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缴爱》左融融

38、37

　　那次之后，颜汐再也没有见到言佐了。电话也没有再打过来一次，据颜汐所知，言佐大概是自知没有脸面于是偷偷躲起来了。
　　再次见到他，是在餐厅里。
　　高级西餐厅是为安定的位置，为了让两家父母见面。颜汐是临时通知两位百忙之中的个父母的，所以当为家家长已经在餐厅等着的时候，莫杰路覃两位为老不尊的家伙还没有出现。
　　对此，颜汐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愧疚。
　　中途这一周时间，为安有找过她，跟她说了一些表明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照顾她的话，颜汐也没有在意，知道为安是不想让她再和自己的家人起什么冲突，可她压根当做没有听见。
　　“呵呵，路上应该是堵车。”为安自欺欺人地说着着，惶惶不安地给两位长辈到着茶。
　　为家大家长和颜汐想的一样，很慈祥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情绪。到是叶兮，脸色难看极了。颜汐假装没有看见，自顾自的摆弄着自己的指甲，一道凌厉的目光穿透而来，也就是这个时候颜汐突然间抬头看见言佐的。
　　他定定地望着自己，目光犀利。颜汐想，如果他的眼神能杀人的话，此刻自己已经死了不下百次了。
　　顺着他的目光，为安也看见了言佐。完全不将两人的对视放在眼里的他，兴冲冲地朝言佐挥了挥手。言佐彼时才埋头对同行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大步走了过来。
　　“伯父，伯母。您们也在啊。”他礼貌的打着招呼，独独无视了颜汐的存在。
　　颜汐也不在意，拨弄着眼前的餐具，就等着看下一场好戏。
　　“小伙子，最近公司的官司怎么样了？”为父拍了拍言佐的肩膀，一副长辈看晚辈的样子。
　　言佐笑笑，道：“托福，一切顺利，就是忙了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看了眼颜汐，“伯父，您们这是？”
　　“言佐你还不知道啊，”叶兮突然出声应道：“你和这位颜小姐也蛮熟的不是吗？这位颜小姐要和我们为安结婚了，你居然不知道？”
　　没有料到的言佐，僵了僵，嘴角上的笑容也瞬间有凝固的迹象。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神情，深深地望了眼颜汐转头对为安说道：“恭喜，不过会不会太快了？”
　　为安噙着笑容，伸手拦住颜汐：“不快，总要做的事情。”看言佐的眼神，似乎是挑衅。
　　言佐沉默着点了点头，正想要走，叶兮又说：“不如言佐也一起吧。再怎么说，这位颜小姐也和你曾有过婚约——”
　　“妈！”
　　“怎么？不能让我说呀，”叶兮瞥了眼颜汐，又说：“我听凡羽说，颜小姐假借身份接近你，真不知道现在要嫁给我们为安是为了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兮的话，也彻底激怒了为家大家长，他皱着眉看为安，厉声责问。
　　“父亲，不是这样的，”为安扯了扯颜汐的衣服，示意她说点什么。
　　叶兮这出戏唱到这个地步，自己也不能事关无己高高挂起。于是，砸吧了下嘴巴，刚要说点什么，好死不死，姗姗来迟的两位大牌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颜汐喜上眉梢，扭头就对着门口的陆覃和莫杰喊道：“爸妈，这边。”
　　打扮得体的莫氏夫妇闻声而至，唯恐迟了，女儿嫁不出去连步跑了上前。
　　而这时颜汐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众人吃惊的神色，推开椅子热情地挽住陆覃的手，拉着她走到叶兮面前介绍道：“伯母，这就是我母亲。”然后她又假惺惺地笑着对陆覃介绍道：“老妈，这位就是即将要成为我婆婆的人了。”
　　陆覃脸上的欣喜还没有来得及表现，待看清楚面前雍容华贵的女人时，面上唰的一下变得难看。
　　不仅仅是陆覃，叶兮和后面跟上的莫杰更是一脸的震惊。
