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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一夜未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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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人性格豪爽,关于这一点,似乎在酒桌之上更能显现的淋漓尽致。而且,可能因为在此地,不管男女,酒量都不错,他们心里也就没有了应该适当“照顾”女性的自觉。
GT的三个女生,“对抗”陶瓷厂的李总和王厂长,显然并没有什么胜算。
顾亦怀向来是个“强出头”的性子,以前在分部时就从不肯让下属帮忙挡酒。倒也不是因为她多能喝,主要是不舍地一干后宫佳丽为自己去拼罢了。而眼下,身边这小秘书柔柔弱弱,清纯可人的模样,让人看了便本能想要去保护,哪可能还狠得下心让她去帮忙挡酒?
所以她不止要喝自己那份,还主动请缨,把属于隋默的也都一一揽了过来。
慕羡很少参加应酬,一来是她自己不喜欢,本能抗拒;二来每每上了酒桌,任你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我全都无视,只一味坚持滴酒不沾,往往总让客户十分扫兴,几次之后,艾文也就再不敢自讨苦吃,“求”她去了。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上桌面对李总率先敬过来的一杯酒,照样面无表情冷冰冰回了句:“抱歉,我不会喝酒。”话毕,端起面前橘红色的橙汁,碰杯之后轻抿一口,又施施然放回了桌面上。
若是以往,李总必定要穷追不舍地接着劝,可今天这局不同,本来他们就是有求于人的一方,加之饭前又在住宿安排上出了点小差错……被拒绝之后,也只得面上带着一丝尴尬,转而将酒杯迎向了顾亦怀。
还好顾经理来者不拒,这才稍稍缓解了开局不利的紧张气氛。李总一方面感激顾亦怀为他解了围,同时,又觉得她性格直率,很合自己胃口,当下直接把满腔热情全部倾注到了酒杯之上,几乎杯杯不停,全朝对面人去了。
顾亦怀的酒量其实,本来还算得上可以,但架不住被人锲而不舍地“前后围攻”,几轮之后,也终于面色酡红,双目迷离,有些招架不住了。
慕羡冷眼在一旁看着,全程都默然不语,倒是隋默,见状着了急,明知自己酒量不行,却还硬是伸手替顾亦怀挡了一杯。哪料想,刚下肚就被呛得咳嗽不已,更因为入口时的灼烈和下肚后烧心的热,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顾亦怀放下酒杯,转身轻拍她脊背,关切地问:“怎么样,没事吧?”
小秘书咳声不停,眼泪止不住地流,却仍勉强自嘴角扯开一抹笑,摇着头道:“没事。”
对于饭桌酒局上的这些事,慕羡一直觉得不解。如果是公事,应该正襟危坐在会议室面对面商谈,谈妥了直接合作,若觉得利益不合适的话,拒绝也无可厚非。如果是私事,那更没什么好说的,仅仅只是即将开展合作的双方,我和你之间能有什么私交,以至于非要和你在酒桌之上推杯换盏?
不解、困惑,然后就是觉得不可思议,尤其眼前这俩,明明已经到了身体极限,为什么还非要逞能接着喝?这又不是在打仗,有必要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赢吗?意义在哪儿?
所以,她蹙眉瞥一眼面红耳赤的隋默,淡淡说了句:“喝不了就不要喝,逞什么能?”
她本意,只是想阻止对方这种明显不理智的“自杀”行为,却不想听在那二人耳中却完全变了味儿。隋默以为慕羡是在“骂”自己没用,连杯酒都喝不了。当下虽满心委屈,却碍于身份和场合不敢说什么,只双眼噙泪,默默垂下了头。
而顾亦怀呢?听完心里就长气。什么意思?你不管不顾上来就怼得李总下不来台,差点直接冷了场。自己好心救场,你不止冷眼旁观不闻不问,别人好心来帮忙却还要被你冷言冷语的嘲讽?慕羡,你清高,你金贵,不屑于参与饭局,我无话可说。但,也没必要落井下石说风凉话吧?!
尤其,扭头再看一眼隋默低头隐忍、默默垂泪的模样,更是觉得慕羡不止性格无情冷淡,做事更是让人觉得完全不可理喻!
慕羡却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已经被想象的这样不堪。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悦,抬头看对面的李总和王厂长:“明天早上还要去工厂实地考察,李总不是想灌得她们起不来床吧?”
