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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请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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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执事在掌派大典上看罗湖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侍奉,便觉得寒酸,总想着给罗湖身边多添置些丫鬟,好撑起他洛山派的门面,所以现在手头一富裕,便想着在山下买些丫头上来,再仔细调教几日给罗湖送过去。
天气放晴,虽已日照斜阳,崔执事却是一晚都待不住,收拾了一下着装打扮整齐的准备下山去,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脸闷闷不乐的江秋君自长廊尽头缓缓走来。
他还从没见过江秋君如此失神的时候,心中不禁好奇,叫住失神落魄的少年,“君儿,你自哪回?”
江秋君看到崔执事,一副强打精神的样子,“执事,我从掌门那里回来。”
崔执事不禁惊讶,“哦?掌门可是斥责你了不是?为何这般垂头丧气的没有精神。”
江秋君摇了摇头,凤眸泛起委屈,看着崔执事道,“掌门似乎是不喜欢我。”
崔执事摸着胡子,一时放下下山的事情,刨根问底道,“此话怎样?”
江秋君微微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掌门说她喜静,不喜欢人去打扰她,执事说掌门说的这话可是真的?还是不想让我再去打扰的借口?”
崔执事抬头哈哈一笑,安慰着拍了拍江秋君的肩膀,“放心吧,掌门何苦哄骗你一个小小孩子呢。不要想这么多了,掌门既不想让你去找她,你便待在院中好好练你的剑便是!”
江秋君的习武天赋崔执事看在眼里。
崔执事对江秋君这么上心,不禁是他帮着洛山派渡过难关,更是江秋君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一定要多加督促修炼成材才是,将来功成,必定会为洛山派增光添彩!
江秋君听了崔执事的话,知道罗湖的话所言是真,心中稍缓,面上却露出不甘之色,“可是我想待在掌门身边。”
崔执事把脸一虎,“怎的,待在老夫身边委屈你了不是?”
江秋君显露出一脸莫名的样子,“执事这是说的哪里话。只是执事身边的人都很能干,不缺下手,身边用不到其他人,我在执事身边自是没有用武之地了。掌门身边却是不同,只有一个小丫鬟打理着,我也只是想着掌门那儿更用的上我,多出分力罢了。”
崔执事看着少年的心思简单,自是欣慰,“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一会儿便下山雇些丫头上来,到时候调到掌门那边一两个便好。”
江秋君听得摇头,“执事知道掌门喜静,平时连外人拜访都不喜,哪还会同意执事给她院中添人呢。”
崔执事似是被这一语点悟,面露难色。
江秋君长长的睫毛垂下,嘴角微微一扬,心生妙计……
……
这边房内,暖冬看着江秋君离去的背影甚是失落的样子,心情也不开心起来,怯怯的看了罗湖两眼,闷闷不乐的低下头去。
“怎的,可是怨我?”罗湖的声音蓦然响起,把冬暖吓了一跳。
“不是,不是……”冬暖惶恐,待反应过来罗湖已经猜到了她的小心思,不禁脸红,低头不敢言语。
等了半天不见罗湖再说话,冬暖犹豫着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原来罗湖又到窗边欣赏景色去了,对此暖冬不解,不禁嘟囔着问出声,“江小少爷不比外边的风景好看,为何偏偏选择看那没甚趣味的大山大树……”
罗湖听了哑然失笑,觉得小丫头的话甚是幼稚可爱,“大自然的美变幻莫测,又怎是一个人可比拟的。”
冬暖却是不赞同,看罗湖和颜悦色,嘴角还带着笑意,胆子不禁大了点,“奴婢只知道,江小少爷一笑,人人都盯着他瞧,再美的风景别人都看不进去了。”
罗湖脑海中浮现出少年笑起来的样子,或是微笑或是大笑,确实是好看极了,正所谓微微一笑,万物失色,若是再长大一些,那还了得。
罗湖不语,空气一时安静下来。
平时主仆俩就没什么话,罗湖不是话多的,冬暖更是个话少的,这或许便是罗湖留下她的一个原因。
又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内的光线也变得昏暗,不时有风儿顺着窗户迎面而来,罗湖闭着眼睛,享受着雨后的清新空气和湿湿凉凉的微风,似是给冬暖解释,又似是自言自语,
“君儿确实是个好孩子,只不过待在崔执事身边更为合适。崔执事孤身一人,君儿待在他身边,时间长了,形同父子,也算是有个真心照应他的。”
冬暖不理解罗湖心中所想,“掌门你说什么呀,崔执事有孩子的,崔家兄妹都很有孝心,就算是照顾,那也轮不到江小少爷啊。”
罗湖惊讶,侧目看来,“崔执事——”她顿住,以免说的多露马脚,缓了声色道,“冬暖,给我讲讲崔执事的事情。”
冬暖心中虽有些疑惑罗湖的反应,却听话的给罗湖讲起崔执事的事情。
这本是洛山派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崔执事几十年前自南方逃难而来,被老掌门收留,在洛山派中长大,膝下有两儿一女,只不过大儿子在半年前得了病,没救过来,二儿子和小女儿便一起把大儿子的骨灰送往南方老家安葬,所以洛山派中不见他们的身影。
罗湖听得惊讶,全是她主观臆断了,没想到崔执事不是孤寡老人,却是个儿女双全的,而且,不久前还不幸的经历了丧子之痛……
正想着,崔执事的身影便出现在视野之中。
罗湖微惊,看着打扮很是精神的崔执事,让冬暖招呼着他坐下,等着他说话。
“掌门,老奴前来,有一事相谈。”崔执事很是恭敬。
罗湖对他也多了份尊重,问道,“执事但说无妨。”
崔执事摸着自己的花白胡子,打量了一下罗湖屋中的环境,又看了眼冬暖,一脸高深莫测的摇头,“掌门所住之处未免太过冷清,老奴想着给掌门院中再增添些仆役,一来帮着冬暖这丫头分担些手头上的事情,二来如若外派人士来拜访,也彰显掌门身份尊贵,以免被人看了笑话去。”
罗湖想笑,这老头一有钱就要乱花,净在面子上下功夫。她摇头拒绝,不做过多的解释,只说不需要。
崔执事显然料到了这样的结果,继续道,“掌门既不像要多添人也无妨,只不过,君儿这孩子甚是懂事,老奴想把他放在掌门身边,不知掌门意下如何?”
