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夜凉

12、只有香如故5

　　大多数人不适合穿红色，穿得不好显得俗艳，而有些人却能穿得艳丽又不轻佻，优雅却不张扬，于是显得格外抢眼，比如朱非白身边这位。真的是很好看的女子。身材高挑，容颜秀美，像杂志上的模特，关键是和朱非白站在一起非常般配，好像把朱非白都衬的好看多了。
　　“又见面了，万俟小姐。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真不明白这家伙怎么能当着女伴的面说出这种疑似调戏的暧昧话。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是啊，这个世界太小了，呵呵。”说完我只好假装整理裙摆掩饰自己的冷场。
　　“很好看嘛，小渊……”李晚终于出现了，而她的下一句却让我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大了。
　　“咦，朱先生。”李晚倒是很大方的去和朱非白握手，两个人举止得体，都是一付官方做派。
　　“原来李小姐和万俟小姐是朋友。”
　　“怎么朱先生也认识小渊？”
　　我刚想回句“算认识吧”，那家伙比我嘴快：“我们是朋友。”我心想，合着这样就算朋友了，那你还真是朋友遍天下啊，却见朱非白嘴角那道暧昧的弧度，眼睛直直盯着我，害我说不出话来。
　　红衣美女倒是乖巧，微笑看着我们也不着急，凑到朱非白耳边说了几句话，朱非白笑得更欢，对我们说：“那两位忙着，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这句我抢的快，却得到朱非白一记媚眼做回复，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认识他的？”李晚问。
　　“不算认识，在朋友的婚礼上见过。”我想了想，这样答道。
　　“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李晚倒是一脸正经，“他是我们广告公司的大客户，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
　　我心想，小晚你都不用来八卦，那家伙整个就一花蝴蝶修炼来的，太明显了。我能跟他有什么瓜葛，最好以后都别见到他。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突然堵着一口气似的，一定要找个出口宣泄一下，于是豪爽地对售货员吼，“小姐，这裙子包起来！”
　　李晚倒是很高兴，觉得自己眼光真不错，又感叹终于把我给教化了，应该再接再厉。冷静下来后我就后悔了，一条裙子害我裤兜里的钱没了一半，而且我很怀疑这裙子以后会不会穿出去。觉得这商场不能再逛了，于是赶紧拉着李晚去超市采购。随便买了点日用品食材什么的就已经日落西山，华灯初上。掂量着兜里的钞票数坚持去大排挡吃麻辣小龙虾。想来逛了大半天我俩都饿了，四盘虾球消灭的干干净净，才发现原来不是我嘴巴刁了，而是我只适合这些平民食物。吃的心满意足之余，却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可就是想不起来。
　　结完帐正好晚上八点钟，我俩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然后分手告别。李晚打车回市中心的住处，我提着大包小包往郊区方向走。我本来想抄近路快点回家，绕过一条条街道却把自己绕晕了。远离繁华路段，这条道上竟然没有人——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只两排路灯尽忠职守地亮着，我继续走两步，又回头看看，除了我自己，便只有影子忽长忽短。夜风拂过，忽然觉得手里的东西实在沉，鼻子也有点发酸，我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没有人就对了，荒凉就对了，这说明快到我家了。
　　低着头继续往前走，也不找方向了，突然感觉手上一轻，小五的声音在头顶上飘出来：“我说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笨啊，自己家都找不到了。”
　　我瞧着他提着本来在我手上的大包小包，脸上又是惯有的鄙视，心情大好，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胳膊，然后自顾自笑起来。
　　“傻笑什么！快点走，给人瞧见就完了。”说着居然还伸手在我头上拍了一下，大步向前走去。
　　什么叫给人看见就完了，我俩在偷情么？我刚想反击几句，却见他回头问我，“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什么事？”
　　“欧凯文快饿死了。”轻飘飘的一句，我却能肯定他脸上一定笑开了花。
　　难怪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原来是把他忘记了！

