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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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无论你如何害怕，该来的还是会来。
（一）我从来不知道想念可以如此之深，只不过四个多月的别离，却念之入骨。我不知道那不到十个小时的火车是怎么坐过来的，只知道再与张诺在那个我曾经去过无数次的校园里相见时，早已不是当初千百次相见时的心境了。
我也会觉得惊讶，自己的忍耐什么时候退化到这个地步了。那半年多，我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心意隐藏的密不透风，怎么此时却迫不及待的想要宣泄。
也许真的是如张诺说的那样，心里那时告诉自己那时不可能的，所以再怎样难熬，给自己的断了念想，心也就是一潭死水了。外面即使有再多的波澜，也休想撼动已死的心。
不是有句话吗，哀莫大于心死，我想就是那个意思了。
张诺说他那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曾经看到过好多的书里，都是那样描写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的。说是一旦见面，言语上的倾诉倒是不多的，可是却要迫不及待的与对方肢体交缠。
我那时觉得这些描写太过夸张，太不现实。
可是我现在明白了，那些都是真的。
一进到空无一人的寝室，我和张诺就迫不及待的寻找着彼此的唇，不停地变换着角度寻找着最契合的一点，直到气息用尽，方才肯罢休。
那些不在一起的日日夜夜，终是让人心生不安的。唯有真真的体会到了彼此的体温，沾染到了彼此的气息，才能将那些恐惧消弭。
我想就是那样吧。
激情余韵后的房间里显得分外的安静，我静静的偎在张诺的怀里，轻轻的喘息着，感受着属于他的气息，分外安心。
张诺轻轻的啄着我的额头，他说洛儿，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那是一间小小的两居室，安静干净整洁，到处都洋溢着勃勃的青春。主卧的窗子对着一片小小的湖，初夏的阳光照在平静的湖面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我站在窗口，有些讶异的回头看着张诺。他轻轻笑着，揽住我的腰，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问我喜欢吗。
我点点头，可还是禁不住疑惑的看着他。他抬起头，把我的身子轻轻的扳正，面向着窗口，他说：“这房子我选了好久，首付已经付过了，贷款我想如果将来的公司效益好的话，不久也能还清的。”
我更加诧异的看着他，他轻笑着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闷闷的说：“现在先什么也别问，到时候，我有惊喜给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的住在这里，我以后就留在这儿了，不回去了！”
我掉转回身，眼里充满了疑惑和惊喜，我用唇语问他：你的意思是……
“对！”他说着走到了客厅，我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我以后就留在这个城市了，这里的发展前景更大，如果可以的话，过两年我就把我爸妈一起接过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那……”
他忽然顿住了，有些落寞的倒了杯水：“不提这个了！晚上想吃什么？”
我知道他忽然沉默的理由，一家人，他说的是我们还有他的父母，可是怎么可能，他父母要是知道了我的存在，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还有，我妈要是知道，现在他的儿子，近在咫尺却没有回家，而是和一个男人讨论着未来乃至一辈子的事情，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我是打算要和张诺在一起一辈子的，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他和我说过，他说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人会奢望天长地久，永远，那是女人们才会相信的事情。
可是我们不是那个圈子里的，我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用唇语一字一顿的说着，我说我相信天长地久。
张诺当时看了我好一会儿，后来轻轻的笑出声音，紧紧的搂着我说：“对！我们不是那个圈子里的！”
其实，我一直存在着这样的疑问，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因为天生喜欢男人才会喜欢张诺，还是因为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是张诺，而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我想张诺也是和我存在着同样的疑问的。
所以我一直不愿意承认我们是那个圈子里的一员，因为我怕。
那是一个太过特殊的群体，那里又有太多的定律，我怕万一真的得到印证我是其中的一员的话，那些定律就会在我的身上也得到印证。
