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无罪》花艳无蝶

16、毕业篇 第十六章 身为情妇（下）

　　孤零零站在车站前的广场，她觉得一个人的消逝竟然那么简单。当初是为了那二十万她出卖自己，而真正只花掉五万多。只为了五万，她卖了自己，丢了自己的爱情。可是时间不能倒带，她亦无法挽回所失去的。
　　假期还有四天，她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学校也放了寒假，宿舍一样冷清。犹豫了下，她直接在车站买了去西宁的票。
　　昏睡一夜，火车在第二天凌晨到达。一下车，她就因凛冽的寒冷打了几个冷战。西北的冬天严寒，到处是雪的洁白。又乘了四个小时颠簸的汽车，终于到达冷智家所在的那个村庄。
　　凭着记忆推开院门，正端了牛粪烧火做饭的冷智一呆，一簸箕的牛粪散了满地。
　　“姐！”
　　其他人听到声响，出来见到秦洛都奔来牵她的手。七嘴八舌把她拉进屋里，又是倒酥油茶又是拿糖果。她心一热，这样的温馨仿佛是寻了千百年之后终于回到家的感觉。
　　这样的温暖，又会属于她多久？
　　晚上站在院子里看星星，这里的夜是纯粹的默蓝，是大城市里永远无法欣赏到的美景。满目的繁星璀璨，沿着白缎般的银河疏密无序的撒落，仿佛粒粒触手可及的宝石。
　　她又想到流星雨时的许愿，世上那么多人同时许愿，那颗小小的流星，又能载负得起几个愿望？
　　冷智静静站在她身边，高大的身形让她感慨时间流逝的速度。三年前他只是与她同高的初中生，而今却高她一头还要多。那个羞涩的小小少年，如今也要长成男子汉了。
　　三天时光飞逝，她却真切体验到了家的温暖。穿宽大的藏服，喝香甜的奶茶，清晨去庙里朝拜，白天看村里庆祝表演。村民淳朴好客，看她的娇小都以为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也有人玩笑她是冷智未过门的媳妇。
　　她笑的坦然，冷智却一脸噪红，大声纠正她是他姐姐。
　　临行，留下些钱，足够这里清贫生活几年的开销。全家人送到村口，冷智陪她到镇上的车站。买好票，她让他回去，他却倔强的偏要等车开了才走。
　　她笑着看他，“也许等下次再见时你身边就多一位了。”藏民都是早婚的，十几岁结婚很普遍。
　　他紧闭着双唇，半天才说：“姐应该比我先结婚。”
　　她心一颤，自嘲着说，“我大概是没人要了吧。”现在的样子，她已经失去追求幸福的权利了。
　　冷智急忙反驳：“谁说的！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很多男人都争着抢着愿意！”
　　感激他的安慰，“真的吗？呵呵，谢谢你，冷智。”
　　他怕她不信，握紧拳头保证似的回答：“是真的！真真的！我……要是我就愿意！”又因自己的话害羞，转头看着地面。
　　秦洛笑着拍拍他的肩，仰头看着这懂事的大男孩，心里阵阵暖流涌过。车离开时，她从车窗看着雪地里那挺直的身影，越来越远。手上戴着他让阿妈亲自做的手套，他总是在意她细微的需要，默默递上关怀。
　　应该满足了吧？在失去亲人之后，这几天世外桃源般的生活，让她享受了人间至臻的温情。
　　只是，美梦总要醒的，偶入桃源的渔夫也终究要回到现实。
　　她将回到那冰冷的城市，用冷漠掩盖一切，继续苟活。只在最心底藏好这些珍贵的回忆，在某个午夜梦回时安慰自己：你也曾那么地接近幸福。

　　晨起上班，竟看到韩漠比她早到，坐在沙发上抽烟。
　　见到她双眼一眯，朝她勾勾手。
　　她默不作声的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几天不见，他傲慢不减。
　　“有没有想我？”
　　秦洛垂下眼：“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他熄了烟，站起来看着她，“无论真假，只要听答案是肯定的那个。”
　　她无奈，那还问她做什么。
　　正要拉过她，敲门声响起。
　　他皱了皱眉，看她已经主动坐回去，出声喊“进来”。
　　董秘书来汇报年假期间的情况，以及最近几天的行程表。韩漠一脸不耐的听着，董秘书经验老到，立刻三言两语概括完，溜之大吉。虽然不明白总裁为何心情糟糕，但不该问的她觉得不问，这才是她一直占据这个多少人眼红的职位的根本，也免得新年第一天上班就触霉头。
　　耳边一清净，韩漠重新坐回沙发，远远的瞧着那个端坐桌前随时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仿佛不属于这人间的女子。
　　回了趟美国，两耳生茧。家族里一票才过更年期的中老年仗着年老无赖天天对他轮番轰炸，他既是韩家长子，又接了公司，已经先立业，下一步理应成家。
　　“迪亚”与富伟多年合作，富伟老董林浩伟的千金林玲的整体素质又还可以，两家早唧唧歪歪谈过好几次，只要韩漠点个头，那边当天就能举办婚礼。即便是韩漠不中意林玲，美国那边门当户对的小姐也排着长队。
　　韩漠最后是“逃”回上海的。夜深人静，月黑风高，表弟韩奕驱车送他到机场，一脸同情。他刚取得加州斯坦福大学的硕士学位，本打算和表哥一起回上海，但想想以表哥的脾气也该到了忍耐的极限，还是在没出事前送走瘟神，免得被扫到台风尾。
　　关于结婚，韩漠有直觉的抵触。也许是自由惯了，受不了以后有了家，就要像他妈对他老爸八爪鱼一样整天粘着。何况，他再次扫了一眼对面心静如水的小女人，好不容易得到称心的玩具，他又怎么会为了某株不知名的温室小花，而这么快放弃这朵对他极具诱惑的空谷幽兰呢。

作者有话说

　　半夜爬起来写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