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读者俱乐部》乐唯亭

35、第35集：考验

　　小妹从1995年冬季开始全部精力就是在“詹姆斯”的专门定制人才项目上，前期还较为清闲，但在德国托马斯·曼先生访港期间，特别是策划寻找机会接近托马斯·曼先生的过程中，高度紧张且惊心动魄，甚至几夜没有睡好觉，当一切都按计划实施妥当并送托马斯·曼先生离开香港后，总算松了口气；
　　小妹真正感觉到和项目、和“詹姆斯”已经融合在一起了，詹姆斯的每一次项目决策都离不开莫妮卡的权衡和认可，他甚至都对莫妮卡说“相见恨晚”这样的话了......。
　　1996年春节后，老爸和宋妈给小妹来信了，他们说，经过了两年左右的筹划和运作，“舒芮服装有限公司”已经改制且引资成功，他们进行了资产重组，并出让了51%的股份，接下来由大股东负责管理和经营了，他们说这是企业最好的结局，只有这样的运营才能真正使企业快速发展起来，如果还是在老爸手里的话，辛苦加赔进去青春年华不说，在中国快速发展的环境下，要不就步履艰难要不就面临可能破产的边缘。
　　老爸说，经董事会研究决定，丘冠英叔叔继续留任并担任企业总裁，董事会赠送给他干股，这也是丘叔叔跟随老爸起家到今天最好的安排结局了。
　　老爸和宋妈还说，他们在融资转让股份后获得了一大笔资金，且不说日后的股份年终分红，光是这些钱如果不继续投资的话，可以使全家在欧洲办理投资性移民，购房并生活一辈子；老爸说他也是五十好几奔六十的人了，他不想再创业了；
　　老爸他们没有征求小妹的意见，已经开始申请全家的移民手续了，他们说，现在欧洲是“共同体”制度，未来能过渡到“欧盟”制度，那时持“欧洲绿卡”可以生活居住在欧洲任何国家，他们想先不急，在法国巴黎或意大利的米兰租住公寓，等选好了房子后再购买，当然日后住在哪也想听听小妹的意见。
　　老爸他们特别关心小妹的身体，一再的询问药是不是及时吃了？是否定期去医院复查？另外不要压力过大，注意休息，若身体不适就辞职算了，回家来等待去欧洲生活......。
　　他们最后强调说只有小妹一个孩子，小妹日后有了男朋友或结婚了，他们也必须和小妹夫妻俩永远生活在一起。
　　他们还问小妹道：那个德国留学的小伙子有消息没有？为这事宋妈还经常唠叨埋怨老爸，说到激动处还落泪过......；
　　老爸说如果能联系上的话一定替老爸给小伙子说声“抱歉”；
　　当然如果小伙子已经另有了心上人的话，也不要过于伤心纠结，这可能都是命里注定呀。
　　小妹回复了老爸宋妈的信，她说身体没事，药一直在吃着，工作不累，她很享受这份工作，另外有黄晓钰在身边赔着，也不孤独。
　　她认为老爸和宋妈从企业撤下来是最佳的选择，同意先居住在欧洲的法国或意大利，选房子的事由他们定，小妹没有意见。
　　关于程刚的事，小妹解释的很少，只是说人已经找到了，似乎还没“另有所爱”，她相信不论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都是命运。
　　到了1996年7月份左右了，托马斯·曼先生离开香港已经有三、四个月了，德国总部那边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公司规定，人才项目在没有需要策划情况下，尽量减少网上联络，避免泄密，小妹和詹姆斯也就一直“未在线”。
　　八月初的一天，小妹看到“詹姆斯”的头像在闪烁。
　　詹姆斯：在？
　　莫妮卡：在
　　詹姆斯：五个月左右了，还是没有动静。
　　莫妮卡：和你同样心急如焚，还是我们修炼的不够呀。
　　詹姆斯：我已经修炼的差不多了，嘿，我设想过，不外乎这么两个结局，最好的结局是担任亚洲区副总裁，这是顶天了的预测，我调查了，亚裔人在这个企业里没有担任过大区副总裁以上的先例。
　　莫妮卡：不好的结局呢？
　　詹姆斯：就是什么变化也没有，还和昨天一样；
　　莫妮卡：你倾向于做好哪种准备？
　　詹姆斯：第二个；
　　接下来两人长时间没有说话；
　　莫妮卡：最近在忙什么？
　　詹姆斯：该干啥干啥，去了几趟国内，联系几个区的经销商，检查几个省、市的销售办事处的销售业绩。
　　莫妮卡：都去哪个省市了？
　　詹姆斯：哈尔滨及其周边，武汉、南京、杭州，包括上海。
　　莫妮卡：啊？你还来上海了？
　　詹姆斯：是的；
　　莫妮卡：赶快说说去的几个地方的情况，快！
　　詹姆斯：你看你激动的，这些地方和你没啥关系呀？
　　莫妮卡：你出门必须向项目组报告的，我先批评你了！
　　詹姆斯：嗨，如果是第二个结局，还报啥告呀？
　　莫妮卡：项目还没有结束，你必须服从，懂吗？
　　詹姆斯：好好，算你厉害，哈；我先去了牡丹江我的母校，没啥变化，还是那样，没有人认识我，在院里转了好一大圈，去了江边，看到好几年前我救人下水的岸边，浮想联翩呀......；
　　莫妮卡：在岸边你当时想什么？
　　詹姆斯：我救过的小妮子不知现在何处？她好心狠；
　　莫妮卡：你胡说，你才心狠呢！
　　詹姆斯：嗯？你怎么了？我又没说你？
　　小妹强忍眼泪没有哭出来；
　　莫妮卡：........，继续说吧。
　　詹姆斯：找到了我们俱乐部活动的房间，锁着门，窗户紧闭，人去楼空，我眼泪含在眼圈里.....，仿佛又听到屋里传出大家一起合唱的那首《同一首歌》，又看到当年我们大家坐在屋里闲散聊天的情景，嗨，大学时代多么令人怀念呀.......。