当然，包括那条不相信天长地久的定律，所以我怕。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开灯，只是一起坐在客厅里的地毯上静静的呆着，偶尔交换一个缠绵的吻。
张诺说他知道我现在有好多事情想要知道，只是现在不要问他，到时候他会把一切全都告诉我。
他说他答应过我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做到。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收拾起所有的不安，想想怎样才能和他长相思守，去实现我一直笃信的永远。
（二）我曾经设想过无数种郦瑞见到我时会有的反应，当然每一种情景下，她都会对我怒目而视，只是责骂的语言会有所不同而已。
我曾经也设想过，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会有怎样的表现和反应，痛哭，咒骂，还是捶胸顿足。
而现在，这两种设想都有了答案。
在我拉开房门，看到郦瑞的那一刻时，说不惊讶是假的。虽然我一直畏惧，想着能晚一天见到郦瑞，就晚一天。可是我知道，再怎么拖，这一天还是会来的，只是来的这么快还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眼里噙满了泪水却没有流下来。我那时忽然特别怀念她一笑起来就弯成月牙的眼睛，很漂亮。
我的愧疚在那一刻忽然就达到了临界点，那漂亮的笑容，是被我和张诺亲手毁了的。
“不请我进去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特镇定，但是却冷的不带一丝感情，连喜怒都听不出来。那时我甚至怀疑，这是那个总是脆生生的叫着我”小骞“的女孩吗。
我点点头，把郦瑞让进屋，刚刚带上门，一个清脆的耳光就甩在了我的脸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我不敢抬头，我在等在着郦瑞的责骂。我早就想好了，无论她骂我什么我都会安静的听着，即使我是个能出声反驳的人，我也不会反驳的，何况我根本就出不了声。而且，这是我应得的，我根本没有理由反驳。
可是等了好久，郦瑞都没有再说话，空气静谧的只剩下郦瑞抽泣的声音。
我轻轻的抬起头，看见了挂着满脸泪痕的郦瑞举着一只手在微微的颤抖，那只手，刚刚打过我一个耳光。
原来人在盛怒之下，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的。
“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郦瑞说完了这句话，颓然的坐倒在了地上，呜呜的哭出了声响，像是一个受尽委屈却又无法诉说的孩子。
我的心忽然狠狠地揪了起来，眼眶也一起涩涩的发疼。
我静静的走过去，嘴里不出声的轻轻喊着郦瑞，想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可是刚刚碰触到她手臂的手，就被她狠狠地一把甩开。她一直低着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们就这么呆在客厅里，一个痛哭，一个无语。
这是她第二次为了我哭，第一次是好久之前，她为了替我说话，被班上的那些坏小子，围在桌椅间的走道里，被他们说是和我好上了。
时间仿佛倒流，又回到了那间小小的教室里。我那时就无法说出任何安抚她的语言，而现在，我依然不能说出只言片语。
我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忽然感觉到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是湿的。我哭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好久，我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郦瑞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断断续续的，颠三倒四，我知道，她很难过。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说，她说：“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之你走了之后他就不一样了，我知道他的心没在我这，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他的，他也说过要和我分手的，真的，说过好几次，他高三那年就说过的，可是我没答应，后来还追着他来到这，我以为都过去了，可是他还是说分开吧，他说他不能再耽误我了，那样他就太混蛋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孩，我挺不甘心的，我觉得这世上没有女孩能像我这样对他了，我想没事的，分开一段时间，他会知道我的好的，总会回来的，可是没有，我不甘心，我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可是有人告诉我说是你，我不信，我不信的，可是没想到真的是你！小骞，你告诉我，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啊！”
说到最后，她的眼泪再次决堤，依然是嚎啕大哭，我可以想见那种被人背叛的感觉，尤其是被一直信赖的人。
