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你以何》万花如绣

12、晚会

　　城阳中学的凉拌面还是挺不错的，筋道的细长面里放了翠绿的黄瓜丝、酥脆的花生碎和切碎的蘑菇丁，拌上用辣酱爆炒的肉沫，又香又开胃，再配上一碗绿豆汤简直就是夏日餐食的标配。

　　饭菜是挺香的，不过如果那个坐在豆之旁边的那个女生不在那就更好了。骆乔库愤愤地想。

　　乔豆之在上一世的时候几乎没有女性朋友，特别是在学生时期，她选择到城阳的那一刻就料想到了这三年恐怕又是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度过，所以当黄瑶对她表现出极大的好感时她几乎是有点受宠若惊的。

　　乔豆之不太清楚普通的朋友之间应该用怎样的模式相处，在外人的眼里总显得她对黄瑶有点太好了些。一开始谢蕊欣还以为她们两个是初中就认识的同学，知道她们是高中才认识的还吃惊了好一会儿。

　　当然这也是骆乔库为什么这么不爽黄瑶的原因。

　　“之妹，我可以尝一口你的面吗？”

　　“当然。”乔豆之把自己的盘子往黄瑶的方向攒了攒。

　　“今天的鸡肉铁板饭也蛮好吃的。”黄瑶从乔豆之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的面后，又捡了几个个头大的鸡肉给她夹过去。

　　乔豆之朝她甜甜地一笑：“谢谢。”

　　骆乔库看得有些吃味，心想喜欢吃凉拌面就自己去买啊，干嘛要吃别人的？之妹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呼？他都没有这样叫过乔豆之。

　　“今天的训练是怎么安排的？”骆乔库吃了口面，状似无意地问。

　　然而被他问的乔豆之却似乎没听到一样，气定神闲地端起绿豆汤。其实也不是乔豆之没听到，只是她下意识地认为骆乔库是在问其他人。

　　坐在旁边的谢蕊欣倒是非常热心：“今天下午是检阅仪式，晚上要在学校的礼堂举行一个迎新晚会。”

　　骆乔库挑眉：“晚会？”他还以为今天下午的训练结束之后大家就各回各家了。

　　“嗯，”谢蕊欣看骆乔库似乎对晚会有兴趣，忙不迭地解释，“好像是每年高一新生的一项福利，主要是学校的各大社团部门表演，不过也有高一新生的节目。”

　　“唉，那你有表演吗？乔豆之同学。”骆乔库问道。

　　“嗯？没有。”表演？她上台能表演什么？教大家怎么“跳”美丽芭蕾吗？

　　谢蕊欣赶紧接道：“不过蔡默有参加喔，是吧，默默。”她用手肘拐了一下旁边一直维持高冷人设的蔡默。

　　骆乔库兴趣缺缺地嗯了一声。

　　蔡默有点丢脸地瞪了一眼旁边的谢蕊欣。

　　吃完饭后乔豆之和黄瑶一起回寝室，中途又去超市买了好几袋零食，还没到寝室黄瑶就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袋，咔嚓咔嚓地嚼上了薯片，边吃还不忘问乔豆之：“吃吗？”

　　“不了，我已经饱了。”乔豆之道。她看着吃得两颊鼓鼓的黄瑶，心道这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怎么都吃不胖的女生，可恶，有一点点羡慕。

　　黄瑶从超市一路吃到寝室，乔豆之刷好牙的时候她正在吃那种小袋装的玫瑰味麻花。“快点去刷牙午休了，待会儿宿管阿姨要来查寝扣分了。”乔豆之揉揉她的头顶。

　　“之妹你其实认识骆乔库的对吧？”

　　“为——为什么这么问？”乔豆之有些慌张地到处乱瞟，谢蕊欣和蔡默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还没回来。视线乱飘一阵回到黄瑶身上时，对方已经没在吃东西了，不过那双圆圆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嗯，确实认识。”乔豆之无奈地点点头，“我初三的时候被他救过。”

　　“咦？”黄瑶一听露出了“请务必展开讲讲”的表情。

　　乔豆之一看她这个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居然会对别人的八卦感兴趣，现在就算了，她们应该马上就回来了，等有空我再跟你说。”

