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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神下凡 ...

  •   此时,教导处。
      杜枫炎他们几个,外加刚被雷大勇叫来的万望,整整齐齐站了一排,把本就不大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雷大勇气得来回踱步,可每走两步就要撞到一个人,撞到后他把人推开继续走。连续几次以后,他终于忍无可忍,铁青着脸:“潘锦霖,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潘锦霖吓得一缩脖子:“我哪敢对您有意见。”
      “那你老挡路做什么?”
      “我那不是,太胖了吗?”潘锦霖讨好地笑着,“真不是故意挡路,您相信我。”
      雷大勇上下打量他,没好气地指着墙角:“去那站着,看见你就来气!”

      潘锦霖委委屈屈地缩在墙角,杜枫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主任,你别转了,转得我头晕。”
      “那好,你想办法摆平这件事,我立马坐回我的位置!”雷大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祖宗,校长现在是在陪你爸没有时间问责,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今天这事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办法很简单,”杜枫炎笑了笑,伸出手指,“让他退学,这些问题不就解决了?”
      雷大勇顺着杜枫炎的指向看向万望,不可否认,杜枫炎的建议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胜在简单粗暴。只要都推给万望,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万望咬肌紧绷,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
      那时的他衣衫褴褛,站在老师面前哽咽地告诉对方自己决定辍学。在老师遗憾的目光中,他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他之后的人生起起落落,却再没机会以学生的身份重回校园。眼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在这他可以和其他学生一样读书,也算是弥补了他一直以来的遗憾。
      万望原本不想跟杜枫炎计较,以大欺小胜之不武。可杜枫炎这家伙不讲武德,拿退学逼他,那他就忍不了了。

      “我,我愿意退学。只要能解决这件事情,不让同学乱说乱猜,不要对学校的名声造成影响,也不让其他人联想到之前刘老师被开除的事,我愿意离开学校。”
      万望带着哭腔,泪盈于睫,无助地低垂头颅。眼泪顺着他的脸庞砸落地面,浸出一团水渍。
      任谁也不会怀疑他话里有话,就连杜枫炎都眉头紧锁,暗道这人也太娘们儿唧唧了,不知道什么叫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有李展双手不安地相互摩挲,欲言又止。

      雷大勇脸色更差了,说实话,他也想过让万望退学。毕竟比起杜枫炎,万望可谓是人微言轻。只要他退学了,这件事要怎么定性,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可万望的话却无形中提醒了他。
      是啊,万望一旦退学,情书的事就成了板上钉钉,推不掉了。谣言和不好的舆论一旦形成,再想挽回就没那么简单。
      更何况前不久,学校才因为杜枫炎开除了刘老师,如果再为了他让万望退学,就算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也难保别人不会多想。
      学校谣言四起、风声鹤唳,长青的校风和名声怎么可能保得住?
      思及此,雷大勇不由得汗如浆出,连忙脸色一肃:“说什么胡话?学校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你放心,我来想办法。”
      杜枫炎耸了耸肩,讽道:“我不认为有什么办法比我的办法更好。”
      “那是我的事。”雷大勇面皮抽搐。
      万望感动地说:“谢谢您,希望同学们能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玩笑,说不定过几天他们就忘了呢?”

      玩笑么……雷大勇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是啊,如果整件事情只是一个朋友间的玩笑,那么就没有所谓的学风问题,更不会影响学校的名声。
      毕竟只是个玩笑,谁当真了谁就是傻逼。
      “好了,你们先回去上课。潘锦霖,你留下来,我有话对你说。”雷大勇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关城武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您的意思是……”
      雷大勇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几人只好离开教务处,杜枫炎狠狠瞪了一眼偷听的学生们,吓得他们拔腿就跑。
      “你是娘们儿吗,动不动就哭。”杜枫炎讥诮道,“不就退学吗,多大点事?”
      万望不想理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杜枫炎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无视过,直接伸手要去抓万望的肩膀。可万望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稍微一侧身避开了对方的触碰。
      杜枫炎一愣,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嘟囔道:“属泥鳅的,跑那么快。”
      “老杜,这封情书你知道是谁写的吗?”关城武收回目光,转头问道。
      “除了郑之远那狗比还能是谁?”杜枫炎咬牙切齿道,“弄坏了我妈留给我的钢笔,还弄了封假情书搞我,还敢说我喜欢吃屎!妈的,老子饶不了他!”
      ……

