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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sixte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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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逸高大的身影进了1024。
他顺手一带,房门咔哒一下关了。
倪嘉言站在地毯上,像一根青青嫩嫩的竹笋。
贺逸本来还有许多话要讲的,他还很难得地练了比较久。
不过这个时候他有想证明自己的真诚。
他站在倪嘉言的面前,一件一件地脱下自己的衣服。
外套T恤,运动鞋,运动裤......
贺逸浑身肌肉紧实,绝对是演艺界出类拔萃的型男,帅哥型男。
只不过相比于许多人刻意练出来的一身蛮肉,贺逸显然对自己的体型更加满意。
倪嘉言眼睛落在那条长长的疤上,手指也划上去。
“痛吗?”
贺逸一把握住她的手,“痛,很痛,特别痛。”
倪嘉言噗嗤一声笑了,“唔,我想想。”
然后,贺逸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脑袋附上去,嘴唇轻轻在伤疤碰了碰。
“还痛吗?”
贺逸的胸膛高低起伏,“痛。”他有点愣愣地。
倪嘉言轻轻吹了吹,“呼呼。”
贺逸仿佛忍受的不是倪嘉言轻柔的呼吸,而是灼热的烙铁。
他一把托住倪嘉言的后脑,倪嘉言那嫣红的嘴唇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从前到现在,从未有一点点褪色。
室内昏暗不明,他们是互相熟悉彼此的人,不需要灯光,也能知晓对方的样子。
倪嘉言笑了,察觉到他紧绷的呼吸,笑得眼睛弯弯的。
“你可真没出息。”
贺逸闻言,像被扎了一刀的老狼,一下子发力将倪嘉言猛地按在门板上。
“我没出息?”
“恩。”倪嘉言答应了一声。
贺逸皱眉,他似乎听到的是敷衍、不在意、还是心不在焉?
贺逸浑身的肌肉紧紧地绷着,强健的手臂勒着倪嘉言细瘦的腰肢。
一直以来,那些器械没有白练,十分的值得。贺逸一边举起倪嘉言,一边想着。
他托起她真是轻轻松松。
然后他又皱眉,她是不是太瘦了?感觉还没杠铃重。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受肾上腺素急剧分泌的影响,体能爆发,让他扛一头牛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小泥巴,我一直都很想你。”贺逸声音模模糊糊地。
“可是你身后的马桶去哪了?”倪嘉言笑着搂住他的脖子。
“没关系。”贺逸侧过头,根本没听明白倪嘉言的话似的, “没关系,都没关系。”
“恩。”她认真地想了想,“房间里也有卫生间呀。”
曾经的一切出现在贺逸的脑海,历历在目,包括他未完成的,重要至极的遗憾。
他把倪嘉言放下来。
倪嘉言穿着宽大的T恤,贺逸想着,这真是个优良的穿衣习惯。
静静地看着她,贺逸就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全是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还有血液横冲直撞的碰壁声。
“你冷静一点。”倪嘉言碰了碰他的嘴唇。
然后贺逸没出息地脑子“嗡”地一下。
如果不是因为男人的尊严,他可能会在出门狂奔,与就地眩晕之间做一个选择。
倪嘉言坏坏地笑了,但是贺逸什么都没看见。
看着他楞楞的样子,倪嘉言又笑了。
贺逸突然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饿得出现幻觉的人面前突然摆上了一盆卤肉,穷得吃了五年树根的人捡到一张彩票,并且本期开奖恰好中了五百万?
贺逸精神现在有一丝丝的恍惚。
他抬头问了倪嘉言一句。
眼里含着疑问,好像在征询她的意思,但嘴里却一句话都不说。
倪嘉言的眼里突然有了一丝波动,从始至终,她其实一直静静地淡淡地,仿佛灵魂脱离躯壳看着房间里的二人。
不过贺逸这句话让她灵魂归了位。
“可以啊。”
她把贺逸拉起来,揽住他的脖子,在他眼神仍然有些怔愣的时候将脸颊贴在他的脖子上。
唔。她的心突突地跳了两下。
贺逸拦腰又把倪嘉言抱起来,是这样的轻而易举,轻轻松松,但却重得他有些承受不起。
他只好紧紧贴近倪嘉言的呼吸,去汲取一些力量。
“放我下来啊。”倪嘉言笑着唤他。
贺逸闻言把倪嘉言放下来,愣愣地。然后他愣愣地看着倪嘉言的一举一动,不言不语。
今天一整晚,贺逸都怪怪的。
“双哥哥,你傻啦?”