　　果然，乔豆之话音刚落谢蕊欣和蔡默就进来了，谢蕊欣抱着一个黑黑长长的东西，乔豆之想应该是为了今天晚上蔡默要表演的古筝，不过蔡默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黄瑶瞅了一眼进门的两个人无言地嚼了一根小麻花，而乔豆之则是默默地爬上床梯。

　　下午的训练骆乔库继续充当人形背景板，那所谓的检阅仪式也就是听上去高大上而已，其实就是不同的班级在教官的带领下依次齐步切换正步走过升旗台。不过班级比较多一共三十五个班，每个班两分钟也有一个多小时，碰上比较墨迹的班级时间就更是不止这么点。

　　方阵走完之后就是军体拳，太极拳还有扇子舞的方阵表演，表演的人也都是从高一新生里抽出去的。骆乔库看了一会儿只觉得无聊，对于那些既要在白天参与军训还要在晚上参与军体拳训练的学生产生了一点点的同情。

　　乔豆之在上一世其实也被选去参与过军体拳训练，其实不应该是“选”的，当时教官抽人的时候没有抽中她，只是有个被抽中的女生来拜托她就稀里糊涂答应了，现在想起里也真够笨的，不过要是现在真的有人来拜托她，她也很有可能会一时心软就帮人家。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真是不假，从现在开始要学会好好拒绝别人才行。乔豆之在看方阵表演时飞速给自己上了一课。

　　方阵表演完后其实军训也就差不多落下了帷幕，接下来就是大家一直都在期待的晚会。军训时大家一个个都被晒得没精打采的，男生和女生更是基本被划分成了两大阵营，军训刚结束大家就纷纷活过来了一般，男女生之间的氛围也活络起来。乔豆之其实很佩服那些胆大的女生，遇到喜欢的男孩子就勇往直前去追的勇气是她犹豫了好几年才拥有的。不过现在的女生真的好大胆啊，乔豆之看到解散的时候就有好几个女生跑去和骆乔库要手机号了。

　　“那个，你手机号是多少？”张祥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我吗？”乔豆之有些奇怪地问。

　　“嗯。”站得近了发现乔豆之真不是一般的好看，平时特别能贫的张祥都紧张得快说不出话，“如果不行的话就算……”张祥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想来找乔豆之要电话的男生特别多，不过看她之前拒绝其他班男生给她送水的架势特别高冷，让人有点不敢接近。

　　“都是同学，没什么不行的，你记一下18#########。”

　　这回轮到张祥奇怪了：“唉？喔喔，好的，好的，谢谢。”

　　“不客气。”乔豆之说完就跟黄瑶走了。

　　而得到号码的张祥则被一群男生围攻：“卧槽张祥你胆子挺大啊！”“给我给我，也给我一个女神的电话！”“我本来还等着看你笑话的，没想到真被你要到了，可以啊！祥子！”……

　　还没走远的乔豆之隐约听到这些男生的对话，有些疑惑：“我看起来很凶吗？”

　　黄瑶心里倒是跟明镜似的：“豆之你之前为什么拒绝其他班男生给你送的东西呢？”倒不是说不能拒绝，而是就她认识的乔豆之其实是个性子特别软的人，一般都不太明白怎么拒绝别人，所以当她特别坚决地拒绝了那几个男生的好意时，黄瑶还是有一点小小吃惊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拒绝是因为那都是男生的套路。”

　　“套路？”

　　乔豆之颇为自豪地相与黄瑶分享她上辈子的经验：“我们班的漂亮女生是不是挺多的？”

　　黄瑶迟疑地点点头，是倒是，不过最好看的不是你吗？

　　“那些男生送我东西其实是为了暂时和我打好关系，等我受贿受得差不多了就会让我帮他们送情书，或者是找机会撮合他们和自己心仪的女生。这种事情要是两情相悦那还好说，可如果女生不喜欢的话就很得罪人的，我初中的时候就遇上过这种事。”

　　如果现在是在漫画里的话，黄瑶觉得自己可以表演一个当场石化。虽然黄韧经常说她已经够迟钝的了，但是：“之妹啊，你在某些方面真是比我想象得要迟钝得多得多——”