      万望一回到教室,明显察觉到同学们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他沉吟片刻,干脆对老师说:“老师,我有几句话要跟同学讲。”
      老师点点头,自己在黑板上写着板书,把讲台让给万望。
      “我要说两点,第一,广播室读的那封情书不是我写的,我不可能愚蠢到用这种方式惹恼杜枫炎;第二,如果各位不想被他记恨的话,就请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就这样。”万望微微颔首,旋即走下讲台。
      不多时,杜枫炎和李展也回到了教室。他很满意地看到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露出那种让他不爽的眼神。
      经过万望身边的时候,他故意碰掉了万望的一支笔,然后把它踩得稀碎。
      万望俯身把笔芯捡起来擦干净,默默放回自己的笔袋。

      上午的课结束了,万望的室友们找他一起去食堂。他现在是寄宿生,只有周末的时候才能坐车回家。
      几人结伴而行,万望没法忽视他们充满八卦的眼神,只好让他们有话就说。
      温言乐第一个开口:“你真的给杜枫炎写了情书?不对,那个不能叫情书,得叫战书!你也太敢了吧!”
      “不是我写的。”万望说。
      许正超浓眉轻挑:“难不成是他故意搞你?我刚刚偷偷瞄了一眼手机,学校贴吧上面都炸了好吗?旺旺,你要出名了!”
      温言乐没好气道:“都什么时候了超哥你还开玩笑!旺旺,刚刚教导主任叫你去教务处说了什么?学校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众人都看向万望,等他回答。
      万望摇了摇头:“不知道,主任单独把潘锦霖留了下来,应该有什么安排吧。”
      “你们说会是什么安排?”温言乐更好奇了。
      万望但笑不语。

      与此同时,校外一家中餐厅。
      杜枫炎重重把筷子摁在桌上,怒气冲冲:“雷大勇他疯了吗?他居然要你在全校面前给万望那种变.态道歉?”
      潘锦霖长叹道:“他说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劝退我。”
      “这事怪我,害你着了郑之远的道。”杜枫炎仰脖灌了一口啤酒,“你说你也是,读之前不知道先看一遍?要是没有后面那些骂我的话,万望也不可能推得那么干净。”
      “杜哥,教导主任还说要给我记过处分,会不会影响到我考大学啊?”潘锦霖心有戚戚道。
      杜枫炎摇头:“不至于,一个处分而已。你放心,这笔账,我会全部给你讨回来。郑之远那边还得一点时间,但是万望么,今天咱们就找他出气!”
      “要不算了吧……”李展踯躅道。
      “你今天是怎么了?”杜枫炎狐疑地打量李展,顺手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不会被郑之远打傻了吧?你放一百个心,新仇旧账,我一并找他算!”
      李展垂首,默不做声了。
      潘锦霖还沉浸在找万望麻烦的兴奋中:“要不要跟老关说一声?”
      “算了吧,他一向不爱参与这种事。”杜枫炎一边嚼肉一边说,“更何况,对付万望而已,根本不用他动手。”
      ……

      万望吃了顿午饭,跟着温言乐他们回到302宿舍,把校服上面的灰尘清理干净挂在床边。
      随后脱鞋,安静地躺在床上。
      莫名其妙穿进一本书里,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巨大的冲击,万望也不例外。只是震惊并不能改变什么,他要做的是在书中的世界生存下去。
      书中的剧情他懒得参与,他只想好好学习。

      午后,学生们陆续走进教室。
      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正常情况下广播室会在这段时间里放音乐或者读一些散文小诗。
      今天的广播内容却有些与众不同:“大家好,我是高一三班的潘锦霖,早上是我念的情书。在这里,我要向万望同学和杜枫炎同学说声对不起,因为我个人的行为,给他们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也希望其他同学引以为戒,不要用恶作剧捉弄别人……”
      整整三十分钟,潘锦霖反复念着自己的检讨书。雷大勇就站在他身边,连一口水都不让他喝。直到预备铃响,折磨人的检讨才告一段落。

