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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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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莱急忙上去拉宿良,“别动手别动手,咱们都是同学,有话可以好好说啊……”
现在冀文瑞忌惮宿良,不太敢还手,可要是宿良再继续,那就说不定了,要是真的打起来惊动家长闹到学校,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但贺莱明显拉不住宿良。
乱糟糟的。
江柔在旁看了几秒,见差不多了,朝冀文瑞走去。
她抬手帮冀文瑞挡了一下。
宿良力气不小,江柔踉跄了一步,转而顺势用肩膀撞了冀文瑞一下,让他出了缠斗圈。
冀文瑞摇摆几步,才站稳,就听江柔冲他说:“我拦不住他,你快跑。”
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很着急。
冀文瑞顾不上脸上和腹部的疼痛,也顾不上再看,抬脚就跑,但才跑出没几步,脚腕一错,朝前直直摔在了地上。
冀文瑞:“啊!!!”
宿良看了眼在地上,抱着脚腕痛苦哀嚎的冀文瑞,又看了眼一点没觉得意外的江柔。
如冀文瑞所说,这确实是在医院,没一会儿,他就被送到了急诊。
宿良打得全算小伤,最严重的,是他脚腕骨折了,需要做支具的那种。
冀家父母刚来的时候,冲上来就要和宿良拼命,宿良站着没动,任由冀父冀母推搡,只挡不还。
贺莱和易原亭拉劝着冀父冀母,“叔叔阿姨,有话好好说……”
冀父怒道:“他欺负我儿子!有什么好好说的?!”
冀母连声帮腔。
又闹了几分钟,见两人冷静了,宿良才说:“我承认打了他,但他骨折可是自己摔的。”
虽然有人可能在暗中“帮”了他的忙。
但从表面看上去,冀文瑞确实是自己跑开,自己摔倒的。
冀父冀母不信,儿子的哀嚎不假,周围看到宿良打他儿子的人不假,怎么可能是儿子自己摔倒的?
两人又要大闹,江柔拉住冀母,说:“阿姨,报警吧,他打你儿子,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宿良:“?”
是不是要闹事?
他虽然没怎么看明白,但他肯定,冀文瑞腕骨骨折,十有八九就是江柔做的,就像冀文瑞掌心的划伤一样。
只不过她做得滴水不漏、暗中阴人,让人抓不着把柄而已。
但他不信真就一点都找不出来。
宿良冷笑一声,“报吧,我等着,你也等着。”
这话其实是对江柔说的。
但冀父冀母明显误会了,本来就已经气上心头,如今更是愤怒。
打人就算了,不知悔改还要挑衅?!
冀母拿出手机,用力按键,拨了报警电话。
事情其实很好明辨,医院各处都按了监控,一查就明明白白。
宿良虽然打了冀文瑞五下,但最后他已经被贺莱和江柔拦住,距离冀文瑞有一段距离,也没有再动手的打算,都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冀文瑞自己朝反方向跑了,跑几步后扭伤了脚腕。
冀父冀母看着清楚明白的监控,说道:“民警同志,那我儿子也是因为被他吓得,所以才会跑的,他逃不了这个责任!”
江柔视线落在监控上,状似无意道:“胆子小就胆子小,怎么还怪别人呢?”
冀父:“你!!!”
易原亭和贺莱拉着他,“叔叔叔叔消消气,消消气。”
江柔:“你看,从他不敢还手就能看出来,他胆子确实小,是吧?”
冀母:“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儿子!”
易原亭和贺莱又去拉她,“阿姨阿姨消消气,消消气。”
宿良站在圈外,嘴角微微勾起一点。
民警同志主要以劝和为主,在了解到他们都是才上高二的学生后,更加不想把事情闹大了,能私了最好就私了。
其中一个民警和江柔说:“同学,这位同学不是胆小,他做得没错,他如果还手就是打架滋事了,是不对的,明白吗”
江柔:“明白了。”
民警又对穿着考究的冀父冀母说:“监控也看了,真是他不小心摔的,但他也确实是被吓到了。”
民警转向宿良,“你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该少量赔偿一些,我们可以结合医药单,来商量一下,看看多少金额比较合适。”
但冀母明显不想就这么算了,“他就应该负全部责任,什么少量?我跟你说少一分都不行!”
