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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闻香来薛宝钗被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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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日,张佑康来说,夏家找上门来,英莲惊惧,怕是那夏金桂来闹事,宝钗安慰她,自去见夏家人,来的是夏家族长的小儿子,说是去了贾家,宝玉给的地址才找来此处。
原来是想给报个信,夏金桂死了。
夏金桂嫁给朱慎,一心想着报仇害薛家,不曾想那朱慎是个花样枕头,只想骗着夏家财物给自己买官,刚买了官,便遇到皇帝严查礼部卖官等事,不仅把他的官罢了,还罚了一大笔钱。
两口子在家终日拌嘴打架,朱慎一下狠手把夏金桂打死了,自己也被抓进牢里判了侯斩。
夏金桂死后,夏家无人管理家业,族人商量把夏家桂花卖与了薛家解忧花铺。
到了玫瑰山村才知道,夏家桂花卖的便是薛家,直道造化弄人。
原来那夏家族长颇为公正,夏家财产变卖后,所得钱财捐了家族祠堂,建立族学,此次来找薛家,一来报信,二来送还部分当年夏三从薛家所骗之物。
宝钗道谢,那族人也不甚留,抱拳告辞而去。宝钗看那三箱东西,大多是写字画手稿,是薛父当年走南闯北寻来之物,留有薛父印章,大多并不是珍藏,难得的是留有薛父手稿,想来因此夏家才愿意归还的缘故。
宝钗命人收了那些手稿,闲来无事便翻看几页,思及幼时受父亲教养,学得许多知识,才有了停机德的宝钗,若不是他早逝怕薛家不是如今境况吧?
这日,秋忙过后,宝钗去城里巡视店铺,从总店到分店,一路也张德辉谈如何更好经营。张德辉叹道:“若是水粉能进入宫廷供奉就好了,现在在寒门中晓露颇好,但今日风向不好,说我们的水粉只配寒门子女使用,便宜货,虽然我们分开销售,有精品店,但精品店在贵族女眷中买的不多,就成了现今这种对门的低品店热闹非常,精品店门庭冷落的局面。”
宝钗道:“事无双全,我们今日有这局面已是不易,中秋去我去佟府送了女眷们我家水粉,她们用过都夸好,近日又买了不少,说是开始从戴春林转为用薛氏了。”
张德辉连连点头,“佟家女眷的口碑帮了我们许多,倒确实因为他家得了一大笔订单,说他家五奶奶要进门,聘礼了买的胭脂水粉,戴春林那里不够,便从我们店里凑了一担。贾府姑娘那里也自买了不少做陪嫁的。当日姑娘宣导的好,如今谁家红白喜事都会定花环等物,你又起了个租的法子,所有人家定的花草可以定期由我们去维护,若是死或不鲜活了都由我们替换,这一法子出来,我们多了不少订单,特别是那些商贾店铺的,人手不够,放了植物花盆也不会打理,买的人就少,如今有了我们无偿退还承诺,多了不少单子。但是我们的本钱就高了,雇了不少专职的人。”
宝钗道:“生意讲究薄利多销,这个模式渐渐形成,一来形成大家花钱习惯,只要大家更多的分工交给别人,生意就越来越多。二来,雇了许多人手也都是穷苦人家,没手艺生活艰苦,让他们学点手艺有活计做,也算是好事了。”
张德辉赞叹宝钗心善,说了一些恭维话,宝钗但笑不语。两人最后回到薛氏水粉总铺,宝钗道:“我且去买些水粉,你不必陪我了。”张德辉以为她是想悄悄看看店铺经营,便告辞而去。
宝钗带着网兜帽,穿着宽袍大袖,粉底小朝靴,执了把扇子,如普通的富家少爷一般,带着张小草走进薛氏云记水粉总铺,他虽然涂抹了黑粉,但扔掩饰不住容姿俊秀,那店员都被培训得极为得体,水粉店铺里多有公子出入,并不吃惊,只男客和女客分开招呼。
宝钗一头进了男客隔间,差点与一位正要出门客人撞见,只见那人二十余许年纪,戴着缨子帽儿,插着一根白玉簪,穿着件深紫色海水纹长袍,下身是淡黄色撒花绫裤,踩着双高帮粉底朝靴,腰上挂着玉坠、荷包等物,三分装扮,七分人才,端是清贵公子,俊雅出尘。宝钗不由多看一样,那人偏生一双桃花眼,流转似情,风流婉转,两人擦身而过,他轻“咦”一声,出了门却不走,细细品味一番,又进了屋,见宝钗在问美白面膜,笑道:“小兄弟肌肤细腻,有若凝脂,这偏少许暗淡,像是用了他家的美黑粉。”
那店铺小子眼睛极毒辣,初时还未看出宝钗用了黑粉,再看便是认了出来,笑道:“果真如此。”
宝钗恼羞,觉得那年轻男子与她离得太近,搭讪的又太无礼,便拱手道扰,转身留去。那公子欲跟来,被张小草拦住,宝钗急出门,坐上停在门口大车,张小草紧跟出来,跳上车架,赶了车离开。
宝钗道:“走快些,直接回家。”
张小草往后看了几眼,却道:“城里多转几圈,有人跟着我们。”宝钗的直觉果然没错,这人一看仪表就不是常人之家,不知是哪家公子少爷,寻芳探柳,不知怎地就看上了她。
张小草转了几条街,好歹是将跟踪之人甩掉,架着马车绕到北门出城,再往西而去。他向宝钗道:“爷,那跟踪之人怕是军中出来,很是有些跟踪术,虽费些功夫到底是甩掉了,那公子怕不是寻常人家,你是不是识得?”
