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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侯府中一派喜气洋洋,成堆的红木箱子一箱一箱往陆轻宁的院子里送。

      袅袅将赏银递给一旁盘点结束的公公,连小丫头递过来的账本都没有细瞧,径直塞进怀里,视线担忧地往紧闭的房门里张望。

      郡主自从接了旨后就将自己关在了屋里,夫人这会也在里头。这突如其来的圣上赐婚谁都没有想到,郡主不知道怎样难过呢。

      “皇上的赏赐咱家这算是送到了。只是这天大的好事,为何里头……”田公公隐秘地指了指袅袅刚刚频频投去视线的屋子,“好似不太愿意的样子?”

      是不愿意嫁给岑月国俊美无俦的大将军迟景墨,还是不愿意接受当今圣上的赐婚?

      田公公话未说尽,袅袅已是吓了一跳,迅速将脸上神色掩下,看向一脸不满的田公公,镇定道:“劳公公担心了,只是郡主常年跟在侯爷、夫人身旁,这一时要嫁人,还要嫁到离这多日行程的上京,郡主心里不舍是真。”

      田公公跟着师傅一到南宁城,便径直往这侯府里来,还未听见外头的传言,自然是不知郡主和顾衍的事情。

      看着田公公对她的回答不似不满,袅袅暗地里捏了一把汗,赶紧安排田公公在侯府里住下歇脚。

      屋里,陆轻宁噘着嘴坐在圆木凳上,同自家娘亲大眼瞪小眼。听见外头恢复安静,起身往外头去。

      “你又要去找那顾衍?”陆夫人喊住陆轻宁,语气无奈。

      真不知那顾家小子给她家小郡主吃了什么迷魂药,将陆轻宁是迷得掏心掏肺,恨不得将侯府一并送到对方手上。

      陆家虽然在朝上没有官职,好歹还有个世袭的爵位。若是那顾家小子愿意入赘到陆家来,这爵位总有一天是他的。

      陆轻宁犹豫片刻,乖乖地坐回原位。

      “娘,我不想嫁给那什么破将军。你难道不知道咱们南宁城都是靠着迟景墨三个字止小儿夜啼的嘛?难道你忍心女儿嫁过去受欺负?”陆轻宁拉着陆夫人撒娇。

      陆家这一辈只有陆轻宁一个女儿,恨不得百般宠爱,还向圣上求了个郡主的头衔,就怕自家闺女以后嫁人受了欺负。

      “那都是大人拿来吓唬小孩的。娘哪里忍心把你嫁出去,恨不得将你多留在身边几年。只是这赫赫有名的将军哪一点不比那书生好。”

      说到顾衍,陆轻宁偷偷红了耳朵,轻嗔:“娘,顾衍哪里都好,我就喜欢他。”

      “嘘!”陆夫人赶紧拦住口无遮拦的女儿,“这话哪里是你一个还未出嫁的闺中女子可以说的?”

      陆轻宁调皮地朝娘亲吐了吐舌头。

      陆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陆轻宁的手,“都怪我和你爹把你宠坏了。记住,这话在外头万万不能说的,尤其你现在可是待嫁闺中,若是被听到了,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

      陆轻宁蹲在陆夫人脚边,将下巴落在娘亲膝头,满是不解,“娘,南宁城都知道女儿喜欢顾衍,您怎么还怕有人听到?”

      陆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单纯的眉眼,手上顺着她乌黑柔顺的发丝,竟不知如何将上头那些腌臜事说给她听。犹豫许久,最终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宁宁,公公们走之前就别出门了。”

      侯爷听完旨意后马上派人去将所有对郡主不利的言论都解决了,这些话可不能传到圣上耳朵里。

      “娘……”她还想去找顾衍呢。

      “乖,听话。”

      陆轻宁看着母亲紧锁的眉头,默默应了声。

      公公们在南宁城一共呆了3天,最后带着侯爷给的银票走了。

      他们前脚刚出了城门,侯府后门便钻出来一位身着蓝衣的小少年,身后还跟着一位絮絮叨叨的小厮。

      初夏,南宁城里的人早已换上轻薄的衣裳。

      略有些炎热的天气还带着清晨凉爽的微风。

      小少年个子不高,面容还带着些没长开的稚气,被腰带束缚的腰肢盈盈一握,胸前微微有些隆起,想来是束胸缠得不够紧,一看便知是哪家女扮男装的小姐。

      南宁城民风开放,众人也不点破,只看着陆轻宁从腰间抽出折扇,学那风流倜傥的俏公子学了个十足,轻摇折扇,大步朝学堂走去。

      “小郡主,今日又去找你那书生?”街边卖豆腐的婶子一眼便认出陆轻宁,边将豆腐切出顾客想要的大小,边打趣。

      侯府里消息藏得紧,大家只知道上京有人送来了大礼,却不知陆轻宁即将嫁人的消息。

      看着婶子和往常一般的神情,陆轻宁遮掩住面容的折扇合了起来,朝着婶子“嘿嘿”一笑。

      “婶子真厉害,这样都能被你认出来。”

      “下次郡主出门就别扮男装了,咱们郡主穿女装多可爱。”婶子将豆腐用荷叶包好递给等在一旁的婆婆。

      婆婆接过豆腐,转身看了眼小郡主,连声应是。

      小少年闻言鼓起了一张娃娃脸,没过片刻,两颊又无奈地瘪了下去。

      明明她都已经及笄了,同她一般年龄的女孩子都被夸温柔贤惠漂亮,只有她好似长不大的孩子般,不管谁见着她,都只会夸上一句“长得可爱”。

      后头的袅袅瞧见自家郡主不高兴了,连忙给婶子使眼色,同陆轻宁道:“咱们郡主穿男装也是帅气得很。”

      婶子十分配合,眼里俱是笑意:“是啊是啊,若不是看着郡主从侯府出来,婶子我可认不出这俊秀的儿郎是谁。”

      陆轻宁就算知道两人只是哄她,却也是心满意足,让婶子给自己留一块最嫩的豆腐送去侯府,摇起折扇开开心心地走了。

      陆轻宁赶到学堂的时候,正好是下学的时间。从学堂里出来的人没有一个认不出小少年的,不太熟识的只是同她点头示意,几个跟顾衍交好的朋友看见陆轻宁,相视一笑往她这走来。

      陆轻宁眼睛还盯着学堂,没有注意到几人。

      “小郡主,你又来找顾衍了?”