宿良淡淡道:“我只负我该负的,多一分也不可能。”
冀父见他一直任打任骂,毫不还手,只觉得他是个没脾气的人,根本没一点怕他,听到这话就要动手,“小小年纪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父母既然不教你,我就替他们——”
宿良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紧紧攥着,眼睛死死盯着他,慢慢问道:“你说什么?”
冀父被握得腕骨生疼,“你、你放开,民警同志还在这儿呢,你就要动手?果然是没有教养!”
两位民警也急忙过来劝,宿良丝毫微动,寒声道:“人是我打的,该负的责我负,但你如果敢再多一句废话,我就连你一起收拾。”
江柔无奈地闭了下眼,偏开头。
还一起收拾?现在是放狠话的时候吗?
想把他摘出来怎么就这么难?
民警在教育宿良,就连贺莱和易原亭都在替宿良道歉,但是他整个人都凌厉了起来,再没有刚才任冀父冀母揉圆搓扁的样子,有种他们下一句话只要说不对,他就能不顾一切拎着人把人从窗户上丢出去的不顾一切。
江柔站在靠近监控的地方,宿良站在最外围,她透过晃动吵闹的人群,目光定在他脸上。
也许不是不顾一切,只是不堪一击。
冀父刚才的那些话,大概是哪句触到了他的禁忌,拨到了他的逆鳞,所以他才一瞬间将所有防备和尖锐物装,生怕被伤到一点。
江柔收回视线,淡淡开口,“阿姨,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医院吗?”
她声音不算高,冀母听到了,看了她一眼,注意力并没有被她全部吸引。
江柔说:“为了不让您的儿子成为杀人犯。”
所有人停下了动作,一起看向她,包括宿良。
江柔:“我们是送一个女同学过来的,急性胃穿孔,再晚点什么情况谁都保证不了。”
冀母眼珠转了转,“你在说什么?这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一旁易原亭大致解释了一下,重点说了冀文瑞如何不管裴雨,让她一个人在包厢里待了两个多小时。
冀父冀母听完,彼此对视一眼,冀父说:“这……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胃穿孔的,我儿子凭什么一定要送她去医院,你……你这是道德绑架!”
“什么道德绑架?!”
门外,一个穿着精致的女人大步走进来,行为语气却极为泼辣,“他俩是一点儿不认识吗?朋友难受,让他往医院送一下就是道德绑架?这是他妈是最基础的良知!”
她指着冀父,骂道:“你儿子教得好,连人性都教没了,现在你们还能在这儿丢人现眼,等哪一天你们老了,不能动弹了,不能再讹人了,你们看看你们那个好儿子管不管你们?!”
她一连串机关枪开膛似得骂完,对江柔几人道:“我是裴雨的妈妈,谢谢你们了,你们先走,要负什么责我来负,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有理!”
哪怕是说谢谢,也是像话里含了钢钉似得又直又硬,带着满满地怒气,不过这怒气明显不是对着几个孩子的。
她转过头对上被骂懵了的夫妻二人,“说吧,要怎么赔?!我听着呢!”
接着又对宿良说:“还站在这儿干嘛?走啊。”
对于这个教训了冀文瑞的男孩,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自然会护着,不会让人欺负。
她风也似得冲进来,火也似得发泄完,一个人的气场足以碾压一群人。
属于无论在哪里,都绝对不会被欺负的类型。
更何况对上的还是冀文瑞的那对父母。
随着易原亭和贺莱走后,江柔和宿良也放心走了。
四人在医院门口分开,易原亭和贺莱分别回家,宿良问江柔,“你要去哪?”
江柔:“回家。”
宿良手插在兜里,“我带你一程?”
那个红色的三轮车。
它现在还在麦莎KTV那里,有车总比没车快。
江柔问:“怎么过去?”
宿良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打开后座门,做了个请的动作,“当然是打车了。”
江柔坐在车里,侧头看他:“这么奢侈?”
“啊,”宿良说:“心情不好,奖励自己一下。”
说完,他也懒得再坐副驾驶,索性也坐进了后排。
路上要走一会儿,江柔打开书包,拿出一本英语书,打开后面的单词表看了起来。
宿良说:“小学五年级下册?”
