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部分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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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症状，是我父亲发现的。可惜接触得太晚，先生那时已经离魂十多年，招魂压根不管用了，他们之后陆陆续续试了所有可能的办法，都行不通，就好像，”张易天顿了顿，斟酌着字眼道，“就好像身体跟灵魂失去了联系。”
裴然：怎么听起来就像是灵魂抛弃了身体，找到了另一个身体似的。
他猛地顿住了，脱口而出：“转世投胎了？”
闻言，张易天表情未变，似乎早就想过这个可能。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不是没怀疑过这个可能。可先生的身体一切如常，检查结果显示他的身体很健康，毫无衰败的迹象，只是呼吸和心跳变得非常缓慢而已。那样的先生，给人一种他其实是在沉睡，总有一天会醒来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让所有人坚持到了最后。”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庆幸。
近50年的坚持，太不容易了。
也幸好坚持了，先生果然醒了！
思及此，裴然也与有荣焉地点点头，“还好西摩尔不负众望，终于醒过来了。”
张易天：“嗯嗯。”
裴然还有一点不明白，待张易天情绪平稳后，他问：“不是将慕容家列为最大怀疑对象了吗，为什么会拖了三十年还没行动？”
谈到这个，张易天忍不住叹了口气。
“慕容家当家大概没料到狄家换了任当家后还在坚持查前任当家的事，所以狐妖自那以后都没再出手。怀疑归怀疑，狄家却不能贸然动手，好歹慕容家是华国第一世家。”
裴然点头，确实，师出无名，就算是世界第一世家的狄家也不行，况且罪魁祸首还没找到。
张易天给俩人倒了茶，接着说：“狄家那时的当家和狄总搜寻了不少慕容家的罪证，他们都在等时机，等狐妖再出手暴露行踪，然后将所有罪证抛出。谁料这一等，就是足足三十年。”
裴然咬了口点心，接下话茬：“直到白铭机缘巧合混进了慕容家？”
张易天有些诧异地盯着裴然看了好一会，对方今晚多次主动提及白铭了，情绪居然没有失控？
转念一想，他好像懂了。
深爱的人逝世，想起他固然会痛苦难过，可偶尔又喜欢跟别人谈及他。想听到爱人的事从别人的嘴里道出，想跟别人分享爱人的点滴……似乎是在确认爱人真的来过这个世界，又似乎是在欣慰除了自己，还有别人记得他。
半晌后，张易天才开口：“是的，白铭打破了僵局，找到了一些隐秘的信息，更直接接触了狐妖，还逼得狐妖亲自出手，让我们确定了狐妖正是我们要找的罪魁祸首。”
听完，裴然的心情十分复杂。
如果西摩尔跟白铭真是一个灵魂……
狐妖导致西摩尔离魂，十多年后白铭出生，又过了二十多年白铭出事，魂魄莫名停留人间，接着白铭无意中进入慕容家遇到了狐妖，再然后白铭跟狐妖大战，最后白铭消失，西摩尔彻底醒来……
虽然时间对不上，但不得不说，真是巧合又狗血。
难道白铭魂魄停留人间就是为了促成这件事，好圆满地回到西摩尔的身体里？
失忆的魂魄会下意识去复仇？
玄乎，太玄乎了。
大概是云游太久，裴然终于自觉拉回思绪，有些好奇地问：“慕容家为什么要跟狄家交恶？强强联手不是世家更好的选择吗？”
门当户对不就是为了强强结合吗？
谁吃饱撑着没事给自己拉一个强劲的对手，嫌破产来得太慢不成？
裴然摇摇头，第一世家的心思果然难以理解。
张易天早前已经知道裴然和白铭的父母辈及他们都被狄家几个分支针对的事，此时也不隐瞒，径直道：“慕容家跟狄家那个分支进行的交易……是毒品和人体器官。这两样，是狄家家规中特别规定狄家人绝不允许碰触的东西。”
裴然喃喃道：“慕容家以古董发家，从事的是医疗方面的工作……”
张易天点头，继续说：“他们用以掩饰交易的，就是古董和军火。他们掩饰得很好，要不是那件事暴露，我们都不知道查了那么多年的器官贩卖，背后居然是狄家那个分支和慕容家。”
那件事？
裴然略一思索，就想到了白铭涉及的那几个尸体的案子，不过他没问出口，反而道：“兵行险招是因为西摩尔要处理狄家涉毒的分支？”
张易天颔首：“嗯。他们之间的交易已经持续了上百年，不想发生任何意外。”
裴然还能说什么，一切都是利益使然。
凡事一旦涉及金钱利益，就都变了。
父母兄弟反目成仇，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小三成为炫耀的资本，同事间猜忌陷害，上下级间包庇顶罪……
