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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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东区，巴克利大宅。
布丽象征性地敲了敲敞开的门，随即进入属于莉齐这间卧室套房的更衣室，坐在一张小沙发上看着莉齐挑选衣物。
“杰布不允许我们任何人跟你说话了，莉齐。”布丽说。
“哈。”莉齐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拿出一条粉色的小礼服，皱了皱眉，又把它放了回去，“真双标。他让那个国会助理怀孕的时候，我也没因为太丢人就把他绑起来丢进哈德逊河啊。——不过你能来真的让我很高兴，我亲爱的堂姐。”
她说着回过头朝布丽笑了笑，笑容甜蜜可人。
布丽只得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参与他们父女之间的战争。
比起她家里那对典型的上流社会模板父母，莉齐和杰布.巴克利&劳伦.巴克利夫妇的关系就混乱并且糟糕太多了。
在莉齐没有展现她在数学和金融方面的天分之前，她是被这对夫妇忽视的隐形人；而在那之后，他们意识到她的价值，想要控制她的生活却屡次失败，她是敌人、金库和早该去见上帝的病秧子。
而最让杰布.巴克利愤怒的是，他那三个废物儿子竟然因为莉齐变得关系紧密，最废物的P.J甚至为她忤逆杰布作为父亲的权威，而不是如大多数同父异母的孩子那样互相陷害、互相攻讦。
伊丽莎白.巴克利究竟有什么魔力？
显而易见，面前的布丽也是被这魔力影响到的巴克利一员，她根本也拿面前的莉齐没办法，从小到大形成的行为惯性让她对待这个小妹妹总是宠溺而纵容的，就像莉齐的兄弟们一样。
莉齐对此感到满意，安抚道：“别担心，我在我爸爸的脸书上留言了。”
布丽一听更担心了。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莉齐给杰布.巴克利的留言不会是好声好气地告诉对方她不会继续跟一个范德比尔特出去，或者恳求这位在她这儿早没有任何体面的家长的允许。
事实也是如此。
莉齐在一张把杰布.巴克利拍得格外上镜的竞选海报下留言‘爸爸，你们的新生儿性别揭晓派对在什么时候？’，并反手找水军下场炒热，现在大概已经引起了广泛注意。
谁能想到前段时间由于偷腥丑闻狼狈不堪的巴克利议员不顾形象崩塌，还跟他的那位助理小姐藕断丝连，甚至期待着两人即将诞生的孩子呢？
至少，巴克利大家长和杰布.巴克利的现任老婆都没想到。
还不知道这些的布丽已经忍不住按了按眉心，只好换了另一个话题，又问：“好吧，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首次公开关系，跟那个……内特.阿奇博尔德？”
“公开？我们只是一起出去玩的朋友关系。”莉齐回答，“而且我还有个丈夫呢，布丽。”
“噢，得了吧。”布丽向来讨厌卡特.拜臣，尤其是在知道他落跑之后，“严格来说，你和那个浪荡子最多只能算是订过婚，你们的婚姻登记由于婚前协议还没拟定被暂缓公证了——而且暂缓到现在——天，我真庆幸这一点！”
莉齐的动作微微一顿，“看来你和P.J已经谈过了。”
“是的。”布丽用她温暖的绿眼睛从镜子里看向莉齐，“P.J全都告诉我了，包括他们陪你在科莫湖的城堡玩的那场过家家游戏，还有回到纽约后你做的那些事。说真的，莉齐，你究竟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莉齐垂下双眸，走过来在布丽跟前蹲下，侧身将她那可爱的小脑袋枕在对方膝上，罕见地表现出温驯的姿态，“我只是想要快乐。仅此而已。”
布丽任由莉齐靠着，整颗心软成一团，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摸着莉齐与自己同样颜色的红色长发，说：“甜心，我们当然希望你可以获得快乐，但不应该是这种方式。或许你可以试着跟你的新朋友发展一下，至少他不会像卡特.拜臣那样，将你推向阴暗面。”
比起P.J他们，作为女孩的布丽和莉齐关系要更加亲密一些，所以她才更加无法理解莉齐策划那场车祸的出发点，但这并不是说她就能同情卡特.拜臣的处境——拜托，那难道不是卡特.拜臣是自找的吗？——而是这个聪明姑娘意识到莉齐正在走向失控的边缘。
她很担心她，无论是哪方面。
莉齐仰起脸，弯了弯唇角，“我还以为你是主战派呢，参议员。”
布丽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摇摆不定才是米国特色。”
莉齐轻笑，慢慢地说：“阿奇博尔德只是想做些惹怒大人的事，我配合他，并以此为乐；卡特.拜臣，我承认他的出现促使我性格里的一些黑暗面愈演愈烈。他就像个Puppy，只知道说love me love me，但是鲜活又热烈，还会在阳光下肆意地跑来跑去，什么未来、责任，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精力充沛得不可思议。”
虽然与卡特.拜臣的初遇是一个被误会跳崖的搞笑场景，但很难说如果莉齐的病情继续恶化下去的话，那个搞笑场景不会成真。
而卡特.拜臣的闯入打破了莉齐的自我封闭。
他的身上有一种天真又混乱的彼得潘气质，他可以为了一个女孩找爸爸的愿望，就一个人满世界流浪；也可以为了一个陌生人试图轻生，就想也不想地冲出来求婚。
他的人生好像没有其他重要的事，只有罗曼蒂克和冒险。
说到这里，莉齐忍不住皱眉，“我还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离开我身边。”
