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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71章 余辉之路 ...

  •   他的抚摸温柔,沉重。

      此刻,他无比得像一个男人,一个被欲念填满的男人。

      他用他的呼吸和双手,索取她的一切。

      或许被莫名的压迫所累,或许被一个男人炙热的热情所迫,她感到紧张难挨。钢琴开始发出不成调的音乐,一下一下,一会儿轻一会儿重。
      像他们之间的感情,一会儿真实,一会儿虚幻。

      “辉哥……”
      在他变本加厉之前,他阻止了她。她还没做好准备。
      “对不起……今天我不方便。”

      他跨坐在她身后,在那个窄窄的琴凳上。
      眼睛里还有未及退去的隐忍待发的激情。
      他的手在她的衣服里,早已褪去了她的胸-衣。手掌扣在她的胸腹之上,整个人贴着她,严丝合缝。

      他的目光未曾离开她,喉结滚动,不忍在这个时候放弃。
      他的手从她衣服里退出来。

      帮她捋好衣衫,两人之间尴尬地沉默。

      余辉神神秘秘,自打回来也没彻底与严路透露过他的消息。严路是不敢听,不敢问。余辉是等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专门去说那件压抑的事。
      久而久之,那像个不能揭的伤疤,如果下面是糜烂的血肉,何苦要看呢。还是向前看比较好。

      余辉在这里仍有几分势力,因为过往交下的关系,还有他一直出类拔萃的脑袋瓜。他总能合理利用一切资源,转化成他想要的东西,比如金钱。

      余辉把钱投到位,阿槐打理公司。平日他基本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他无意做那些浪费时间周旋人际关系的事,若是技术上的支持,他还是愿意的。

      这些事,严路全都不知。

      一晚,余辉登门,手里拿着一些东西。纷纷从牛皮纸袋里倒在桌子上。

      银-行-卡,车钥匙,家钥匙,以及所有他拥有的身外之物。
      不知为何,严路总有一种结算因果,收藏感情的错觉。

      “这些玩意,你来保管。”
      严路坐着没动,“你是又要消失吗?”
      他抬起眼,疲惫地笑,“傻瓜,我还能去哪儿?这辈子都给你了。”
      她的心稍稍往下落。
      “那你这是做什么?”
      “交给你保管,省得我浪费脑细胞。”
      “你有很多钱么?要是有很多,我管一次还算值个。”
      他挠挠眉毛,“应该算不少吧。”
      “那行,我勉为其难帮你清算一下。”

      他们互相看着,笑了。但很短暂。
      楼下叫卖的小贩声音高亢激昂,倒是令他们之间不那么沉默。

      等叫卖的声音越来越远,她操着轻松口吻,说:“辉哥,你真要娶我吗?你可以反悔的。”
      他另有烦心事,心不在焉。
      严路的心渐渐沉了,那份沉默似皮鞭一样在鞭打她的自尊。
      “反正一直登记登不上,可能就是——”
      “——应该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登记。”

      也好,死心也要死得透透的,不要日后后悔才好。做,就一次做到极致。

      次日,艳阳高照,微风徐徐。从律所出来的严路抬头望天,真是个好天气。

      她带好证件,先行来到民政局。
      余辉还没到。

      她电话联络他,他在路上。

      他的确在路上,手里捧着一束清丽的花。

      因为路过一家花店,店主正在拾掇的那束花,很像在乡下时,他为哄她高兴在路边抓的那束。
      清淡,漂亮,像她。

      因为今天要登记拍照,他事先打理了头发,换上一套稍显年轻的衣服。他不老,但因为想起那段乡下的日子,就想和青春贴得再近一点。

      抱着一束花,街上的人就知道他要去寻一个很重要的女人。因着这种缘由,好似被无数的祝福围绕。他闻了闻花香,淡淡微笑。

      去寻她的心更切了。

      他抱着花束换了一边。

      有疾行的人撞到他,他半边身子一斜,身体刺痛。

      低头看,腹上插进一把尖-刀。

      发现异状的行人忽然开始尖叫,一个接一个。

      那些惊恐的面庞越来越多,在距他有些远的位置围成一圈。

      鲜血那么快就将他的新衣浸染。

      他渐渐承受困难,单膝跪了下来。

      汗水大颗大颗如雨点砸在地上,很快和血水混作一滩。

      围观的人不知是什么意志力在支撑他不断尝试站立行走,虽然后来屡试屡败,但他一直没有放弃。直到最后,他躺下来,伴着那束染了鲜血的花。

      天空开始灰了,乌云慢慢卷过来,像是水墨画,世界变得黑白,声音渐渐模糊。
      很多人围着他,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没有看见她的脸。

      他找啊找,始终没有找到她。

      下雨了。
      出门的时候明明是艳阳高照。

      严路以手遮雨,躲到房檐下面。

      来来回回的车,被她望得一辆不差,但他还没来。

      行人说拐角那条街出了事,很多人围在那儿。或许是影响交通耽搁了时间吧。

      她等着,等着。忽然有一道可怕的想法冲进脑海。

      她等不住了,挨不住心中煎熬,去凑了热闹。
      当然不会是他,上一回,就是一场虚惊。但她还是被自己的一双腿驱使,离得越近心跳越快。

      她很费力地,非要挤到最前头。

      她先看见了一束沾了血的花,在它旁边,是躺在血泊中的余辉。

      人群忽然开始躁动起来,原来是不远处有人搏斗,一个瘦弱的年轻人被人捅了刀子,只是瞬间就躺在地上。多了一个人受害,围观的人不敢看了。

      严路什么也不顾,眼中只能看见一个人,她逆着人潮疯了一样地跑过去,扶起余辉。

      他仍睁着眼睛,像在等她。

      “辉哥!”
      “辉哥!怎么……怎么会这样?是谁…… 是谁要这样对你?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她开始语无伦次。

      他伸出那只血红的手,想要摸她的脸。

      “严路……今天……登记……”
      “好好好,我嫁我嫁!我们现在就去结婚!”
      她慌乱地握着他的手,蹭了自己一脸血。
      “走……”
      他使出浑身力气,可腿不肯起来。
      他急得流更多汗,更多血。

      眼睛慢慢地没了力气。

      最后,他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话。
      准确地说,他的力气只够摆出一个口型——我爱你。
      他忽然不动了,眼睛闭上,手垂下去,软得像被人抽走了骨头。
      严路泪涕交流,抱着他,忽然忘了要干什么……

      她一会儿拿起他的手,一会儿抱着他的头。

      他的领口,掉下一个吊坠,上面四个小字“余辉之路”。
      “辉哥……不可以……辉哥!这一次绝对不行!不可以再这样了辉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她语无伦次,魔怔了一样。

      雨大了。

      周围像失了颜色与声音,大雨冲刷着一切,始终冲不完那一滩红。
      人群变成一个又一个小点,渐渐散开,不见。在人群中失散,太过容易。

      警车与120闪着车灯来了,医护人员跑到最前线。与余辉一同送往医院的,是个年轻人,路人说,他是赶来救人的。在罪犯最后癫狂的大喊中,他们得知年轻人的名字叫李雷。

      罪犯最后选择了自-杀。

      他又一次被担架抬走,又一次,被关进那两扇白色的门里。

      如果他们之间注定只有这种结局,她宁愿在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承受所有屈辱。

      他或许会与她擦身而过,他或许会把遗产给另外一个女孩,或许那个女孩非常讨人喜欢,从来不会惹他生气。她会给他带来很多好运,令桀骜的他肆无忌惮,平静无波。在与她无关的世界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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