　　至于，言佐。颜汐偷偷抬眼瞥了他一眼，他抿着唇角，不可思议得望望颜汐再望望脸色不好的莫杰和陆覃。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在纠结什么起来。
　　陆覃先一步反应过来，颤抖着双唇问：“诶，颜汐，你没有在开玩笑吧？”
　　别说开玩笑，现在简直是在逗他们两老骨头玩是吧？！！陆覃怒了，浑身瞬间寒气逼人！！
　　不知情的为家大家长这时却恍然大悟起来：“啊，你是明瑞银行的执行长陆总吧？哎呀，真是幸会，幸会。真没有想到，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闻言，为安的脸色也微变了下。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颜汐：“颜汐，陆执行长是你的母亲？”
　　颜汐点头，却不看为安，而是看言佐：“是的，我老妈是不会让我觊觎别人家钱财嫁人的呢。”
　　言佐沉了沉眼，头垂得很低。
　　他不知道事情会演变到这个时候，更加不知道颜汐居然是陆执行长的女儿。那，上次她是没有说谎的不是吗？是她妈妈想见他，也是陆执行长要见他。
　　可是，更加没有想到还在后面。
　　那个，他误以为是颜汐姘头的男人此时成为了她的父亲，而他的脸色比陆覃难看无数倍。
　　莫杰的怒气不比陆覃少。他平日里甚少生气，可没有想到这次颜汐真是爬到老虎身上去拔毛了！他怒不可歇，一把拖起颜汐的手怒吼：“胡闹！”
　　他的震怒来得突然，震惊了在座的众人。
　　只有颜汐，面上还泛着笑意。她挣了挣手，笑说：“怎么了？老爸，这么久不见前妻怎么就这么生气呢。伯母，哦，不对，叶女士，见到我老爸让您吃了一惊吧。”
　　为家父子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而叶兮的脸此时就像是在上演川剧，百变中。她颤抖着抬起手，不小心打翻了杯子，杯子中的谁哗啦哗啦的开始往外流。
　　“你···颜···”
　　“怎么？您不认得您的亲生女儿莫颜汐了呀？”颜汐呵呵笑着，看了看为家父子：“真是不好意思，用这种方式让你一起到这里。我不过是想见见我久未蒙面的母亲，她带走了我弟弟莫然嫁给为伯父您，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呢。”
　　“你说什么？”为安和言佐同时瞪大了眼看颜汐，她却只是笑笑：“为安，你知道为什么她对你这么好吗？为什么莫然死了她一点也不难过吗？”
　　“什么？！”
　　“呵呵，因为我才是为家唯一的孩子呀。”说着，颜汐突然放声笑了起来，肆无忌惮，“因为你代替我作为男孩子被送进为家的呀，而我这个女儿在得不到为家老太太的认同下，变成陌生人。”
　　她伸手指着叶兮：“这个人是我的亲生母亲，抛弃我嫁到为家，带走了莫然，不顾莫然的生死。”突然，她的双眼变得凌厉，嗜血，似乎是恨透了叶兮她一步步靠近她，咬牙吼了起来：“既然那么不在意他为什么要带他走？！为什么还要把他从孤儿院领养回来？！”她急切得想要知道这个答案，急切的想要为莫然讨回一个公道。
　　即使，现在的她看起来像是疯子！
　　然而，这一切为家父子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震惊得好像现在就是世界末日。
　　陆覃拉着失控的颜汐，想要将她拖走。然而，莫杰却突然间安静了，他拧着眉死死地盯着叶兮，他也在等那个答案。
　　曾经，他以为莫然是自己的孩子，知道真相那天起，他也迷茫过。原来，并非如此。
　　“颜汐···原谅我，原谅我。当时老夫人只肯要我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让她知道我生的是个女儿的话，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叶兮害怕了，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落差让她害怕起来。浑身颤抖，她的女儿，日思夜想的女儿就在眼前，而她一直不知道，还那样子对待她。