江柔“嗯”了一声,“不错,很聪明。”
宿良;“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可是个小天才。”
江柔想起这几天看到的电视广告,说:“失敬,不知道你以前是块电话手表。”
宿良笑了声,“算了,我还是不是小天才的好,你书上面标着年级,我看到了。”
江柔觉得他可能是无聊没事干了,正准备问问他要不要看书,她书包里还有多余的,就见他已经拿出手机,低着头玩了起来。
他正好是左脸对着这边,泪痣乖巧地缀在眼下,没来由透出一股哀伤和难过。
大约是位置太巧了。
那是眼泪从眼角流出后,最先达到的一点。
江柔收回视线,开始继续看英语单词。
电动三轮车速度并不慢,江柔在小区门口跳下车,“你下午还去陶源结义?”
宿良点了下头,“我全天班,走了。”
江柔转身往家走,回家后没看到许琴,在鞋柜上看到了她留的字条。
-我去爷爷家里,晚上可能晚点回来。
后面有几个油墨点,下一行又添了一句。
-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江柔把字条放在一边,回到卧室拿出英语书,看了两行抬起头,陷入了沉思。
她这生活……实在是有些乏善可陈,虽然是学生,但也不能每天只看书吧?
是时候拓展一下其它的兴趣了。
她合上书,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
-兴趣爱好有什么?
江柔看了许久,又玩了会儿手机,下了几个应用商店里热门的游戏和APP,时间悄无声息的溜走,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已近七点。
她放下手机,打开卧室门走出去,正握上防盗门门把手的时候顿了一下,掀开了猫眼的盖子。
先看看是谁,要是江伟星,也好有个准备。
透过猫眼,门外的人尽管有些变形,但还是能认出来,正是江伟星。
江柔勾起了唇角,来了兴致。
可终于把人等来了,而且许琴今天还不在,怎么做还不是由她?
她正准备合上猫眼的盖子,放江伟星进来,就看见画面里,宿良上了三楼,问江伟星:“许阿姨不在家吗?”
江伟星看到宿良,脸瞬间拉了下来,粗声道:“大概吧。”
宿良说:“我爷爷奶奶今天有事,让我来许阿姨这里待一晚上。”
江柔:“?”
透过门看和听两个人说话有些别扭,江柔合上猫眼盖子,打开了门。
门内发出声音的时候,门外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微改变。
直到门内的人打开门,宿良微皱的眉才展开。
江柔对江伟星说:“进来坐坐?”
江伟星:“……”
江伟星来自然不是为了敲着门玩,就是为了进去的,但听到江柔这么说,却怎么都不想“进去坐坐”,他探头看了一眼,“你妈不在?”
江柔:“不在,不进来吗?”
后有宿良,前面这个……
江伟星想起少次发生的事,脑袋还在隐隐作痛,再看看她看上去平和但让人发怵的眼神,决定先走,绝对不能进去坐坐!
江伟星说:“不了,你和你妈说一声我来过,她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转身快步离开,一点停留都没有。
宿良站在楼梯旁,“……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怎么把人吓成了那样?
江柔说:“什么都没做过,你怎么在这儿?”
宿良说:“我看见他上来了,想起来你在家……”
这是……担心她?
还没等江柔多想,就听宿良说:“想到你可能也会把他弄骨折,就上来看看热闹。”
江柔不置可否,“刚才你说要在我家住一晚上?”
“没有,”宿良说:“我骗江伟星的,看我在他可能就走了。”
江柔了然,他还是担心才上来的,不过大概并不是在担心她,而是在担心许琴。
不过不管是谁……
“谢了。”她说。
“不客气,”宿良眼睫下压,顿了两秒,抬起时说:“我不太懂,江伟星以前怎么能欺负得了你和许阿姨?”
以他和她这几周的接触来看,她阴人的本事一套又一套,也不是那种容易被欺负的性格,以前怎么会忍着江伟星?
难不成就因为他是她爸?
那江伟星可还真是占了大便宜。
江柔沉默着,没说话。
宿良对江伟星的态度和这句问话,显然他对于江伟星的家暴,明显就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江柔问:“你以前就知道江伟星做的那些事?”
“对……怎么了?”宿良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冷笑一声,“江柔,你还真够……”
他抬手勾了下自己脖间的红绳,调整了下吊坠的位置,“不知好歹的。”
宿良转身就走,对身后那句“宿良。”充耳不闻。
江柔为什么这么问?
不过是问他以前既然就知道,为什么从来没管过?
她自己瞎,居然还怪别人?
不是不知好歹是什么?
