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与玫瑰》桑隅子

14、不过往事

　　等张瑞瑞渐渐平息了哭声，惠森岫用指腹抚摸她眼角的红痕。张瑞瑞又把头塞到惠森岫的怀里，手臂抱着她的腰不愿意松开。
　　“瑞瑞，我知道你一下子不能接受我成为这样。其实这件事情你不能怪在他头上从始至终我都是愿意的。”就是因为张瑞瑞知道自己从前是一个怎样的人 ，所以才这样不能接受。
　　张瑞瑞是个小康家庭出生的孩子，没经历过太大的起伏。她打心眼里就觉得玩咖这种不负责任的男女关系是种罪恶。
　　赵斐然在自己情感脆弱的时候带自己进入他们那个世界。在她眼里就像是一个罪犯去怂恿一个喝醉酒的人去杀人。
　　这件事没有办法去解释了，只能让她自己去慢慢消化。
　　张瑞瑞松开抱着惠森岫的手说：“学姐，可以给我放半天假吗？我太难受了我想回家。”
　　惠森岫点了点头：“让你男朋友来接你吧。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张瑞瑞突然就笑了“学姐，你放心吧。我还是可以自己回家的，他这个点应该还在上班。”
　　临走的时候把自己的墨镜给她戴上遮遮哭红的眼睛。
　　安抚好张瑞瑞回头还要还赵斐然好好谈谈。轻揉太阳穴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怎么自己生病了身边的人一个个脆弱。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个正儿八经的特助，要不然张瑞瑞不在公司虽然很多事情并不影响继续开展，但是自己这里确实很不方便。
　　等到下班，赵斐然才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一个下午赵斐然就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叼着一只没有点燃的烟看着天花板。
　　是他刚刚进惠风的第四个月，那时候自己才开始独立跑业务。刚刚进公司还是夏天，现在都已经进入深秋了。
　　谈完生意，回到公司都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当时的惠风在一栋写字楼里租了半层楼。他们对面正好是个软件编程公司。时常要加班到凌晨以后，办公楼的保安没有阻拦他，顺利回到公司拿自己的忘带的车钥匙。
　　这个点公司应该没有人了，但是办公区深处还有一盏灯亮着。赵斐然想着这怕不是公司里进了小偷吧？
　　蹑手蹑脚走近那个地方，那个小偷应该在惠森岫的办公室里。赵斐然从同事的桌子上顺了一件趁手的家伙。
　　推开门进去一瞧，先是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赵斐然瞳孔一缩，侧坐在那个椅子上的身影那么熟悉。
　　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惠总？惠森岫？”
　　椅子慢慢转过来，惠森岫撩起了袖子，大臂上伤痕累累有一道新割开的伤口。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慢慢流到垃圾桶里。
　　自残!
　　赵斐然厉声喝道：“你在干什么!急救箱呢！你疯了吗!”