　　女儿恨死她了，现在她在质问！用那么痛恨的眼神看她，那么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控诉。
　　“那莫然呢？！那么听话的莫然你就那么对他吗？！”颜汐红了双眼，挣脱开陆覃钳住的双手紧紧捏着叶兮的肩膀，用力地摇晃！好像，这样子莫然就会回来了一般。她像是疯子一般，咬破了双唇。
　　答案呼之欲出之时，她才越来越清楚，明白，杀死莫然的凶手不是别人。其实就是自己和这个所谓的母亲。
　　母亲的冷落，利用。付出的真挚感情付诸东流，原本卖力爱着的姐姐却说想要他去死——这些，那么多残忍的事情，居然是自己干出来的！还死不承认这些就是真相，非要从美国到中国，打着弄清楚弄明白的旗杆将错误怪罪到别人身上的自己！居然是莫然那么在意的自己！
　　她知道错了，莫然可不可以回来啊？！
　　她揪着叶兮的肩膀往死里摇晃，指甲在剧烈中哗的一下断了，鲜红的血从指头流出，染红了叶兮纯白的衬衣。
　　“颜汐，不要这样。颜汐——”所有人叫着她，但是她好像什么也不记得。她只是突然间想到了，原来自己和叶兮是同样的人，都是害死莫然的人。
　　“不要这样，颜汐。松手。”疯子一般的颜汐被言佐一把抱住，他用力地将她拖开，心疼死了。手指出了血，都裂开了，那么痛。
　　他没有想过，那样的颜汐会承受过这么多的痛苦。
　　“带她回去吧。”他用力抱着她不安分的身体，好像是还不够，她非要得到一个答案，死死拽着叶兮的衣服。
　　“放开我！！”她吼叫。
　　陆覃和莫杰一并上前，想要弄走她，莫然走的那一段日子也曾这样过。疯狂得可怕的颜汐，时常会变成这样。所以，他们细心呵护着她。可固执的颜汐就是死也不撒手。叶兮望着这一切，眼泪大粒大粒得滚了出来，她用手捂着唇，似是在隐忍着尖叫。
　　最后再也忍不住一般，放声痛哭起来：“颜汐，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带莫然回来，我宁愿，我们都宁愿他不曾出现过。你好残忍，叶兮，你真的好残忍—诶”情绪过于激动的颜汐，猛然失了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没有办法。我将你换成了为安送到为家，老夫人依旧不接受我，将我赶出了家门，还逼着我嫁人。我没有——对不起，莫杰，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才灌醉你，还骗你说我怀了你的孩子，所以，我只能带了莫然回来——对不起，对不起，拆散你和陆覃那么多年。”
　　原本脸色沉静的莫杰也震怒了，二十多年的真相原来就是这样！他头痛的揉揉太阳穴，好吧，他只要有陆覃和颜汐在就好！可是，他的宝贝女儿——
　　“叶兮，你这个女人真该下地狱！”扬起的手，在半空中却硬生生被一道力给制止了！
　　莫杰愕然，阻止他的人正是还惊魂未定得知这一切真相的为家家长为林，他颤抖着双唇：“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不应该由她一个女子来承担所有。”为林长叹气，看了眼颜汐，动了动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沉默着转身，艰难地迈着步子往外走。
　　为安见状，忙追了出去。大概，他是怕为林会突然间晕倒。
　　“老公——”叶兮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呢喃。不妨，脸上突然火辣辣的一记疼痛，巨大的一声响在原本就没多少人的餐厅里格外响亮。
　　陆覃恶狠狠地瞪着叶兮：“这一巴掌是我还给你的，当初让莫杰当替罪羊。”紧接着，又是一巴掌狠狠落下！
　　叶兮沉着脸，不发一语，嘴角已经裂开了。泛着星星红。
　　“这一巴掌是为了我的女儿颜汐还给你的！这一辈子，她只是我和莫杰的女儿！你死了我们也不会让她知道。”
　　说完，陆覃决绝地转身，“言佐，麻烦你帮我把颜汐抱上车。”终于安静的颜汐情绪反倒一点也不稳定。
　　一直在言佐怀里无声的摇着头，默默流着泪。
　　言佐心痛的将她抱起，跟同行的人到了歉，依言跟着陆覃他们上了车。却也不放手：“今天晚上我陪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