我想，郦瑞来这里的时候依然是抱着希望的。她希望如她所想的那样，不会看见我。可是，我们让她失望了。
我明白，但凡郦瑞在这里看见的是个女孩，无论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她都不会哭的这么绝望这么伤心。
我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形同手足的朋友，而且，我是个男人。那不仅仅是遭到背叛后的不甘，更是一直在心里不可替代的那个人，真实的不堪暴露在眼前时的绝望，是绝望。
是我和张诺亲手把郦瑞所有的美好撕得粉碎的。
如果说没见到郦瑞之前，那种自责是抽象的，是可以隐藏和暂时遗忘的，那现在，我真的感受到了什么是无地自容和痛不欲生。
我轻轻的蹲下，试探着搂住了她。没有想到，郦瑞一把搂住了我，手指紧紧的抓着我背上T恤纯棉的面料，搅得我后背都跟着疼了起来，一直漫到前胸。
“怎么会是你啊，小骞，怎么会是你！”她一直在我耳边喃喃的低语，我无言以对，只是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三）那天郦瑞走后，我就一直静静的坐在客厅里，没有开灯。脸上的泪早就冷了，我说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情。
我还记得郦瑞哭着说，说有人告诉她，张诺和我在一起了。我不知道那个“有人”到底是谁，但我有些恨他。
也许有的人会说我•得了便宜还卖乖，甚至更难听的说我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明明是你们伤了她的心，为什么还要怪别人，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这些我都不在乎，也许这些都是事实。如果不是我给了郦瑞这样一个事实，就算是谁说了什么也不会让她伤心。
但是我还是恨那个人，在我们都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他狠狠地将一切揭开。如果能再给些时间，那种伤害是不是能减小一些。
张诺很晚才回到那所房子里。他这阵子似乎很忙，我问过他在做什么，他总是说到时候会告诉我的，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是他自己的事。我不甘心，问他这事和我有关吗，他笑着说，我的哪件事和你无关。
张诺开了灯，疑惑的看着我，语气中呆着浓浓的焦急，他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突然亮起的灯光晃得我眼睛生疼，我举起了胳膊，挡住了灯光，用唇语说着，郦瑞来过了。
张诺愣了一下，紧接着换了拖鞋踱到我身边，轻轻的蹲下，问我：“她说了什么吗？”说着，他的手抚上我的头顶，很温柔。
我轻轻的摇头，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哭。我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看着张诺的眼睛，用唇语艰难的说着：咱们分开吧，张诺，我觉得我们真的错了。
他愣了一下，紧接着狠狠地推开我，愤怒的吼出了声音：“洛小骞儿！你什么意思！就是因为今天看见郦瑞哭了，所以你心软了！所以你后悔了！你是第一天知道郦瑞会哭吗！”
我摇摇头，我早就知道我会让她伤心，可是想象和真正看到是两码事，我，后悔了。
“那还是你只是耍我！根本就不是喜欢我！只是想玩儿玩儿罢了！”张诺的眼睛一直闪着灼灼的光，像是要烧起来。
我猛地抬起头，拼命地摇。怎么会！怎么会！我这二十年来，唯一喜欢的人就只有你张诺一个，我怎么会耍你！
张诺看着我，情绪渐渐的平复下来，他又蹲回到我的身边，攥着我的手，轻轻的对我说，但语气却分外坚定，他说：“既然是这样，那么，小骞儿，我们已经伤害到那些我们珍视的人了，就不能让这来之不易的爱情无疾而终，我说过，我会尽力弥补的，所以，也请你暂时收起你的负罪感，和我一起去实现你相信的天长地久，这样，才不会让所有人的牺牲白费，对吗？”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真的是这样吗？
张诺笑着把我揽进怀里，他说，相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轻轻的把头窝在他的怀里，我不知道张诺说的到底对不对，但我现在能相信的，就只有张诺一个人了。
那个暑假一直过的浑浑噩噩，总是觉得那么的不真实。我甚少回家，我妈总是发着短信问我在哪，我说我很好，叫她别担心。
偶尔回家的时候，洛小迅看到我也还是依然的冷漠。我爸似乎是在做什么课题的样子，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呆在书房。
有时回到家里甚至都见不到我妈一面，她似乎总是在出差，全国各地的跑。这样，我就更不想回家了。
在回学校的火车上，我收到了一条短信，陌生的号码，点开后，发现是郦瑞发来的。她说，你放心吧，我没事的，只是一时还无法接受，还有，叫张诺别再找我了，我会好起来的，只是现在还不太想见到你们。
我微微的笑了起来，也许真的如张诺所说的那样吧，希望她真的能够好起来。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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