“啊?慕经理说的什么话,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山东人热情好客,喜欢用酒来交朋友,被慕羡“故意”曲解成这样,心里也无端生出了一丝不满。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二位就请回吧,我们也要上楼休息了。”
已经被毫不客气公然下了逐客令,难道还死赖着不走吗?李总寒着脸起身,尽量语气平静回了句:“是我思虑不周,没把握好分寸。慕经理说得对,时间不早,我们就回去了,诸位早点休息,明早我再派人来接你们去工厂。”
顾亦怀见状,忙起身准备“相送”,岂料酒精冲头之下,一时眼前发黑没站稳,差点要重新跌回酒桌上。慕羡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她毫不留情推开了,正面色怔忪不解,转而却见对方冷冷瞥她一眼,接着,握紧了隋默递上来的手。
慕羡心底有些带着刺痛的失落,随后自嘲一笑没说什么,跟她们一起将李总和王厂长送到门外,之后默然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她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顾亦怀就突然换了个态度?难道,就因为方才饭局之上,自己没有像她一样去应酬?但这应酬有什么用,她们是出来办事,又不是喝酒?若是什么事情单单摆上一桌酒宴就能完美解决,她们还辛勤工作干什么?
说到底……还是价值观和理念不同……她和顾亦怀,生而不和,似乎像是冥冥之中的某种注定般,让她纵苦涩心痛,却也仍百般无奈。
慕羡几乎睁着眼睛一夜未眠,却还是没等来顾亦怀。
虽然当时赌气先走了,但明明说好她来自己房间休息,慕羡以为……她总是会来的。就像是某种迷之自信的笃定,从小到大,不管闹到多么水火不容的地步,顾亦怀却总不会真的和自己“绝交”。纵然多数是碍于俩妈的“威严”所在,但慕羡想,她每每不情不愿臭着脸来敲响房门接自己一同去学校时,心底……也总归还是有点别样的情愫,有着单纯对自己的喜欢和不舍吧?
那些所谓的她以为,眼前看来,却似乎更像是个笑话。
慕羡啊慕羡,她可以为了个相交不过月余的男人和你闹翻,一气之下去了他乡七年,你又凭什么那么自大地以为,自己在她心里有着不一般的地位呢?
慕羡穿戴整齐出了门,天光初亮,加上正下着蒙蒙细雨,乍看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站在门口伸手试探,发现那绵绵秋雨下得并不很大,只是湿了一层的地面看起来夸张些罢了。于是,拒绝了酒店工作人员热情提供的雨伞,心里实在郁结的人最终选择了雨中漫步。
遥远的天际,不很清明的天空中,正不时飘过朵烟灰色的云,像极了此刻阴郁的心情。昨夜没有回自己房间的顾亦怀,应该……是去找了她的小秘书吧?
慕羡看似清冷,实际心思比普通女孩儿还要敏感的多,不然怎么仅仅在十几岁的年纪,就发现自己心底,藏着对顾亦怀不一般的感情呢?单凭隋默的表现不难看出,小姑娘心里对自家经理,该是早暗生了情愫。那个人像是只发骚的狐狸,随时随地都能调戏撩拨,一个初出校园,单纯青涩到几乎不谙世事的妹子,哪里能招架得住这个?
唇间含着一声未出口的叹息,也不知是为那个傻兮兮一头撞上去的小秘书,还是为了明知不爱却仍死守多年的自己。顾亦怀她……是不是喜欢女人尚不可知,她们这一个两个全都不要命似的往前扑,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但忽地,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她们二人多次在办公室调笑的画面、车厢里的温馨互动,以及昨晚紧紧相牵的手……心里莫名涌上股淡淡的苦涩:又或许,隋默在她心里是不同的吧?要不然怎么明明自己已经主动邀请,她却还是毅然决然去了她的房间?
凉凉细雨中,慕羡也没注意走了多久,直到感觉身上外衣有了些微寒意,抬头看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走到了一处学校的门外。
她原地怔忪片刻,才猛然想起:哦,是了。昨晚曾听王厂长提到,这附近有一处大学,想必说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了吧?
告别校园生活已三年有余,平常倒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突然站在大学门外,竟莫名怀念起了当初上学时的日子。左右也没其他去处,于是,慕羡不做细想,抬腿直接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