宝钗摇头,“我从前二门不出的,何曾见过什么外面男子,这两年出来见了许多世面,除了佟家,并未与权贵之家有交道,并不知他是谁。”
张小草道:“既不知道,那近期便少进城,他身边那几位都是高手,有一位面白无须,身上有稍许异味,怕是位老监,许是哪位王家之人,我们招惹不得。”
却道那人正是忠顺王府世子云泓,他曾在清虚观见过宝钗,记得她身上冷香丸味道,曾想让她入王府,却被逃脱,说是伤了脸,这过去许久,他也有许多新的佳人红翠,早已撒手这位薛府小姐,不想今日遇到一位少年,却闻到一股似香非麝的罪人香味,清冷香洌,难得清雅,他略有熟悉,一时想不起哪儿闻过。后特意回到屋内站在宝钗身边,细细看她身段和说话声音,瞬间断定这是位女子,且身怀异香。待他想起这位便是曾经四大家的薛家姑娘,宝钗已经坐车离开,他忙叫随从跟踪,不想那随从转了半日回报却是跟丢了,云泓一笑,倒是低估了这位薛姑娘,一次又一次能逃脱出去。这叫他更有了兴致,倒要看看是她躲的好,还是他找得快。
宝钗哪曾想这一趟出门又惹到云泓?
于是近来,宝钗不再进城,生意都交给张德辉打理,又提拔了几个能干的掌柜,培养着独立做事,也给了分红,铺子主人家和掌柜都是同心协力,倒也是日进斗金,很是繁盛。
且说那云泓打探了数日宝钗去处,最后将宝钗与西峰山的甄家庄联系起来,猜着怕是就躲在此处,但大家闺秀不出远门,乡民又排外,他也不敢公然派人来叨扰,那些随从跟班看不得主子相思不得,便私下合计,生了一计来。
是夜,宝钗拆了妆环入睡,刚合上眼便闻到一阵异香,几息功夫便昏睡过去,迷蒙间似觉得十分煎熬难受,似乎被人怀抱而起塞进马车,一路颠簸,她口干舌燥,想睁眼呼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音。迷迷糊糊间,手脚也似千斤的重,再支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再想来时,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上好的凤脑香弥漫在室,云锦丝缎大红被面,绣着鸳鸯戏水,她浑身无力,只着中衣被放在床上。
有人进来,在抬桶倒水,试完水温撒了花瓣儿,有人在宝钗耳边道:“姑娘快起来洗漱,世子爷一会儿就来了,我们需得漂漂亮亮的迎接世子爷不是?”她被两个丫鬟强行连拖带抱而起,其中一个道:“张嬷嬷说她醒了,怎么不说话?”
另一个道:“姑娘家害羞也是有的,不知道哪儿来的这般有福气,进府就能有名分,且被世子爷这般看重,足足在外待了半宿都没进来,说是怕唐突佳人。”
另一个笑,“我倒想叫世子爷唐突,却没这福气。”
宝钗听得惊涛骇浪,再镇定也吓得发抖,两姑娘将她塞进浴桶笑道:“可是醒了,都冻得发抖,姑娘赶紧睁眼瞧瞧,这些沐浴用品是薛记最新出的,说是极润肤美白,用了浑身都香。”
另一个道:“别说了,赶紧伺候姑娘洗浴吧,姑娘本来就香,不需要这些俗香异味亵渎。”
宝钗不得不睁开眼睛,只见眼前是处极为奢华的内室,粉红的纱账,翠绿的纱窗,摆放着瑶琴,粉红的玫瑰花儿还带着露。
其中一位着绿的姑娘道:“姑娘我们需快些,世子爷五更就要进宫早朝,要过来也与姑娘一起进了早饭再去宫里,这时候不早了,怕是已经在来的路上。”说着要动手替她洗浴。
宝钗道:“这是哪里?”
姑娘笑道:“姑娘玩笑了,都进来了还能不知身在何处?这是世子爷的别院,安静的很,平日里没外人来,不过姑娘金贵,不过在这里多住几日,说不得过几日世子爷就派人抬轿风光接你进府了呢!”
宝钗心底透凉,她这是被忠顺王世子掳进了?这也太强盗了,也有一个王府世子的风度?追芳不成,却要做强?
此时不是想这个时候,是想如何脱身,宝钗道:“我自己洗,你们且出去。”
那两位哪里肯?正说话间,其中一位突然头一偏,栽倒在澡盆里,另一外刚想惊叫,也头一偏栽了地下。
宝钗捂住嘴,一位穿着红袄翠绿长裙描眉画唇的漂亮姑娘推窗钻了进来,笑道:“亏得你没叫,不然连你也得扎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