　　“对吧，我也觉得自己初中的时候真够迟钝的。”乔豆之赞同道。

　　黄瑶表示自己放弃沟通。

　　鉴于晚会开始得比较晚，这段空出较长的时间就成了演出人员准备表演的休闲时间。谢蕊欣和蔡默风风火火地赶回寝室，洗澡、化妆、服装搭配还有编发，忙得不可开交。

　　城阳中学除了每个寝室都配有一个单独的浴室外还在每层楼修了一间公共澡堂，能容纳二十个人。乔豆之看她们忙进忙出，索性提着洗漱用具去了公共浴室，洗好澡后回来发现蔡默的妆已经化得差不多，因为要在舞台上表演所以蔡默的妆很浓，而谢蕊欣则在帮她编发。

　　乔豆之也换上自己买的牛仔裙，平时扎成马尾的长发就这样披在肩上，本来很普通的款式硬是被她穿出了亮眼的感觉。

　　天气太热晚上吃饭就没什么胃口，当然这种现象要把黄瑶排除在外。乔豆之就只就着绿豆汤吃了点凉菜，而黄瑶吃了一钵烫菜和一碗白米饭，吃完后还到卖烧烤的窗口买了一份茄夹和炸洋芋。

　　“瑶瑶，吃太多会积食的。”乔豆之瞧着黄瑶过于旺盛的食欲忍不住提醒。

　　“不会的，我消化能力强，而且看表演也要消耗体力。”黄瑶捧着包装袋，用竹签去戳里面还有些烫的茄夹和洋芋，没把乔豆之的提醒当一回事。

　　黄瑶边吃边走，等到礼堂的门口时刚好吃完。骆乔库站在门口不知道是在等谁，看到乔豆之的时候朝她挥了挥手，乔豆之这才后知后觉地想不会是在等她吧？

　　为什么重生后骆乔库会对她这么热情？乔豆之还真没想明白，可能是自己变瘦了变得稍微好看了一点所以对方刚转学过来就注意到她了吗？

　　可是这个人从头到尾喜欢的就只有杨周曼一个而已。

　　这样想着，乔豆之才慢慢把自己手脚无措的窘态调整过来。就只是简单的同学之间的问候而已，千万不要多想了。

　　礼堂门口有几个学生在发单子，乔豆之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座位安排表。座位表倒是没有做到在每个位子上都标注出名字这般精确，毕竟人多，礼堂也大，只是粗略地划分了不同区域坐的班级。

　　十七班被划到了正对舞台右侧的一个区域，乔豆之看着座位表轻易地找到了位子，此时班上已经来了不少同学，乔豆之和面熟的几个女生打过招呼后就随便坐下，然后——黄瑶和骆乔库也一左一右地在她旁边落座。

　　总感觉，压力好大。

　　乔豆之不自然地往黄瑶的方向挪了挪。

　　骆乔库不负醋罐子的盛名，也往乔豆之的方向挪了挪。有点太近了，骆乔库看似在认真地观看舞台上的表演，其实被旁边的人吸引了大半的注意力。对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牌子的沐浴露，柑橘的甜味一个劲往他鼻孔里钻，并不过分甜腻，可以说得上是好闻，骆乔库觉得礼堂的空调温度是不是调得还不够低，他的脸正发热。

　　乔豆之还不知道骆乔库心里的这些小心思，她是真的很喜欢看表演。城阳中学本来就以“全面发展”作为每年招生的亮点，学校各种各样的社团也是相当出名，什么轮滑社，街舞社还参加过好几次全国比赛拿了奖。

　　先前的几个节目还只是热身，等到了一个街舞节目时全场的气氛被炒得火热。跳舞的全都是穿红色上衣黑色裤子的男生，音乐选得特别骚包，舞蹈动作干净利落，领舞的那个男生还特别帅。整个礼堂里到处都是女生的尖叫声，连乔豆之也拍手拍得特别来劲。

　　骆乔库则是黑着一张脸坐在旁边。

　　等到舞蹈结束后还有女生跑到舞台上去献花，胆子大些的还去抱了那个领舞的男生，下面的人起哄得更厉害了。

　　乔豆之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好帅啊。”真的特别小声，奈何她旁边的骆乔库就是听到了：“这种舞我也会。”

　　乔豆之倒是没听到他嘟囔的这句话，还是眼神发亮地望着望着舞台。

　　黄瑶不怀好意地对乔豆之说：“那个领舞的男生是街舞社的社长，叫姜辰。”

　　乔豆之眼冒星星：“哇，好厉害！”

　　黄瑶坦然地接受着来自骆乔库外放的怒火，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