倪嘉言小手往他身上一戳,贺逸就像被按了开关一样,猛地回过神来。
他掐住倪嘉言的腰,再一次把她抱了起来,反反复复地,好像只会把人抱起来了似的。
“你觉得哪里风景最好?这里这里这里这里?”贺逸指着装饰华丽的房间问倪嘉言。
“你倒是很清楚。”黑暗里倪嘉言又笑了,这次像是嘲笑。
“恩。那你说吧。我都可以。”倪嘉言表示无所谓。
贺逸哪里都没有去,他抱着倪嘉言一路走到了窗户边,倪嘉言没有拉窗帘,月光无所顾忌地遍洒进来。
贺逸心脏狂跳,浑身都跳,他想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形象,是不是没有那么帅了?他很想照个镜子。
不过倪嘉言拉住了他。
倪嘉言把头挨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这份心跳很热很暖,不过来得有些迟。
其实不是所有迟来的东西都是好的,就像最后打开魔鬼的瓶子的渔夫,或者是马戏表演散场之后,才在一片空落中盛装登场的小丑。
倪嘉言闭上眼睛,“双哥哥。”
“恩?”贺逸搂紧她,双手透过T恤摩挲她的脊背。
明天带上她,去哪里都带上她,每时每刻都带上她。贺逸模模糊糊地想。
他更改了自己的名字,但仍然下意识地避开了“永远”这两个字。
可是如果每个时刻都是完美的,都能得以延续,那么还要永远做什么呢?
贺逸忽然想通了。
这一刻他感到了一种厚重的安宁。
“之后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倪嘉言开口。
贺逸低头,“什么?”
“你先不要管,总该是你的,现在应该想这个吗?”
倪嘉言直起上身,随着她的动作,仿佛有淡淡的光辉照亮了黑暗的屋子,打在她的脸上,美得不似真实。
是她吸引了月光,还是她本身就带着银辉?
贺逸呼吸放得很轻,眼睛闭上又睁开。
好像倪嘉言略微一动,就晃花了他的眼睛似的。
时隔四年,倪嘉言心绪复杂,时间仿佛改变了一切,却留下了当时的紧张。
不过倪嘉言现在有其他的感觉是远远盖过了那种紧张的。
就像她现在有某种执着要远大于她心底深处的悸动。
她直直地看进贺逸的眼睛。
与倪嘉言的清明澄澈不同,贺逸头脑混沌,迷迷糊糊地,仿佛掉进了另一个次元,被倪嘉言审视着。
倪嘉言看得有点好笑。
贺逸模糊地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倪嘉言现在实在是太乖了,乖得有点不像话。
但是仿佛是一种陌生的乖?
是了,从一开始就是这种陌生的感觉!她什么时候这么主动过?
贺逸一下子从倪嘉言身上翻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一个恐怖故事里。
“你是谁?”贺逸看着床上的人,仿佛看一只附身的妖怪。
贺逸的离开让倪嘉言感觉有点冷,她随意地扯过被子。
“我是倪嘉言。”
两人对视。
她没有说小泥巴。没有说小泥巴。贺逸恍然大悟了,现在他终于发现倪嘉言哪里不对。
倪嘉言笑了笑,“还要过来吗?”她歪了歪头,眼睛亮闪闪。
“不。”贺逸回答非常坚定。
“好吧。”倪嘉言低头,释然地笑了一下,“那就算啦。”
“不过东西还是要给你的。”她直接罩上那件T恤,翻身扯过背包。
贺逸怔怔地看她从包里拿出那个罗盘,把上面白色的方形吊坠拆下来。
“呶。这个给你。”
贺逸后退一步,非常警惕,好像倪嘉言手里拿着的是恐怖物品。
倪嘉言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怎么了?”
贺逸坚决不接受倪嘉言的任何东西,他上前揽住她。
紧紧地抱住,“小泥巴,你怎么了?你先说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