罗湖挑眉,杏眼不解的眨了两下,“执事觉得他好,留在身边用着便是,为何非要送到我这里来?”
知道崔执事有自己的孩子后,她让江秋君留在他身边的想法倒不是那么强烈了,只不过还是不解决崔执事这样的做法。
崔执事突然从凳子上起身,跪在了罗湖眼前。
罗湖一惊,还未受过比自己年长之人的如此大礼,心下不自在,连忙起身去扶崔执事起来,“执事,你这是为何?!快快起来。”
崔执事拒绝罗湖把他扶起来,只跪在地上看着罗湖,一脸诚恳的道,“老奴这也是为了洛山派的未来着想啊,老奴想把这少年留在掌门身边,原因有二,请听老奴细细道来:
其一,这江秋君虽已十五岁的年龄,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期,但天赋异禀,乃百年一见的奇才,多加培养,必成大器!若是掌门把他收麾下,将来此少年名扬天下之时,便是我洛山派重振门楣之日!
其二,这少年心思单纯,本性良善,掌门一手调教,便是他的恩师,将来等老奴百年之时,他便是掌门身边的左右手,以代替老奴的位置,辅佐掌门重振我派!
不管怎么想,这少年都是我们不能错过的啊!掌门!”
罗湖见崔执事声泪俱下,一时没了主意,不知何事,这江秋君竟在崔执事心中有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这少年真有崔执事说的这般厉害,莫不是崔执事在唬她,故意把话说的那么夸张?可没理由啊。
见罗湖不给他答复,崔执事也铁了心的打算在跪地上不起来。
刚刚被江秋君这么三两句话的一提醒,他心中顿时一道精光闪过,这少年就是上天派来帮助洛山派东山再起的!
崔执事想着,江秋君对他们救他一事一直心存感激,更是把同意他上山的掌门当作恩人一样看待,这般天资聪颖的神童,他何不顺水推舟,让他拜入掌门的门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少年拜了掌门为师,便是洛山派的至亲之人,有这么一个天才相助,他洛山派的回升之路必然更加的顺遂!
他现在若不把少年与他洛山派绑紧,更待何时?
否则,万一少年有一天变了心思,想离开他洛山派,他们后悔都来不及。要是让少年拜入掌门手下,成了掌门座下唯一的弟子,那他便是堂堂正正的洛山派之人,走到哪儿都带着他洛山派的印记,可不是这么随意能脱身的。
崔执事的如意算盘打的震天响,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江秋君的算计之中。
罗湖有些不解的问道,“江秋君确是个好苗子,那崔执事带与我带又有何异呢?”
崔执事煞是着急,“自是不同!您是掌门,老奴毕竟是下人,这如何比得?”
罗湖还欲再推脱,便见崔执事一双小眼睛顿时落下两行清泪,“掌门啊,老奴跪再久都无碍,就算您不为老奴着想,也为洛山派的以后着想啊!”
罗湖不禁头疼,看样子她不答应他便长跪不起了。
她心中虽然不喜有人这般强迫着她做选择,可是面对这个忠心赤胆用心良苦的老头,她却只有为难,到底没生出什么恼意。
……
院墙外,月亮斜斜的爬上了枝头,江秋君身披月光,似是月下仙人,在此站了很久,已经被体温烘干的衣服又粘带上一些湿意,他听着屋内的热闹,如玉般的面上露出一抹嘲讽之意。
这老头未免太愚蠢,执念太深,难免遭人利用。
他只不过稍稍透漏了一点要为罗瑚重振洛山派的念头,那老头便自己咬住了钩子不放,表演的比他想象的还要精彩。
江秋君背着手,一副老成的模样,与他还带着丝丝稚气面孔的形象有些违和。
他嘴角带着一抹讥诮的笑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转身缓缓离去。
毕竟,明日的好戏才更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