他下楼下得很快,三步并作两步,一层楼很快下完,快速开门关门,一秒钟都不想再外面多待,像躲毒气扩散一样。
江柔听着“砰”地一声关门声,手有些痒。
等有机会,她也得当着他的面用力关几次门,次次这么有脾气,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气。
她不过是想问问他为什么之前没见过而已。
想起之前江伟星和宿良说话的样子,江伟星有些忌惮宿良,还觉得不耐烦。
她感觉宿良之前可能帮过这对母女,再听宿良刚才说的话,可能变成了绝对,只不过为什么江柔并不认识他?
江柔在“下去和他解释一下”和“就让他气着吧”之间犹豫两秒,选择了后者。
刚才叫他都不理人,气就气着吧。
晚上八点左右许琴才回来,带回来一些熟食。
江柔把菜摆上桌子,吃好后,边收拾垃圾边与和她一起收拾的许琴说:“今天……他来了。”
“爸”字叫不出口,喊江伟星也不合适,最后只能用一个“他”字代替,不过好在许琴能明白是谁。
她直起身,上下看着江柔,“你……你没有给他开门吧?!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江柔说:“宿良上来和他说了几句话,说他爷爷奶奶有事,晚上要住这里,然后他就走了。”
许琴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多亏有小良。”
江柔把垃圾塞进垃圾桶,“他以前是不是也帮过你……我们?”
许琴看了她两眼,点点头,“一年多以前,小良和他爷爷奶奶刚搬过来的时候,那时候你不在,他来了,小良听见声音上来敲门。从那以后就经常上来。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把小良放在眼里,毕竟再怎么样,小良也还是个孩子,直到有一次,他把小良胳膊划了好大一个口,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以后就收敛了很多……一般就不在小良在的时候来了。”
这几年,江伟星其实很少在江柔在家的时候来,多是趁她上课的时候。
毕竟一个人总比两个人好对付。
很多次江柔其实根本见不到江伟星,能看到的就是受了伤的许琴,自然也不知道有人暗中帮过忙。
胳膊上还……被划了好大一个口子?
江柔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洗完澡以后,衣服正好也洗好了。
今天只有她的衣服,直接晾在她那边的阳台上就可以了。
这里的房子虽然老旧,但家家户户都有很大的阳台,平时能晒衣服,冬天的时候,把东西放在阳台上,就是个天然冰箱。
江柔把衣服挂好,仰头看了眼天空。
深邃的幽蓝,看不见星星。
她走到阳台边沿,手臂搭在栏杆上,将半身重量倚在上面,吹着静谧的夜风。
难得的安静,让人很舒服。
今天在医院里,真的是太吵了,哪怕是现在,那些吵闹的声音仿佛还能听到。
其实本来还挺安静的,直到宿良动了手。
虽然解气,但他实在是挺冲动的。
所以……
许琴说的那个好大一个口子,到底有多大?
江柔遥望远方,看够了,收回视线,准备回屋。
她半个身子在外,低头就看见了楼下阳台上,正坐在摇椅上看书的宿良。
他低着头,看得挺认真。
从她这里,正好能看到他脖上的红绳。
黑如鸦羽的头发,白得与瓷器近乎同色的肌肤,还有颜色浓烈的红绳。
江柔看了几秒,收回视线,拿起手机转身出门。
许琴问:“小柔要出去?”
“我想去楼下坐会儿,一两个小时以后就回来。”江柔便换鞋边说。
许琴站起来,“楼下?这么晚了下楼干嘛?用我和你一起去吗?”
江柔摇摇头,“不用,你看电视吧,我出去透透气,不出小区。”
许琴又嘱咐了几句,江柔都一一应了,拿着钥匙出了门。
她脚步不停地下了楼,直奔小区内的超市,买了几瓶罐装可乐,想了想,又在结账以前买了两罐冰啤酒。
重新回到楼下的时候,二楼阳台的灯还亮着。
江柔打开手机,找出了一个周六上午打给她的电话号码。
她有林跃飞的电话号码,那么这个号,很可能就是那天最先说话的宿良的。
江柔拨了过去。
二楼。
尽管隔了几周,但是宿良依旧记得这个号码。
毕竟是试了许多遍才试出来。
响了几声,他才接起,“喂,找谁?”
江柔说:“我是江柔。”
宿良:“我知道,我问你找谁?”
江柔就站在那天喂猫的地方,闻言笑了声,“你说呢?”
宿良站起来,把书一卷握在手里,手撑在阳台边沿,“不知道,毕竟你也没见过我,我们也不熟,我哪儿知道啊?”