      陆轻宁点了点头,朝几人身后张望。

      “他今日告假没来学堂。”

      “告假?他怎么了?”陆轻宁收回视线直直看向说话的人。

      那人被陆轻宁看得耳廓一红,轻咳两声,“好像是身体不适,告假一日。”话刚说完,还想再说什么,眼前的陆轻宁已经急匆匆往顾家的方向跑去。

      她没瞧见身后刚刚同她说话的那人视线还追在她身上,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曹承腰间被胳膊肘捅了两下才回过神来。

      “原来你喜欢小郡主那样的。”朋友们看着曹承脸色沉重。

      曹承条件反射红起来的面颊突然苍白下去。

      “……我不喜欢她。”

      今日是顾衍不在,曹承隐藏许久的情绪有些外泄。

      众人听到他说的话,便知曹承会将自己的感情收拾好,拍了拍他的肩,各自回家。

      曹承低着头咬住下唇,有些脱力。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哪里敢肖想郡主。

      顾家是书香世家,宅子就在离学堂不远处。

      陆轻宁正想走上前敲门,就被身后的袅袅一把拦住。

      “郡主,您现在可不能像以往一样径直上顾府去了。”

      陆轻宁想到了才走不久的公公们以及娘亲的嘱托,鼓了鼓两颊,抬脚往后门走去。

      反正顾衍不待见她时,她可是连顾府的高墙都翻过。

      今日运气好,后门看门的小厮不见踪影。她偷偷推开门,带着袅袅轻车熟路往顾衍的房间走。

      顾家装饰典雅,仿佛空气中都能闻到一股书卷味。陆轻宁偶尔遇见顾府的小厮丫鬟们,几人纷纷低头当做没瞧见她,快步从她身旁经过。

      她转头看了眼袅袅,偷偷摸摸的身影突然挺直来,摇着手中的折扇,绕过两个回廊,正大光明地走向顾衍的房间。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顾衍正盯着手里的荷包出神。

      昨夜的一场大梦令他现在还未回过神来。

      俊秀白皙的脸上眉头紧锁,手中的荷包针脚歪歪扭扭,只依稀看出来是个“宁”字。

      昨夜的梦太过真实,他仿佛一夜从不惑之年又回到了舞象之年。陆轻宁还是那个跟在他身后天天嚷着要嫁给他的小尾巴。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发现的笑,在敲门声响起时习惯性喊了“进来”。

      门被推开,熟悉的面容从门外钻了进来,看见他时,大大的眼睛弯成了一弯月牙。

      顾衍愣怔地看着眼前还未长开的娃娃脸,一时之间竟想冲上前去将来人好好抱在怀里,再不让她受委屈。

      “顾衍!”鲜活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顾衍想起两人成婚后,每次他回家时,陆轻宁也是这般快活地喊他,只是那时唤他“夫君”。

      陆轻宁这回没有被骂出去,心里欢喜得很,用力推开房门。

      “咯吱”一声响。

      顾衍回过神,将手里的荷包塞进怀里,眼里复杂的情绪在陆轻宁走上前时恢复平静,他记得自己18时对陆轻宁格外冷淡。这会也只能装作清冷地看着担忧地凑到面前的娃娃脸。

      “你怎么来了?”尾音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陆轻宁沉浸在顾衍突然的好脾气中,没有察觉。

      “曹承说你告了病假,你生病了嘛?”

      陆轻宁说着伸手就要去摸顾衍的额头,身后传来袅袅故意咳嗽的声音,她手一顿,依旧覆在了顾衍额前。

      顾衍额头冰凉,陆轻宁在外头跑了一阵,这会手心热乎着。

      “没……没发烧啊……”

      陆轻宁的手没被躲开,看着近在咫尺的顾衍,脸上一下子同手心的温度一般热乎起来,连说话都有些紧张。

      顾衍盯着陆轻宁的眼睛,一时竟挪不开眼。

      他对成婚前的陆轻宁已经没有多大印象了,成婚后的陆轻宁仿佛得到了蜕变,圆润的脸颊消瘦下去,隐隐有了让人移不开眼的魔力,和这会的青涩完全不同。

      “郡主!”

      袅袅打断了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在陆轻宁转过头来时被瞪了一眼。

      袅袅是陆夫人安排在她身边伺候的,她有时候真不敢不听袅袅的话。只不过这事关系着她的一生,她不能不为自己着想。

      小郡主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她快步走到门边的袅袅身前,在袅袅还未说话前将人推到门外,一把关上门,将房门落锁。

      一会要说的事可不能让袅袅听见。

      屋内只有顾衍和陆轻宁。

      袅袅不敢引来旁人知晓两人共处一室,只能在外头轻声喊着自家郡主赶紧开门,别做傻事。

      许是顾衍今日太过温柔,给了陆轻宁信心。

      她站在顾衍身前,直视对方的眼睛认真道:“顾衍,我们私奔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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