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 120 章 ...
-
又一月过去，时间到了四月。
衣坊的地点以及选定，位于东城富佳坊内，这个坊面积很不小，位于东城最靠近城门的位置，距离城外集市最近。
这里是大量平民百姓的聚居地，属于衣食无忧的平头百姓那一类，消费能力是有的，间或一些大宅院，有大家族聚居的，也有做些不大不小生意的商户，因坊内有小集，故而周边本就有一些用于生产的宅院。
伙计们在附近跑了几天，选定了这个坊内靠近东北角的一间宅院，原来是一户做布料生意的人家，后无力维持布坊，托中人卖了这宅院，好筹集银钱回乡务农。
佟幼薇得知后，亲自去看了场地，三进的宅子，高高的围墙，内部布局很紧凑，和高门贵族的大宅子完全不同。
大门对着小曲，原主人将倒座房隔出四分之三作为铺面，留下四分之一作为门房，大门进去对着壁影，右侧有一道门，往里是车马房，左侧往里走就是外院的二门，二门左侧的屏门后有一个小仓房，原主人将日常销售的布匹放在这里，便于铺子取货。
过了二门的庭院很小，十几步的距离就到了正房，两侧走廊齐全，左右厢房带着侧室，正房三间，中间座位厅堂，两侧是卧室，还有两间耳房，后头的第三进院落更加宽敞，比前院还宽敞。
这里除了后罩房，还有作坊，作坊位于两侧，中间的空地上，有一半搭着棚子，另一半竹竿绳索高高立在那里，是当年的布坊晾晒布匹的地方。
正房左侧的耳房和贴着墙建起的宽敞的房子合为一体，是最大的库房。
主人家见到了主事的佟幼薇，言说这宅院要价一百五十贯，佟幼薇前后走了一遍看了看，觉得倒也不必这么贵，有意询问过周阿叔再定，主人家却急着筹钱，他一家子如今没有了进项，前头又将积蓄还了材料商，急着要钱，先前也是别人嫌弃要价高，宅子不适合做自家住，毕竟当初整个宅子建造的时候就是为了后头的布坊改造过的。
主人家放出了杀手锏，狠狠心，道：“左邻两栋一进的小宅院也都是我的，我可以一并卖了与你，但是要价要一百八十贯，如此娘子买去租赁也好，与人住也好，好歹是三间宅院，也不算贵了。”
佟幼薇思忖一二，不晓得这主人家是不是有隐瞒了别的什么，要不然有这三间宅子，何必急着都卖了？若是说三进的还不那么容易卖，一进的小院不论出租还是卖都比较容易，何至于此？
她笑道：“主人家莫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儿尚幼，耶娘将买宅院的事儿交予儿，儿甚是惶恐，如今见主人家的宅院还不错，但也得禀告过耶娘才好定下，这样吧，我先遣人去家里问问，约莫一个时辰便能得消息，主人家若是不介意，不如请外头茶楼喝杯茶吧。”
主人家没法子，强买强卖的事他要是能做，也不至于生意做不下去得回老家去。
佟幼薇带了谷雨和王小五，叫习宾去找她阿耶再去寻周阿叔问问。
一行人就在富佳坊小集市旁边的茶楼坐下，点了三四样茶点，要了一壶红茶，茶楼中正有说书先生在说故事，说的正是阿梁主笔的《荒宅》。
这说书先生还会一点口技，男声女声风声，柔美的声音，阳刚的声音，稚嫩的声音，转换自然。虽然是大白天，硬是模拟出那种诡秘的气氛，茶楼里的茶客都听呆了。
忽然惊堂木一敲，“突然，有瓦罐落地摔碎的声音，书生外出查看，却不见人影，一个药罐子掉在地上，书生去看，之间里头五毒俱全，具已腐烂只留下躯壳。”
待这一段听完，茶客大力叫好，有人赠了茶水点心给先生，先生便也坐下吃点喝点歇歇嗓子，佟幼薇也叫谷雨去送了盏花露，谢他将故事传扬，听说这先生日常说完了故事还得点评一二，语言颇为犀利，立场中正，很是难得。是少有能将阿梁和佟幼薇写的故事里未曾言明的寓意直言的说书先生。
佟幼薇赞道：“这位先生很不凡，看样子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听闻一直在这里做先生呢？”
主人家叹了口气，“他啊，也曾考过了府试，可惜当年的上京时得罪了人，寻了罪名夺了功名，又叫人盯了几年不许他读书，怕再头硬反而连累家人，便罢了，日常给人写写信笺，说说书也不差，自过自的乐。”
佟幼薇点点头，“原来如此，如今风气倒好了许多，或许可以再试试，”她只这么一说，又转而道：“不过汲汲营营一辈子，许是不如别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在，老翁如今回了老家，也好过个闲云野鹤的生活。”