每一天，类似的事情都在发生。
人心，大概就是这样寒下去的吧。
对于慕容家而言，器官买卖大概是用来拓展人脉的，而毒品，除了暴利，还能用于掌控……所以慕容家有此一举，还真不奇怪。
一直谈这些不太愉快，至于其他事，白铭不让说，也就暂时不能问，是以裴然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件事，打算以此结束今晚的谈话。
“其实我还有个疑惑。”
这话问的语气有些轻巧，张易天刚抽了张湿巾擦手准备拿点心吃，闻言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拿起点心就咬了一口，似乎对小点心很满意，神情有一丝满足。
裴然问：“我一直很好奇，狄哥为什么对阿铭那么好？”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听完问题，张易天被呛了一下，连忙喝了口茶咽下点心，暗道：裴然不会以为狄总最开始是想潜规则白铭吧？
他转头，见裴然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拍了拍胸口咳了几声，有些羞赧，觉得自己太不纯洁了，裴然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翼，说：“其实这个问题我也问过狄总。”
“嗯？”然后呢？
张易天说：“狄总说他当初在电视上见到白铭时，觉得白铭有些熟悉，之后见到白铭本人就更觉得亲切了，仿佛他们上辈子就认识了一样。他形容不出那种感觉，总之就是不讨厌，想亲近，呃，”他使劲冲裴然摆手，“裴然你别误会，绝对不是一见钟情的那种感觉。”
裴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解释有点多余，反倒显得欲盖弥彰，幸好他很清楚狄冥思对白铭没有别的心思，就觉得……张道长这想太多还拼命解释的样子太逗了。
张易天“呵呵”陪着笑了两声，脸上难得带了粉色，让裴然乐呵呵之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好一会后，气氛才恢复正常。
张易天忽然想起件事，见裴然今晚并不忌讳提白铭，也就顺道说了出来：“说起来有件事有点巧合。”
裴然摸了摸布偶毛绒绒的脑袋，眼角有抹红，还有浓浓的笑意，显然心情不错，他反问：“怎么个巧合法？”
“要不是时间对不上，我们都要怀疑白铭就是先生的灵魂转世了。”
裴然：！！
他心中震惊，面上却掩饰得很好，连睫毛都不曾动一下。
不过即便他动了，张易天也不会在意，因为对方仍在自顾自说得欢。
“像白铭那样以生魂游荡人间的魂魄太少了，我们之前就想过给他找一副身体，可每个人的身体和灵魂都是完美契合的，要白铭用别人的身体，短时间内还好，长时间就不行了，那副身体会衰败，白铭也会被逼出身体……”
张易天在边上哇啦哇啦地说个不停，一旁的裴然已经开始心不在焉了。
完美契合吗？
会出现问题？
阿铭说自他醒来就在西摩尔的身体里了，他知道西摩尔没有死，给他的感觉反倒像是两个人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他有西摩尔的记忆，回忆起来完全不像在看别人的人生，倒像是自己亲生经历的一般。
迄今两个多月了，那副身体跟白铭的魂魄都相安无事。
他俩真是一个灵魂？
那，时间差又是怎么回事？
张易天说着说着见裴然那儿没了反应，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得有点多，内容大概……又让裴然难过了吧？
难得聊到他感兴趣的事，他忍不住有点嗨，确实疏忽了。
如果白铭没消失，现在肯定陪在裴然的身边，而他们则会想办法给白铭寻一副最合适的身体，然后裴然和白铭又能长相厮守了。
可白铭现在消失了，还消失得很彻底，怎么都找不到……
擦！他真是蠢啊，怎么哪壶不该提哪壶！
张易天想自打嘴巴，想时间退回到五分钟前。
“裴，”
他倏地收了声，罢了，他还是先离开吧，有些伤口只能自己舔。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安慰不了裴然。
于是十五分钟后裴然回过神时，张易天已经离开，茶水和点心已经凉了。
裴然大概猜到张易天误会了，但又不能解释，索性这样将错就错了。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部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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