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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盆狗血 ...

  •   叶曦微在牢里打了好几个喷嚏。

      “奇怪,难道是感冒了?”叶曦微嘀咕着。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想不到那个正义凌然出门办案的白玉堂会在背后腹诽她。

      “我帮你看看吧。”毕竟有着同一间牢房的渊源,而且两人还是监狱中唯二清醒的犯人,无聊之下,两人基本上已经把祖宗十八代互相报了,李氏也将叶曦微视作朋友,见她喷嚏不断,担忧的说。

      叶曦微从善如流的伸出了手腕,然而她身体倍儿棒,没病没灾,李氏也没诊出什么毛病来。

      “可能是那些狗官在骂你吧。”李氏道,“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给他们带来了多少损失。”

      叶曦微一向是任务到了做任务,平日里也没有多和那些小贩沟通,说来还真不知道。听李氏这么说,她饶有兴趣的问:“多少啊?”

      李氏道:“此地赋税虽然是比照大宋律例走的,但这些人贪得无厌,几乎要将每家每日五成的收益以保护费的名义强行征收过来,越有钱的,盘剥便越多,我们家的医馆每日便要上交五两左右的银钱。”

      叶曦微来钱很快,所以对五两这个数字并没有多么敏感。

      李氏见状,倒是也能猜出几分叶曦微的想法,解释道:“一般三口之家,一月花销也不过五两银钱。”

      叶曦微倒抽了口凉气:“我去,他要这么多?”

      李氏点头:“我听闻,之前有人受不了,前去开封府告状,想必白官爷也是因此才来平城。否则,这里山高皇帝远,又有谁会管我们的死活呢?”说着,李氏自嘲的笑了笑,“普通人的人命,不过如同草芥罢了。”

      叶曦微安慰道:“但是现在白玉堂不是来了吗?有他,还有我,这些人一定没好果子吃!”

      李氏破涕为笑,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你还挺有信心的。”

      叶曦微拍着胸脯道:“大不了就是打一架嘛,我虽然武功不好,但是我轻功好,到时候,我带你去边关找你相公呀!”

      李氏:“……”她怔愣了一下,淡笑道,“如此,还要多谢你了。”

      叶曦微看她似乎并不高兴,问:“怎么,你不想去找你相公吗?”

      李氏道:“我家中还有年迈高堂和哺乳幼子,哪里是说走便能走的,而且……”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谁知道那人现在究竟是一抔黄土,还是活生生的呢?

      叶曦微也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又打了个喷嚏。

      李氏:“……噗嗤。”

      “看来你们在牢里聊得还挺开心?”白玉堂突然出现,把两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跑来了?”叶曦微慌张过后,跑到铁栏杆边,颇有要把铁栏杆扒开出去的意思。

      白玉堂连忙将之前狱卒给他的钥匙扔了过去:“别从这里出。”

      能走门,自然是谁也不愿意走别的地方的,叶曦微打开门出来道:“可有什么收获?”

      白玉堂道:“你用什么兵器?”

      叶曦微愣了一下:“严格来说是剑,但现在看来……桶?”说完,叶曦微还很有负罪感的缩了下脖子。

      她可是藏剑山庄的弟子啊!那个“一个风车不回头,一个鹤归九万九”的藏剑山庄啊!

      现在居然沦落到用桶来砸人……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师门了。

      白玉堂认真的反驳:“不,如果这么说,我觉得你的武器是狗血。”

      叶曦微:“……”听起来还不如桶呢。

      “问这个做什么?”

      白玉堂道:“我先去了仵作那边,不知道是因为没人收敛还是什么,李屠户还没有下葬,于是我简单的验了下尸,发现杀死这个屠夫的凶器,是一柄长剑。”

      叶曦微:“我去……”她一时间不知道是先远离白玉堂,还是先惊讶一下自己中枪居然中的这么准。

      白玉堂接着说:“不过我在你房中找到了一柄染血的长剑。”

      叶曦微下意识否认:“那不是我的剑!”

      白玉堂点头:“我知道。虽然我断案的本事不怎么样,但是和江湖有关的东西,我还是很内行的。在你房中找到的那柄长剑,整个剑身光滑无痕,连个凹槽都没有,甚至开刃都只开了一面,明显是个半成品,哪家铁器铺会卖这样的剑出去,又不是不想做买卖了?又怎么可能有人用这样的剑杀人?”

      叶曦微:“……”她茫然了,“这个知县这么蠢的吗?”

      白玉堂摇了摇头:“也不一定。”

      叶曦微:“啊?”