      班里,温言乐凑到万望身边,幸灾乐祸地说:“我数了一下,一共念了八十八遍,这数字可够吉利的。”
      万望笑了笑,蓦地,一只手掌落在他的课桌上。
      “这事儿,没完。”杜枫炎眼若含锋,放下狠话就从他身边经过,一言不发地瞪着他的后背。
      神经病。
      万望心里暗骂一句,完全不把杜枫炎的话放在心上。他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一两句狠话而已,还真吓唬不了他。

      杜枫炎见万望丝毫不理会他,反而认真听课做笔记,不由得攥紧拳头。他倒是想踢万望一脚,可是有了早上的情书事件,他已经不能这么肆无忌惮了。
      中午的时候他逛了逛长青高中贴吧,差点被气得吐血。有个匿名账号在上面发帖,里面都是他平时欺负万望的照片。
      明明是他单方面碾压,贴子里却造谣他们相爱相杀!而且因为角度问题,那些照片看上去还真该死的暧昧。
      他现在绝对不愿意跟万望有任何的接触,再被说成打情骂俏的话,他能恶心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

      下午三班和六班正好同一节体育课。
      两个班进行了简单的热身运动,老师就让他们自由活动。体委从器材室推出来两筐篮球、几副羽毛球拍和乒乓球拍。众人一拥而上,很快就把器材抢个精光。
      万望没去抢这些东西,他这具身体的体质有点差,适合进行慢跑等有氧运动。跑了有十来分钟,他出了一身汗,边调节呼吸边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杜枫炎看似在球场休息,实则一直在注意万望的动向。
      一见他去了厕所,立刻向潘锦霖和李展使了个眼色。
      潘锦霖立马跟了上去,李展有些犹豫,杜枫炎却一把拽过他的胳膊,强行拉着他跟上。

      万望简单洗了把脸,用手背擦擦脖子上的汗,不经意瞥见镜子里鬼鬼祟祟的三人。
      他眸色微寒,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四周,探寻可能逃离的路径。他接了一捧水,不等杜枫炎他们过来便先发制人,把水甩到他们身上。
      趁着三人不备,他迅速冲向门口。
      可惜他这具身体有些营养不良,加上之前慢跑消耗了不少体力,爆发的速度根本比不过杜枫炎他们的反应速度。
      眼看他就能逃出生天,杜枫炎硬是冲上去挡住他,跟他撞了个满怀。

      “看着挺瘦,力气还不小。”杜枫炎揉着闷痛的胸口,“不过,小兔崽子,到此为止了。”
      万望被撞得不轻,眼前一阵阵发黑。杜枫炎他们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他不得不一直后退。
      杜枫炎自以为胜券在握,又是得意又是嘲讽:“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喜欢我?要不是你写了情书,怎么可能轮得到郑之远阴我,我又怎么会沦为全校的笑柄?”
      万望被杜枫炎的逻辑气笑了,他知道跟这种人没有道理可讲:“你想怎么样?”
      “让我出出气,然后滚出长青。”杜枫炎就差把嚣张跋扈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万望沉默片刻。
      旋即一把抓起角落的拖把,粗鲁地摁进便池翻搅。
      杜枫炎只觉得莫名其妙,等他反应过来,顿时惊怒交加:“你敢?”
      万望直到现在还秉承着和气生财的理念:“放我走,你好我也好。”
      “好,只要你别乱来。”这回轮到杜枫炎且行且退。

      万望并不相信杜枫炎的鬼话,在走到洗手台附近看了一眼厕所的门,假意买了个破绽。
      果然,杜枫炎抓住这个机会欺身而上,试图抢过他手里的拖把。
      可惜万望早有准备。
      他猛地一抬手臂,拖把的尾端随着他的动作散开了花,棕黑色的粪垢宛如廉价的烟花,朝着万望前方呈扇形绽放。
      如果杜枫炎不往前冲,他顶多就跟李展和潘锦霖一样身上沾上些污渍。可他非要趁机抢攻,他跟万望的距离便只有一米之遥。
      一米,正好是这根拖把棍的长度。
      杜枫炎先是感觉到脸上一阵闷痛,扫把的尾部重重打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红痕。紧接着他的舌尖尝到了奇怪的味道,有点咸酸。
      然后,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顺着鼻孔直冲天灵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天神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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