　　小五领着我七拐八绕的很快到了我家小区，所幸一路上也没碰见什么人，不然瞧见几个大塑料袋在我前头飘着，大晚上的指不定吓成什么样了。我是比较心虚的，对着自家大门，半天不敢拿钥匙，人家早上还给我做饭呢，我却把他撂了一天。小五不耐烦地抽过钥匙就开了门，还顺带给我一记白眼。
　　屋里挺黑，带上门，走廊的灯光也被挡在了外头，我没由来得打了个冷战。
　　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线灯光从里头漏下来，“万俟小姐，你回来了。”欧凯文的脑袋从门缝里凑过来，直直的盯着我，就差在脑门上写下“怨恨”二字。我心想这人是做鬼做上瘾，做出操行来了，忽然没了半分内疚。是我好心收留他吧，是我冒险帮他吧，我又不欠他的。随口答应两声，走过去把客厅的灯都打开。想着我是不是要“摆摆谱”，给这家伙“立立规矩”，小五从袋子里拿出几包零食递给他，“喏，今晚先将就着点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过一次与众不同了，欧凯文能看到小五。他接过小五手中的食物，又看了我几眼，转身回房了。小五倒是心情挺好，也没计较他是不是欠了句谢谢，开始翻检我买的一大堆东西。
　　“欧凯文在网上订了好多东西……好像是他自己有个什么帐号，居然没有被销户……哎呀，这裙子你买的？”他终于翻到我那条嫩黄的连衣裙，拎起来左看看右看看。
　　我几步冲过去抽下裙子，“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没，挺好看的裙子，”说着他又上下打量起我，“只不过，你有那个身材穿出来么？”
　　“一个星期……”我忍着抽他的冲动，慢条斯理的叠裙子。
　　“什么？”
　　“你，一个星期不准看电视。”说完还送他个大大的笑容。
　　“你，你还讲不讲人权？”
　　“请问你有人权么？”
　　“那你总要讲道理吧！”
　　“你不是经常骂我不讲道理么。”
　　“……”
　　看着小五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我心里痛快非常。忽然客厅的灯闪了两下，一阵熟悉的暖流顺着血脉从脚心蹿上来，我觉得呼吸困难，喉咙发紧，回头看看外面的天色，灰蒙蒙一片不甚清明，那混沌中却似乎要透出些光亮来，遥远的，永远无法企及的光亮。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小五的胳膊，“小五，今晚，要工作了。”
　　小五听了一愣，接着伸手顺了顺我后背：“没关系么，这么近，昨天才做了……”
　　我摇摇头，冲他笑笑：“这才是我的工作呀。”
　　小五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去书房拿出根蜡烛来递给我。再普通不过的蜡烛，原来住的小区里的小卖部买的，一块钱三根，雪白的身子，并不怎么光滑，烛芯歪在那，没精打采的。我接过蜡烛想了想，还是走到窗台边，从裤兜里摸索出火柴，冷不丁硌到火柴盒的侧面，手指生疼。小五极熟练得关掉客厅的灯，顺带把欧凯文的房门锁上了。
　　“嘭！”火柴擦着时会有一瞬间刺鼻的硫磺味，很淡，很好闻，火焰轻飘飘地舞动着，舔上了窗台上的烛芯，蜡烛点燃了。我手中的火柴迅速燃烧，像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般，安然谢幕，终于蜷缩成一小团，渐渐的，连灰尘都不见了。
　　客厅里飘缈的黑暗仅靠这一豆烛光维系着，我静静站在窗台边等待着，小五靠在离我不远处的沙发上。玻璃窗上映射出我的脸，苍白的，却又轮廓分明。客厅里安静的只能听到钟摆的声音——似乎连我的心跳声都没有了。于无声间，玻璃窗上的面容终于发生了变化，惨白，模糊，逐渐粗犷起来。我终于松了口气，拿起蜡烛，举在身侧，慢慢向客厅中间的沙发走去。火焰跳动着，像肆意的舞者，每一步都能撕扯出凌厉的弧度，牵引着身后的阴影，逐渐穿过玻璃窗，进来。
　　我把蜡烛固定在茶几上，那团阴影也跟着落在了沙发了。一点一点融汇成一个人形，它愣愣地盯着蜡烛，目光呆滞，一脸茫然。烛光下我认出这张脸，因为太难看于是很好记，竟然是上午那灵车上遗像里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我轻声问道，生怕吓到他。人人都以为鬼可怕，其实鬼的胆子最小，它们没有身体，在尘世失了依托，魂灵渐趋虚无，稍微大声一点都会被吓到。
　　“我……”它茫然地看着我，似乎在思考我的问题，“我，我叫张牧野。”它的声音有点空，很轻，放佛我吹一口气就再听不到了。在它答出自己的名字时，目光终于投出一丝清明。
　　我冲它笑笑：“张牧野，你好，我叫万俟渊，是个人形师。让我来帮你完成最后的愿望吧。”

作者有话说

　　我本来想这深更半夜的，写得把自己也吓到吧！可惜功力不够= =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