主人家苦笑道：“不过是在城里待不下去了，要不然，我这底下两代人都在这里出生长大的，哪里舍得走？没法子了这是。”
佟幼薇便问：“儿见老翁家中生活还不错，为何就过不下去非要卖宅子走呢？留着宅子将来许是有些用处，何必卖个干净？”
主人家深深叹了口气，摇摇头，却不肯再说。
过了会儿说书先生继续下面的故事，习宾也气喘吁吁到了，佟幼薇告了罪寻了处僻静处听习宾回话。
“娘子，问过了，周郎君言说，这家事出自他家儿媳，这老翁有二子一女，原来在城中只是单纯卖布匹的商户，后与邻家独女结亲，邻家有一染布秘方，老翁大郎初时还不错，后越发不成器，惹得其妻难以忍受，听闻后宅出了些人命官司，儿媳也和离去，只要了银钱，连宅院都不要了，本已经恢复平静，谁知道儿媳另嫁高门，回来索要秘方，且不允许再用秘方染布，这生意自然也是做不下去了。”
这就是个大概，佟幼薇得知内情，觉得并不影响他们接受宅院，便不再理会内情，转回去，和主人家一起听完了故事，才与他道：“耶娘已经同意了，这便可请中人到官府写契书，老翁这两间宅院便以一百八十贯卖与出新铺子！”
老翁深深叹气，缓缓站起来，愣愣地看了说书先生半晌才道：“走吧，这就去办了了，再过三日便可来收房。”
一行人离开，说书先生喝了杯茶，凝视老翁的背影，嘴角一丝冷笑。
当初说的好听，将他家娇娇女娶归家去，言说会好好待她，将布坊交予她管理，可一朝有孕，产后再归，布坊已经没了她的位置，自此沦为寻常内宅妇人，谁知还不够，在外沾花惹草，回家吵吵嚷嚷，但凡家中婢子长相周正些的便不放过，他一力支持女儿和离，想接她回家好好过日子，女儿一身怨，转而嫁入高门为良妾，仗势夺回秘方，不许他家再经营。
原是打小认识一起长大的伙伴，谁知道一个个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说书先生垂下眼眸，走了也好，免得怨气未散，再折腾个两败俱伤出来。
一日之内将宅院搞定，佟幼薇寻了个日子，让人牙子带人来富佳坊宅院左侧一进小院选人，人牙子带了二十几个过来，麻绳缠身，头插稻草，浑身瘦巴巴的，都是十多岁最大不足三十的壮年青年人。
男女都有，佟幼薇带了两个婆子来看人，孟婆子和陈婆子都是在京中大户家中待过的，见识多，看人也有几分眼力，佟幼薇便请她们一块儿掌眼。
先带进来的是一批十几个女子，从十岁左右到二十几岁，孟婆子面容显得严厉，她往前一步迈出，挺着胸膛一副高傲的样子，绕着十几个女子瞧了瞧，人牙子在一旁奉承佟幼薇，他知道这是个大户了，说不得这一批能在这里出手大半，那可少了许多麻烦。
孟婆子目光锐利，有那等不安分眼睛咕噜噜四处乱转的，还有给人牙子使眼色的，都被他盯的垂下了头，不敢再耍小心思。
孟婆子回来，在佟幼薇耳旁轻声点了几个决不可选的出来，再挑几个她觉得看着不错的，便站在一旁不说话。
“陈妈妈怎么看？”
陈妈妈看着慈祥其实比孟婆子还严肃，头发抿的一丝不乱，厨房管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脏。
她也点了几个人出现，佟幼薇把这几人叫出来看，确实还不错，便留下了。
最后留了五个女孩，五个男，十岁左右的，二十左右的都有。
人牙子暗暗瞪了其中几个，心道本以为她们嘴甜豁得出去，阿谀奉承应该很熟练，没想还是出不了手，眼看着年纪一年比一年大，再留着非要亏了不可，留一天都得多吃一天饭，年纪大了还不好卖，真是愁人。
待人牙子走了，佟幼薇才与寻人牙子来的函文道：“往后不要找这个人。”这人眼神不正派，和那几个女子眉来眼去的，做人牙子的男子少有把持得住自己的，但是还明目张胆搞到买家面前的还是比较罕见。
函文僵了一下，忙点头应了，听佟幼薇指派人让这十个新人安顿下来，出新铺子那边还有一排后罩房可住，便将人都带回去安置下来，让他们先跟着学些基本的东西，做一些能做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第 12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