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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慕容冲推开所有窗子,盼着秋阳早早照进屋子。烟凝抱了新制的被衾去晒,慕容冲在一边跑来跑去,不时弄出些状况。
      “府君还是回去歇息吧!”烟凝第四次将竹竿放好道。
      慕容冲扁了扁嘴,回屋读书去了。

      “你以为,我们会忍气吞声?”
      低垂的笠沿下,冰冷的女声道,“我们有几百人,在四处打探你,也知道了,呵,软肋。”
      夕一笑:“我赌你们不敢去长安。”
      剑,最近染了太多的血,此刻,又在以横扫千军之势屠灭。
      夕送剑回鞘,身后是一声声到底的闷响。
      “若继续这样,只怕我还未在剑术上造极,你便先入魔道了。”
      夕扣着剑鞘轻笑道,忽然脸色一变,决起而去。
      一路飞驰,踏檐上借力一腾,便至十余寻远,犹恨不能冯虚御风。
      直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越过高墙,创了府邸。
      远远看见,床边坐着那个少年,百无聊赖地翻弄着一本书,漫不经心的一抬头。
      夕慢慢地微笑一下,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慕容冲兴冲冲地冲出门,见他奔来,夕向后退了两步。
      “回来了。”
      夕轻轻点了点头。
      “没事?”
      “没事。”
      门外吵吵嚷嚷,慕容冲疑惑。
      “抓我的来了。”夕道。
      “你不会是……”慕容冲说了一半住了口,心道:“就知道你不会从门进。”
      “我去打发他们走,你别趁机溜了,我要审你。”
      夕蹙起长眉,慕容冲一笑,跑了出去。

      不久,门闩一响,慕容冲进来:“我还在想呢,忘了教你打猎,你别是天天采野果,还没被人杀了,就自己瘦死了。”
      夕一副“我用你教”的样子。慕容冲见了道:“我七岁学骑射,这几年搁下了,教你也还是绰绰有余。”
      夕干脆扭过头去不听,慕容冲激道:“噢,我还真忘了,夕身轻如燕,跑的比鹿还快,可以追到了在一剑封喉吗。”
      “谁会用那么愚的法子,我就不会挖陷坑吗?”
      夕白了慕容冲一眼道。慕容冲笑嘻嘻的:“站外面干什么,我们进屋去。”
      扯着夕进了屋,慕容冲塞给他一颗果子,自己又拿了一个,便后退一步,负手道:“我问你,你撄了多少人的逆鳞,个个要找你过招。”
      夕挑眉看着他:“不少。”
      “那你可知缘由?”    “知道”
      “什么缘故?”     “不说”
      夕句句答得斩钉截铁,慕容冲的气势一下子就散去了:“你们这些草莽,非要打打杀杀不可吗。”
      夕不答,慕容冲干脆坐了起来:“以后,就没什么事了吧!”
      “不好说。”
      “我让人提亲去了。”
      “恭喜啊。”
      “喜什么,能不能真娶到还两说呢,最快,也要来年三月。”
      夕不经意低了低头,猛然发现衣上的桃花不知何时消失得一干二净,暗道不能再穿这件,正出神,便没听清慕容冲所言,胡乱答了一句:“怎样都好。”
      预感到不祥,衣衿就已经在慕容冲手里了:“你不用这么高兴吧?!”夕晓得自己答错了,垂着眼半天不说话。
      “算了!”慕容冲松了手,“罚你去找最好的白缎,白觳,白纱。”
      “好”夕道,“枫晚织的如何?”
      “枫晚?那当然好了。只是那女子太清傲了,先时张夫人都未能求得一匹绢。”
      “素娥吗,自然比一般人狂傲。”
      “你好象胸有成竹。”慕容冲说着,伸手将夕手里的果子换成果核。
      “她对我还可以,至少没送闭门羹。”夕八国和扔到木荣重申上,顺手扯过大红袖子擦了擦手。
      “这东西吃多了伤身,你节制点。”夕起身,推开门。
      “我就爱吃。”慕容冲坐在塌上犟道。
      夕闻言回首挑眉一笑,出门去了。
      不多时,烟凝提了一筐东西进来:“府君,有人把这个放在门外。”慕容重看着一筐红艳,以及铺在上面的写着节制二字的纸,哭笑不得:“把人给我追回来。”
      “你发什么疯。”夕踱到慕容冲面前,看着他擦拭长剑。
      “切磋。”慕容冲抬眼道:“点到即止。”
      “你说的啊。”夕抱着剑,微微一笑。
      慕容冲也一笑,拿了根比琴弦粗不了多少的苇条:“你剑法比我好,器又利,不公。”
      夕看了他一会儿,把剑扔到阶上,接过苇草。
      夕稍稍退后两步,慕容冲未待他站稳便欺身上来,转眼间已拆解十几招。慕容冲手中的是吹发即断的利器,夕的苇条不敢硬碰,节节后退,已至墙边。夕左脚蹬墙借力凌空翻到慕容冲身后,旋身在慕容冲耳后轻轻一击。慕容冲转过身,长剑横扫:“不许打脸。”夕后仰躲过,一脚踢上慕容冲手腕。慕容冲感到腕上一痛,却因夕力道不够,剑并未脱手,便挽了个剑花再度急刺。夕又一次被迫回撤,寻了空隙,又在慕容冲颈上轻轻一击,慕容冲觉察夕的反应不似往日灵敏,招式也慢许多,疑心他心未在此,卖了个破绽,夕果然中计,慕容冲一喜,趁势反击,夕稍稍一滞,剑担在夕肩上:“你输了。”
      夕皱了皱眉头,微愠道:“你已经死了。”
      慕容冲才察觉,胸前对着苇条的断茬,定是方才……
      夕将苇条甩到地上,匆匆坐到阶上:“这么长时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既不稳,也不快,招式滞顿,又好行小慧。”
      慕容冲静悄悄坐在一边听着,手指绕着彩绦。自知说话重了,夕也垂下头,半晌:“我……”慕容冲闻言看了看夕,夕避开他的目光道:“我说错话了。”慕容冲一笑:“有对的地方。”
      “怕是我教得太不用心,错在我这。”
      慕容冲站了起来:“师父教得就不用心,加上弟子又疏于练习,各不相欠。;”
      夕笑了出来:“那弟子一定吃亏了。”
      “吃不吃亏,还得看以后,反正,两相无事,我们出去怎么样。”
      不待夕回应,慕容冲就扔了剑,跑出门去。
      肆意奔跑,在人群中穿梭。很少,有这样快活自在的时候了。
      “不用轻功,你果然比不过我。”慕容冲回头喊道。
      “怎么可能。”话音未落,夕以至慕容冲身边。
      “慕容冲撇了撇嘴:“难得你也有脚踏实地的时候。”
      一抹红色跳跃到慕容冲眼中,使他停下来,向红色走去,拨开半遮在上面的粉盒,一串红白相间的珠子出现在淡淡光晕中。
      “这是珊瑚珠,郎君好眼力啊。”
      “珊瑚珠?“慕容冲挑眉道。
      “你管是什么珠子呢!”夕走过来道。
      慕容冲翻遍了全身,也只在容臭中翻出一枚五铢钱。夕看了一会儿,拔下银簪,递给那人:“这个相抵吧!”
      “足够,足够。”货郎验了验银簪成色道。