在布丽眼里，现在的莉齐就像一只迷茫的小猫。
她卸下了所有属于巴克利大小姐的防备，将最柔软的部分袒露出来并寻求安慰，这让布丽怎么狠得下心拒绝呢？
布丽无声叹了口气，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真的喜欢卡特.拜臣，P.J会有办法的。”
——她指的“办法”是将人物理性地留在莉齐身边。
“不，暂时不要。”莉齐没有完全拒绝这个提议，唇边露出些微笑意，“我还没有玩够呢，布丽，你一定不知道，我的Puppy张牙舞爪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多么有趣……”
内特如约搞定了那个竞选晚宴上的安保。
当他一手挽着巴克利大小姐滑入舞池时，范德比尔特们各自脸上的表情有各自的精彩纷呈，尤其是威廉.范德比尔特——内特的外祖父兼范德比尔特的掌权人——勉强忍耐却始终碍于风度不能把他们丢出晚宴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浑身舒爽不已。
内特的笑容越发真诚，看向面前女伴的眼神也温柔得几乎要滴出蜜来，仿佛莉齐是某种令他迷恋的稀世珍宝。
是挑衅权威带来的满足感？
还是与敌共枕真的那么刺激无比？
反正自从那次的酒窖亲密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正在迅速升温，恐怕就连内特本人已经选择性忘记了莉齐一开始的提醒：这是演戏，不是真的。
总而言之，他们之间的气氛过于美好。
即便今晚的来宾绝大多数更亲近范德比尔特家族，但晚宴上已经不可避免地有人窃窃私语着巴克利和范德比尔特今后的命运。
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还是哈姆雷特与奥菲莉亚式的？
或者是见了鬼地不顾家族宿怨然后皆大欢喜了？
噢，看在上帝的份上，但愿老威廉不会因此气到中风甚至心脏病发作……
“祖父。”特里来到了威廉.范德比尔特身边，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舞池里的那一对。
“礼貌点，你亲自去‘请’巴克利小姐离开。”
舞池里一个轻巧的错身而过，内特猛然发现自己的舞伴已经换了人，而他的表兄特里正揽着莉齐的腰肢翩翩起舞，还抽空朝他虚伪至极地笑。
半分钟前的好心情戛然而止。
然而出于绅士风度，内特没能当场抛下怀里的新舞伴，只能眼睁睁看着特里将莉齐越带越远。
“怎么，你上次的‘毛病’痊愈了？”莉齐说着还意有所指地往特里的下三路瞥了一眼，唇边含着一抹轻蔑的冷笑。
“好吧——”特里一如既往地面带微笑，只不过还是免不了下意识夹紧了一下双腿肌肉，“如果上次我的表达方式冒犯到你，我可以道歉，莉齐。”
莉齐轻嗤了一声，说：“不需要，我讨厌主动送上门的东西，无论是你无用的歉意，还是你本人。”
“不得不说，你是少数如此直白地表现出讨厌我的女孩。”特里说。
“看来改天我得请你去趟巴克利大宅，老兄，你会发现那里没有一个人喜欢你。”莉齐说着“不小心”跳错了舞步，尖细的高跟鞋踩在特里的皮鞋上，留下不太明显的痕迹，“——啊噢，抱歉。”
“没关系。”特里刚说完，又被踩了一脚，这下他可以肯定莉齐是故意的了。
“真抱歉。”莉齐语气敷衍。
“这种小伎俩激怒不了我。”特里微笑着，目光越过莉齐的肩膀，与不远处的内特相接，“事实上，让我有点嫉妒的是，同样是范德比尔特，为什么我的表弟在你这里就有特权？”
“哈，这话你不如去问问范德比尔特先生。”莉齐短促地笑了一下，非常精准地在另一种意义上踩到了特里的死穴，“为什么明明姓‘阿奇博尔德’，明明有那么一位丢人的父亲，他却依然享有和你同样的特权呢？”
话音落下，这位刚刚还说着自己不会被激怒的政界精英连脸色都变了，惯常挂着标准弧度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撇了下去，抿成一条薄薄的直线，显然被戳中了本人并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那就是——
作为家族下一代的领头羊，被众星捧月般拱上政坛的特里.范德比尔特，对于只知吃喝玩乐和到处惹麻烦的表弟内特.阿奇博尔德那极为隐蔽的嫉妒。
奇怪吗？
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无论是谁看到自己费尽心思才能够得着的东西，被另一个人随随便便地拿走，都不可能毫无芥蒂地坦然接受。
特里也不例外。
他这张本该亲和力十足的面孔冷了下来，逐渐染上了些许来自真实阴暗面的情绪，却被本人勉强压抑着，维持在不至于引起其他人注意的程度，却无法逃过近距离接触的舞伴的眼睛。
作为始作俑者，莉齐满意地欣赏了这一幕。
特里.范德比尔特这样子，可比他刚刚的虚伪做作有趣太多了，不是吗？
她假笑了一下，继续加了一把火：“小心点吧，范德比尔特，这样下去你会输的。‘曼哈顿办公室’的位置可只有一个。”
曼哈顿办公室的位置正是特里与另一位巴克利近期争夺的最重要政治资源，但莉齐显然不止是在说这个。
趁着特里分神的空档，内特终于找准机会重新换回了他们各自的舞伴，在快速打量了安然无恙的莉齐一眼后，他近乎天真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看来特里没有为难你。”
“不，我们聊得很愉快。”——至少莉齐单方面愉快了。
显而易见，晚宴的这一对爱情鸟儿让范德比尔特们颜面无光，沦为近期上东区最引人瞩目的八卦谈资。
但巴克利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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