　　小妹终于忍不住了，埋头趴在办公桌上哭出了声......；
　　詹姆斯：哎，你在？
　　等了好长时间，小妹擦干了眼泪才回复；
　　莫妮卡：在，继续说吧，刚才有事了；
　　詹姆斯：哦，我又去了上学时打工的古玩店，鲍老爷子去年已经去世了，是癌症，就挺了两个月就不行了，他没有亲属，邻居们帮助把他发送了，他的遗物被政府街道全部取走了，也不知道那张“旧友”乐曲的日本唱片还在不在？我去了老爷子的坟上，给他老人家献了花，祝他在天之灵安息......；
　　老爷子对我非常好，他的酒杯帮了我大忙了，我不会忘记他的。
　　我又去了中德联合农大，鲍曼校长和许多德国老师都回德国了，我真的很想念他们，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的今天。
　　莫妮卡：继续说；
　　詹姆斯：那趟往北走路过沈阳时，我回了一趟家；
　　莫妮卡：哦，说说，你爸妈都好吗？
　　詹姆斯：嗯，他们都好着呢，我事先没告诉他们，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我一进屋子就给我爹跪下了，抱着我爹的双腿，我爹吓得愣在那，我妈正在做饭，吓得碗筷掉在地上，碗都打碎了，我哥听说后从地里跑了回来，全家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一阵，大家都像是在做梦一样，仿佛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在家住了一宿，当然全家都一夜没合眼，讲啊讲啊，不停地讲，家里穷，从来不知道外国是啥样子。
　　莫妮卡：啊，你父母把你带大，含辛茹苦，多不容易呀；
　　詹姆斯：是呀，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告别了，走出去很远了，还看见我爹我妈在路口站着，不舍得回去，现在想起心里都发酸，嗨。
　　莫妮卡：嗨，还好，你为你父母争气了，没有辜负他们，他们为你也感到自豪，再说说南方之行。
　　詹姆斯：我又去了武汉，去了汉口解放公园路那条大街看看。
　　莫妮卡：去解放公园路干啥？
　　詹姆斯：我的女朋友在这上过服装进修学院，反正也是路过，没事看看呗；我顺着解放公园路往北走，看到了过去她说的部队那所军官学校，还有解放公园的大门、湖北省歌剧院等等；
　　莫妮卡：你心真够狠的；
　　詹姆斯：我说你这是怎么了？我旧地重游，你老是跟着看三国掉泪替古人担忧啥？
　　莫妮卡：我随便说说，你也别在意，继续说；
　　詹姆斯：我都不太想说了，你这是心里有事呀？
　　莫妮卡：不说拉倒，我还不听了呢；
　　詹姆斯：哎哎，我说，我继续；接着我去了南京，然后是杭州；
　　莫妮卡：打住！你去杭州干嘛？
　　詹姆斯：去找我女朋友；
　　莫妮卡：你女朋友是杭州的吗？你这回碰到她了吗？你怎么才想起来找她呀？
　　小妹心想此时该好好审审他了；
　　詹姆斯：是呀，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嗨，免费听故事还猴急猴急的；我到了杭州舒芮服装厂，在门卫打听他们厂长的事，被介绍到了行政部去了，我说找杜斯书老板，他们说老板出国定居了，我问他女儿杜小妹，他们说他没有叫杜小妹的女儿，有个女儿叫杜舒芮......；
　　我可就犯嘀咕了，这不是一个人吗？难道以前我认识的那个人是假的？是虚拟的？
　　我对他们说能不能见见杜小姐？他们说她在上海，确切不详。
　　小妹看到这时反倒心里乐得不得了，心想我此时真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想我。
　　莫妮卡：那你算尽到份上了，找不到以前的女友就完事了呗，再找新的女朋友了，以后就算见到她了也有个交代，你已经尽力了；
　　詹姆斯：言之有理，就是呀，大丈夫何患无妻？将来她找我算账我解释不通时，你也来替我解释解释；
　　莫妮卡：别把我扯进去，我和你没关系；
　　詹姆斯：哈哈，看把你吓得；嗨，我哪能那样无情无义呀？我发誓此生非要找到她，问问她为何不和我联系？我看她怎样回答我？
　　莫妮卡：是呀，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可是你见到她时，她要是已经组建家庭了呢？
　　小妹回答时犹豫了一下，这样的问话尝试还是有点冒险；
　　詹姆斯：我没想过，回答不上来；但我想问问你，你有男朋友吗？
　　莫妮卡：我没有，你别打我的主意。
　　小妹想，你小子挺狡猾呀；
　　詹姆斯：你别躲，我就问问你，如果你遇到了我一样的问题你怎样处理？
　　莫妮卡：我终生不再嫁！
　　詹姆斯：好吧，我准备以你做榜样，若真是那样的话，我终生不再娶，今天聊得有点远，有点头疼，再聊吧，拜拜！
　　小妹坐在办公桌前，闭上了眼睛，没有哀愁也没有兴奋，只是想平静一下，她不能太累，她不敢太伤脑筋，她不想再折磨自己，也不想再折磨程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