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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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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还是找不到能够完全信任的人,严盛平找不到能托付自家儿子的人。天师极少有参军的,地球联队的将军,和天师的接触实在不多。
赵樵声把他拍回去,手指又按上了魏延川的旧伤,灵力传过去的刹那,赵樵声察觉到手下的人猛地一僵。
“是药三分毒,而且治标不治本,灵力能治根。”赵樵声说,“还能让你这道疤都浅一点,去海边游泳就不会吓着小朋友了。”
魏延川咬着牙,又反手去抓赵樵声的胳膊:“我为什么要去海边游泳?”
赵樵声用一只手去拦他:“我想带你去海里看看。”
发烧不发汗,魏延川常年冷冰冰的手终于暖和了起来,两人同样干燥的手掌相交,在夏天都撞出了细细的静电。
赵樵声按在魏延川背上的手指动作停顿了。
魏延川抽回了手,背过身趴好:“赤脚大仙麻烦快一点,你的推拿真的一点都不享受。”
赵樵声继续揉按:“和良药苦口一个道理,大仙我的手段很灵的。”他这么说着,手下的动作倒是应魏延川的要求,变快了些。
魏延川被大仙治得很痛苦,咬着嘴唇不说话。
他背对着赵樵声,对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手底下肌肉的紧绷。
赵樵声能看见他侧脖子上的青筋因为咬牙的动作浮了出来,胳膊上的肌肉线条也因为用力而变得明显。
瘦得不行的魏延川身上,居然都是肌肉。
赵樵声毫不怀疑,魏延川肯定是有腹肌的,对于掰手腕能不能掰过这个问题,他却是越来越没自信了。
看见魏延川忍耐的模样,赵樵声手下的动作慢了一拍,他心想要不这回就算了吧,看上去真的好难受。
但随即他又想,这不就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事情吗,长痛不如短痛,难得魏延川被说服了,自己怎么能退缩。
赵樵声没再让魏延川转身,而是自己绕过床,去够他身前的伤痕。
从腰部向上,那道伤不再仅仅是嵌在血肉里,还影响到了重要的脏器。
酸麻痒的感觉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疼痛,从体表向深处钻。
魏延川紧皱着眉头,抓着床单的手几次想松开去阻止赵樵声,却都忍住了。
赵樵声自己停了下来,在胃靠上一点的地方,没敢揉到伤口的尽头:“我快要碰到你的心脏了,我不敢。”
不用灵力也能感受到魏延川的心跳,缓慢的,一下一下,费力得像是随时都会停止一样。
魏延川往后缩了下,让开他的手指,沙哑道:“赤脚大仙的疗程结束了?再容我睡会儿?”
“嗯,睡吧。”角度正好,赵樵声揉了把他的头发。
魏延川的发根是湿的,发烧不发汗,他硬生生的被赵大仙的治疗手段揉搓出了一头的冷汗。
魏延川拍开他的手:“干什么呢。”他闭着眼睛,含混的赶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赵樵声瞅了瞅他:“我差点被你带过去了,现在不该远程看医生吗?”
魏延川闭着眼睛:“没力气看医生。”
赵樵声也不逼他,转身往外走,却留了句话:“别锁门,大仙我还要进来趟。”
他再次进来的时候手里捏着张符,用灵力激发了往魏延川身上一贴:“除尘符,省得你洗澡。”
赵樵声在魏延川肩膀上拍了拍:“好好睡一觉。”然后他带上门离开了。
魏延川半阖着眼睛,无声盯着房门看了会儿,然后才把脸埋进被子里睡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醒来后是难得的轻松,连旧伤上的隐痛都消失了。魏延川在心口按了下,想着天师的灵力真是神奇。
他耙了把头发,洗脸刷牙,换衣服出去,客厅里龚正也在,正和赵樵声、楚瑜一起吃饭。
看见魏延川,龚正笑眯眯的打招呼:“睡美男,终于醒了?”他一边说笑着,一边打量魏延川的脸色。
身体好,心情就好,魏延川接了他的调侃:“不醒难道还有公主来吻我?”
魏延川把话题引回正轨:“有什么进展了吗?”