　　天不怕地不怕的赵小霸王第一次在这个时候慌了神。
　　惠森岫没想到这个时候公司还会来人，压着声音对他说“不要着急，我控制了分寸，只伤皮肉不伤筋骨很快就好了。”
　　赵斐然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自小肆意狂妄惯了，身边的朋友也没有谁拿自己试刀子的。看到她办公桌上还有一片沾了血的手术刀。
　　“你疯了!”翻墙倒柜好不容易找到医疗箱拿出了绷带。
　　惠森岫推开了他想要靠近的手臂：“你让我安静的待会。”
　　向来只有别人听他的，哪有让他听别人的赵斐然捉住她受伤的手臂。强行缠上了纱布，第一次给别人包包的还很不好看。
　　毕竟是女生挣扎不出来也就放弃了，看着手臂被缠的像个僵尸。
　　赵斐然突然想到他有一个朋友的前女友不想分手说自己抑郁症要自残。看着被氤红的纱布说：“你抑郁症？”
　　惠森岫勾起唇角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是躁郁症，以前我不是这样的。”
　　“你还笑得出来!我看你是疯了!”赵斐然抓了一个塑料板凳坐在她面前。
　　惠森岫看了好一会那样被包那样丑的手臂，开始拆纱布。赵斐然一把捏住她的手，惠森岫看着他的眼睛“我重新包一下就好。”
　　赵斐然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把纱布一圈一圈的拆下来，又拿出新的纱布一圈一圈的缠上。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是受什么刺激嘛？”
　　“因为一个男人，发生了一件让我无法接受自己的事情。你可能很难理解，当我身体感受到痛楚，看着鲜血静静地流淌我心里会觉得很平静。”
　　赵斐然低头看她桌子下面的垃圾桶里铺满了纸，纸上都染上了鲜血“你这样多长时间了？”
　　惠森岫皱着眉毛思考了一下：“如果是我自残的时间可能有半年了。如果是我得躁郁症的这段时间的话，应该已经一年多了。”
　　赵斐然看着眼前这个有问必答的女人，心里的火气不降反升。白天训他训的那么凶，晚上在这里不把自己当回事。要是别的女人，他就教她怎么做人了。对着脸色苍白温声细语的她反而狠不下心，不敢对她大声说话。
　　“你是不是心里需要个宣泄的窗口？”
　　惠森岫倒是笑的特别开心：“你怎么知道，你举一反三推理的能力倒是不错。”
　　赵斐然不懂，是真的不懂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这有什么好开心，自己折磨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你要是缺个情感宣泄的窗口，我带你出去玩。男人和女人就那点事情而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带你去找好看的男人睡上一觉，你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害自己的想法。”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
　　帮她收拾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之后，从夜市买了一大杯猪肝青菜粥，开着车去旧答案后面只有一小部分人才知道的店。
　　惠森岫小口小口喝着粥，开了点窗吹着凉凉晚风。看着浑身散发着火药味的男人说：“你不好奇我和那个男人发生了什么吗？”
　　赵斐然开车开的特别慢等她把粥喝完，今天他就要让这个女人开开眼。他没打算真让她发生点什么，就是想让她人和人那有什么不同。
　　“男人的坏不就那么几种，出轨,婚外情,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虐待。不过我虽然个男人，但是不屑弄那些个脏污的事情。”
　　惠森岫看着窗外的路灯觉得心变得很轻，好像可以把自己的事情向身边这个人倾诉“我是被动成为了婚外情的第三者，还发生了关系。我想不开也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那个人骗了你。”
　　“他就是骗了我，我现在还是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就是想不开走不出来。”
　　赵斐然出来混见过各种各样的事情，真心觉得惠森岫傻透了，为一个人把自己逼成这样。自己毕竟不是她，没有经历过她经历过的事情，也不知道惠森岫究竟对那个人倾注了怎样的感情。
　　“你就是痴!小爷今天就带你去疯。”
　　第一次见识到社会背后还有这样一面，看着只穿泳装的男男女女在五光十色的大厅里走来走去。每一个人都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只要你看上了就可以把你的猎物带回巢穴尽情享用。
　　惠森岫抓着赵斐然的手腕在他的耳边说：“我觉得不太干净。”
　　“喜欢干净的？我给你牵线让你见见。”
　　习惯用自己熟悉的方式处理问题的赵斐然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出轨男人就会让她变成这样。后面那几段像玩笑一样的恋情，对她来说潜在的伤害有多大？
　　或许是因为惠森岫接受的太快，后面又没有继续自残。他觉得自己的方法是有效的。
　　直到没有再找新的男友之后，赵斐然才反应过来。所谓的接受的快，不过是一种自暴自弃。自残是对她身体上的伤害，男女关系的放纵是对内心的伤害。
　　可能正如张瑞瑞想的那样，如果是惠森岫主动想要多交男朋友还好，如果是别人引导她这样做在内心深处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