      白玉堂道:“能够坐上知县的位置,翟海疆没那么蠢。况且,他手下的人,未必和他是一条心,否则这么简单的一个栽赃嫁祸,为何会如此漏洞百出?”

      叶曦微:“……”她有点难以置信,“这么个小破地儿,为什么还能有这么多勾心斗角?”

      白玉堂想了想,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些恶人的心思,没必要了解那么清楚。知道了能有什么用?不照样需要把这些人给关进牢里去吗?”

      叶曦微:“也是。给施害者找理由什么的行为,听起来好像很人道主义关怀,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人道主义关怀?”

      叶曦微连忙道:“啊跳过跳过。所以除了这个,你还发现了什么吗?”

      白玉堂道:“我发现这个屠户不仅是孤家寡人,连朋友也没有,和他交流最多的居然是你。”

      叶曦微:“……人缘好怪我咯?”

      白玉堂:“……他有没有什么仇家?”

      叶曦微想了想:“应该没有吧,不过李屠户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凶恶罢了,其实人很心软的,来他这里买肉的熟客,他都会不动声色的给点优惠什么的,每日卖剩下的骨头什么的,他也都会绕远路去城外野狗野猫聚集的地方为给他们。可以说,这城里大半的野狗野猫,是靠着李屠户的爱心活下来的。”

      白玉堂:“这么听起来,他还是个好人。”

      叶曦微神色一暗:“可惜好人没好报。上次的猪血钱……我都还没有给他。”

      白玉堂:“……”他愣了一下,“不是狗血吗?”

      叶曦微这才想起来,欠着李屠户钱的那两盆猪血,基本上全都泼到了白玉堂身上了。

      “咳,那什么……”叶曦微干笑道,“我们不如讨论一下下一个话题?”

      白玉堂却和这个话题倔上了:“不,你现在跟我说,那两盆你不喊的是狗血吗?还是,你只给我的是猪血,其他人的是狗血?”

      狗血和猪血差别还是很大的,最起码前者比后者要贵很多。

      叶曦微看混不过去了,索性坦诚承认:“不是,基本上除了我第一次泼的是狗血以外,其他都是猪血。毕竟……哪有那么多狗给你杀啊。”

      白玉堂脸都黑了。

      叶曦微深知多说多错,连忙道:“那什么,五爷你问这个,是想从屠户的仇家下手,看是谁杀的他吗?”

      白玉堂憋着气道:“不错。如果只是要杀人栽赃嫁祸的话,其实杀一个平日里亲友众多的人效果会更好一些,因为那样的人死后,总会有人求一个真相。到时候翟海疆再运作一番,杀你简直顺理成章。但这个李屠户既然如此孤寡,他死后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意,最多有人会说几句没有便宜的猪肉买了,虽然一样是杀人偿命,但效果却差了不少。”

      叶曦微愣了一下:“是哎,那为什么……”

      白玉堂想了想,也没想到。

      “算了,我去查一下那柄剑。你最近也小心点。”

      “我在牢里,有什么可担心的。”叶曦微不以为然。

      白玉堂:“……你知道那翟海疆让人对你偷偷用刑了吗?”

      叶曦微:“啊?”她条件反射的回头去看那三个狱卒,但后者早就跑路了,哪还敢听他们说话?

      白玉堂大手一张,摁着她的发顶把人的脑袋给转回来:“别看了,是我刚才去问她们要钥匙的时候她们告诉我的。你这几天在牢里装成受了内伤的模样,别让那几个人难做。”

      叶曦微点点头:“这些人的投诚还是挺诚心的啊?”

      白玉堂笑了一下:“或许只是怕被打。”毕竟刚才,他又把其中一个嘴碎的狱卒满口牙都打掉了。

      叶曦微:“???”

      白玉堂不准备解释更多:“既然你这里没什么线索,我现在顺着那柄长剑找一找。在这边自己小心,想吃什么记得和那两个人说……”

      “为什么是两个人?”

      白玉堂呵呵一笑:“因为有一个,最少大半个月不会说话了。”

      叶曦微更加莫名其妙了。

      白玉堂却不准备解释太多,把她送回牢房之后便走了。

      李氏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直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在白玉堂走后才开口:“你和白官爷,是不是有婚约?”

      叶曦微:“……???”她惊讶的看着李氏,“为什么你会这么以为?”

      李氏道:“我看白官爷很关心你。”

      叶曦微蹙了蹙眉:“有吗?”

      李氏看她不开窍,倒也不再多言:“既然你觉得没有,那便没有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盆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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