收了起来,起身走向内寝。
翌日。
穆白再次打开抽屉时,发现那张写有字的信纸早已不翼而飞。
另一边,云舒此刻正做着光怪陆离的梦。
他梦见自己好端端地走在路上,突然掉进了下水道,被一个长相奇丑无比的‘人鱼’死死抱着,一边抱,嘴里一边干嚎着,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救命——”迷迷糊糊中,云舒实在是被压的受不了,直接来抬脚凌空一踹,将抱着自己的‘丑人鱼’给踹了下去。
“啊——————”宿舍里传来一声惨叫,把所有人都惊醒了。
云舒被这杀猪似的惨叫惊醒,坐起身,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骂道:“秦风,你搞什么鬼?天还没亮呢!”
同样睡得迷迷糊糊的许斌,下床打开了灯。
漆黑一片的寝室,瞬间亮了起来,只见秦风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满脸圈懵,拖着舌头嚷嚷着:“舒儿,你踹我做什么?”
“???”云舒被他这一身‘舒儿’喊得鸡皮疙瘩掉了满地,大脑也渐渐上线,满脸疑惑地看着秦风:“我睡觉呢!怎么踹你?梦游踹的你?”
顶着鸡窝头的许斌看着满脸圈懵的两人,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该,让你抱着云舒不放手,活该被踹。”
“什么情况,老许,你把话说清楚。”云舒一头雾水地说道。
“你没闻到满屋子的酒味吗?”许斌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秦风,打了个哈欠:“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家伙在走廊里撒酒疯,满身的酒气,一闻就知道肯定喝了不少,我废了不小的劲,才好不容易才把他拖进来。”
云舒看了眼许斌火柴杆般的身材,又瞅了一眼精壮如牛的秦风,真是难为老许了,能把人拖进来,没由着他在走廊里撒酒疯。
“老秦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一进门就一个人劲儿地往你身上扑,死死抱着,怎么拖也拖不开。”许斌问道:“你两不是一起去了云栖镇吗?怎么一回来他就喝成这样了?”
云舒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生无可恋的秦风,捂了捂额头:“八成是失恋了。”一边说着,一边将秦风从地上拉起来:“老许,过来搭把手。”
两人合力将秦风弄到了床上。
“你说失恋?是怎么回事?秦风看上谁了?”许斌替秦风盖上被子,转过身问。
“唐晓柔。”干瘪瘪的三个字,从云舒口中说了出来。
“是她!难怪碰了一鼻子灰。”许斌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语气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反而带着一丝理所应当。
唐晓柔这个名字,对许斌来说并不陌生,医大九大院系中每一系都有一位系花,共有九位,她便是其中之一,同时也是不少男生心目中的女神,追求者不断,从入学到现在,追求过她的男生排在一起,足足能绕学校一周。
“云舒,你也真是的,明知道老秦是个傻的,也不劝着他些。”许斌看着老秦那副醉鬼样,埋怨道。
“让他碰一鼻子灰也好,总比傻乎乎的被人骗强。”云舒觉得秦风这个教训吃得不亏,起码可以让他那被爱情冲昏了的大脑醒一醒,早点看清唐晓柔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实话,云舒对别人口中的系花女神唐晓柔并没有什么好感,也许是来自同一阶层的‘惺惺相惜’,只一眼,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同样,也生不起好感。
想要什么,凭本事去取。这句话十分适用在云舒和唐晓柔的身上,而他们也身体力行的这么做了,只是方式有所不同。
云舒虽然爱财,可取之有道,用自己的劳力去换取,并不会让人感到厌恶;唐晓柔却不同,持靓‘行凶’,耍的秦风这样的纯情少男团团转,用完随手就丢,只会让人心生厌弃。
许斌沉默不语,觉得云舒这话说得没错,低头看了眼秦风,转身关灯上了床。
有什么事,等秦风醒了酒再说。
秦风是被一阵敲锣打鼓的铃声给吵醒的,云舒从浴室里出来时,许斌正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铜盆不停地在秦风的耳边敲击着。
他忍不住笑了笑,拿起不锈钢牙杯狠狠敲了下铜盆,给了秦风最后一击。
“终于起来了。”云舒看着秦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催促道:“赶紧去洗漱,上课要迟到了。”
秦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酒气顿时四溢开来,许斌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赶紧去洗漱。”
云舒随手收拾着东西。
等把桌上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才发现昨天随手带回来的同心扣下多了一张洒金信纸,落笔如云烟地写着两个字:殇医?
“云舒,你什么时候开始有练书法的爱好了?写得不错啊!”许斌注意到云舒手中的信纸说道。
“不是你的?”云舒转头问道。
“别开玩笑了,我哪有这样的闲情雅致练书法。”许斌摇了摇头。
云舒满脸疑惑地看着手中的信纸,随手压进了笔记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