龚正确实审出了东西:“钱春明说他是在外人的提醒下,才发现钱朵的异常的。”
那天钱朵补课回家径直进了自己房间,还关上了门,钱春明妻子喊了她几声,得到了“嗯”、“啊”的含糊回答之后,就没在意,还以为是钱朵在终端上和谁聊天,懒得理爹妈,青春期的孩子都这样。而钱朵平时做作业,也是习惯关门的,她成绩好也足够自觉,爸妈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钱春明是生意人,住得又离粥店近,有时候会有客人,或者邻居直接去敲他家门喊外卖。”
所以听见敲门声,钱春明一般都是会开门的。他家住得是老楼,屋子入口处有两扇门,一扇向外开的铁网防盗门,一扇向内开的木质大门。
遇到熟人了会开防盗门,不熟的只开大门。
隔着防盗门,钱春明看见了那位主动找上门的猎人。
龚正:“钱春明说不出那名猎人的长相,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确定,对方肯定用了某种混淆手段,那人的猎人身份也得打个问号。”
自称是猎人的神秘来客对钱老板说:“您可以认为我是多管闲事,但请您去看看您的女儿,我刚刚在街上看到她时,觉得她有些不太对劲。”
钱春明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奇怪,他当时完全没有因为对方突兀的发言感到反感,反而立刻相信了,让妻子去看女儿的情况。
很快,钱老板的妻子发出一声尖叫,她发现钱朵的皮肤已经泛青了,喊她也没有反应。
夫妻俩的第一反应立刻就是送钱朵去医院,但神秘的猎人阻止了他们:“你们的女儿并不是简单的丧尸化,她没有攻击人的意图,反而像是……”
他刻意的停顿了,在钱老板夫妇急不可耐的追问下,才暴露秘密似的压低声音,“反而像是我在猎人网站上看到的一种情况。”
猎人说:“这种情况不需要去医院,只要有抑制剂,就能迅速自愈。”
钱春明的妻子立刻炸了,但又怕被邻居听到,因为激动而变得尖细的声音被刻意压低后,几乎有了一种失真感:“除了医院我们哪里还能弄到抑制剂?就算能弄到我们都不会注射啊!你是想害死我们女儿吗!”
猎人伸出手,手掌向下,做安抚的动作,他的动作仿佛带着魔力,真的让钱老板的妻子安静下来,他说:“我想生活在这里的你们都知道,VT-79是什么地方——”
钱老板被蛊惑似的,顺着他的话暴露这个次空间的秘密:“是避风港。”
“没错,避风港。”猎人满意而赞赏的点头,“避风港藏着很多危险人物,而这些危险人物往往拥有许多特别的权利。我来这里,正是为了这些人中的一个。”
“离这里不远的便利店,它的老板魏延川,就是我此行的目的。您这里离便利店不远,应该认识他的吧?”
钱春明在向龚正做陈述的时候觉得,对方应该使用了催眠之类的技巧:“我现在想想,就算我因为女儿的状况失去了冷静,当时的情绪还是很不对,在被带着走。”
猎人的话让钱春明警惕了起来,如同在昏沉中被刺激了一下,突然的、短暂的清醒过来,他没有太多力气去思考,本能的、拙劣的想要去套话:“认识是认识……他怎么了?”
“他很危险,但他也真的非常聪明,同时拥有非常多的特殊渠道。您可以找他帮忙,他应当能解决您女儿身上的问题。”猎人给了他一只锡瓶,“这里面教堂的圣水,”他倒了一些在自己手上,“对人无害,但对非人的存在,是很有利的武器,我将它送给您,希望它能保佑、帮助您。”
猎人明明白白的告诉钱春明,魏延川是很危险的非人类。
避风港的居民们普遍要比其他人多个心眼,钱春明让妻子亲自去某个有医院路子的亲戚那里跑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自己则去找魏延川看看。
他对陌生人给的东西抱有怀疑,也怕对方只是借故针对魏延川。于是钱春明也把水倒了点在自己手上,感觉就是一般的清水。他又用这水去喂了狗,狗喝了后活蹦乱跳,把水舔得干干净净,冲他摇尾巴还要喝。
钱春明有点信了。
钱朵的状况也的确没有恶化,钱春明最终决定找魏延川试一试,他把所谓的圣水倒进了汤里,自己都觉得欲盖弥彰但好在没被发现。
“我怎么就敢耽误我女儿那么长时间呢?”到了八组之后,钱春明终于清醒过来,“我怎么会在发现她不对之后,还什么都不做、等着犹豫着呢?”
钱春明颤着嗓子问钱朵怎么样了,同时也没忘了魏延川。
便利店老板对圣水的反应,那只看似无害却会冒黑火的鸟,让钱春明感到恐惧,这份恐惧在某些时候甚至压过了他对钱朵的担忧。
钱春明一再强调:“我、我真不是什么种族歧视,但魏延川隐瞒种族不对的呀,他为什么要隐瞒,他是不是真的……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