江柔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他大概总在这里喂猫,之前见过的那只白色猫崽,居然就在这里等着,见了人也不怕,甚至还往她这里跑过来来了。
江柔蹲下,捏了捏它的后颈,“出来坐坐?”
树离单元楼很近,宿良看到了江柔,他问:“楼下蚊子多吗?”
江柔抬头,正看到他垂着眼睫看过来。
这下好了,又加上了一层楼的距离,高低感可更明显了。
江柔说:“很多,所以你不下来我就回去了,”
宿良想了几秒,哼笑一声,“等我一分钟。”
挂了电话,他看了眼手里的书,扔到了床上,却在走到床边的时候又把书捞回了手里。
算了,拿着吧,万一江柔这个人太无聊,他还能看看。
宿良下来得很快,走到江柔跟前,挥了挥手,“站树底下?你挺想不开的啊。”
蚊虫飞蚁什么的,在晚上大部分都喜欢待在大树周围。
江柔说:“那你找个地方。”
宿良看了眼小白猫,蹲下身摸了一把,“怎么这么不怕人?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宿良拍拍它的脑袋,用手指戳着它的腹部,“去别处玩儿去。”
小猫被戳了好几下,大约是不舒服,跑没影了。
他站起来说:“反正先走,别在这儿站着。”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走到了立着各种国民健身器材的地方。
宿良看着其中一个器材,勾起嘴角,指了指,“就去那儿吧。”
一个长杆,两端有两个座位,正中间有做支撑的轴。
正是幼儿园小朋友喜欢玩的——跷跷板。
江柔无甚所谓,“可以。”
宿良侧眸看了她一眼。
两人往跷跷板跟前走,到了后江柔提起袋子,撑开给他看:“喝什么?”
宿良拿了一罐可乐。
江柔也拿了一瓶,二人在跷跷板两边坐下。
这是给小朋友玩的,年纪大一点的人,不论两边重量,只要同时把腿撑在地上,不把所有重量都落在椅子上,两边的人是可以平稳得坐着的。
宿良拉开拉环,“叫我出来干什么?”
江柔握着冰凉的易拉罐,“你拿得是什么书?”
好像就是他刚才看的那本。
宿良展开书给她看,“漫画。”
江柔:“爱好?”
宿良:“打发时间。”
他重新把书卷好,喝了口可乐,“这里晚上空气还不错。”
江柔打开易拉罐,“确实……我听说你胳膊上,被划了很大一个口子?”
宿良挑了下眉,“你问许阿姨了?”
“嗯,”江柔解释道:“下午那会儿,我不是怪你或是怎么样,我就是想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认识你。”
宿良喝着可乐,“是吗?我不信。”
江柔:“……”
宿良看着她的样子,笑了声,“差不多得了,这种事不用说,更用不着你这么认真解释……”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既然愿意下来,就说明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说:“你要是真想解释,不如和我说说冀文瑞是怎么回事。”
江柔喝了口可乐,弯了下唇角,“腿脚不好,摔倒了而已,你不都看见了吗?”
宿良:“和你没关系。”
江柔:“没有。”
“当时我都没准备再对他怎么样了,你还让他快跑……”可乐冰凉微甜,正适合入口,宿良感受着气泡迸发又消散,“你猜我信和你没关系吗?”
“信啊,”江柔说:“我这个人一向很乐观,喜欢把事情往好了想。”
宿良说:“那我们可不一样。”
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法,他没有再说。
两人安静的喝着可乐,偶尔有风吹过,天空中偶有星光闪过,给纯色的天空添了几分神秘与美丽。
宿良率先喝完了,他看着对面的江柔,笑了一下,忽然叫她,“江柔。”
江柔:“嗯?”
宿良说:“抓紧。”
宿良抓住跷跷板座位前的横杠,抬起了双腿。
他虽然偏瘦,但体重还是比江柔重不少。
将跷跷板的平衡打破,重力使他那边自然向下压,另一边翘了起来。
江柔没有防备,半空中才来得及抓住横杠。
罐中可乐还有不少,摇晃中洒了出来。
宿良曲着腿撑在地上,眉眼带笑,抬眸看着她,笑着问:“好玩吗?”
还带着少年特有的挑衅。
江柔闭了下眼,“幼稚。”
宿良:“所以玩吗?”
江柔:“……玩。”
江柔头发逐渐变长,夜风吹过,偶尔扬起她的发丝,像是水面上荡起的一圈圈的涟漪。
宿良想,不管她性格如何,起码在这一刻,他的开心是真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