      “那串珠子根本是石子磨的。“慕容冲走出了好久还在不平。
      “谁让你个有眼无珠看上了那串石头珠子。”夕刺儿道。
      “谁让你个有心无窍买下了这串石头。”慕容冲回敬道。
      夕停下,看了看一株桃树道:“有没有铁镡匕首之类的?”
      “有把小刀。”慕容冲忙道,取了出来,夕接过,折了一段桃枝,削了支簪子。慕容冲道:“我来?”夕把刀还到慕容冲手上,“休想动我。”自去绾了头发。

      月上枝头,只一轮扁圆月,清凌凌的散白光。
      屋顶上散乱的方这些酒坛。夕盖住坛口,道:“不与你喝了,再胡灌下去,你我都得坠下去。”慕容冲仰面倾下小半坛酒:“你酒量不好。”夕冷笑道:“喝酒,要和那能与之对饮的人,才能千杯不醉。”慕容冲道:“什么话!你和那个琴师千杯不醉去好了。”说着将空坛放到一边,一把夺了夕的酒坛。
      夕止住了一个正在向下骨碌的空坛:“你怎么了?”
      慕容冲不答,夕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灌酒。慕容冲无奈:“你们这些游侠少年,是不知道我们这群俗物的难言之苦的,你们啊,只会笑话。”
      “到底怎么了?”夕认真。
      “夕,是你不懂的事,是官场。又要年决了,可是我这一年,什么事都没做。”
      夕一挑眉。
      “平阳太守,现在于我不过是个虚职,所有是都是平阳县在做,我只跟着他读书,凡事加个印就完了,实在怕有冤案。”
      “这很对。”夕不动声色将慕容冲身边的酒一点点移开。
      “可是,现在四下议论纷纷,说我有意坦佑某人,置王法于不顾。”
      “理会谣言做什么,你又……”夕忽然说不下去了,只得默默饮酒。
      “只怕这会儿,密信已到王癞子手上了。”
      夕皱了皱眉:“你们也算同朝为官,别这样没搭辙。”
      慕容冲哼了一声,翻了一记白眼。
      “我看,县令也不至于这般没见识,听着些捕风捉影的事就去烦劳丞相。”
      “你哪知道,这县令是王癞——丞相提上来的啊。“
      夕正欲答,忽听对面酒肆内咳了一声:“夜半了,年少当知惜福养生。”夕笑了笑,示意慕容冲一同悄悄离去。
      平阳县内最后一盏灯熄灭了,夕在檐上,悄无声息的守着,一夜无事,却在天明前悄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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