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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崩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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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坚固的友谊一碰到爱情便不堪一击,牵扯到三个人时更甚。人都是自私的,一旦自己心爱的东西被毁,不管是关系多近都不能消减这种怨气。就像是亲情和爱情之间多数人都选择爱情一样,朋友在男(女)朋友面前就是随时可以画叉的选项。不要把一份感情看得太重,免得失去时才知欲哭无泪。走的就让它痛快的走吧,无需挽留任何人,该来的迟早会来,不会因为我们的喜悲而驻足不前,回忆往昔尽是闲人干的事,忙碌的人都来不及回头看,只有在生活欺骗了他时才会想起以前。没有对比就没有落差,只有相形见绌或者相得益彰,锦上添花的都是虚妄。无奈狂风催花落,娇颜却被旧事磨。少年不懂愁满腹,牵马绕河观云秀,谁家少女立桥头?欲问何时归去,却见烟雨迟起。
夏日总是炎炎而至,荡涤着我们关于秋冬的冷冽记忆。中期考试将至,胶着浮躁的气息更加浓郁。只是有人总喜欢逆行,在热火朝天的学习氛围中悠然自得的谈恋爱,说不知死活有点过,但是不识时务倒是真的。学生时期谈恋爱的人不会有很好的成绩,两个人在一起势必会影响对方,这是大多数信男痴女在年少时从不相信的真理。苏岑每天捉弄王乐韵不亦乐乎,每次听到从教室后排传来的惊呼和娇笑我和江梦婕无奈翻着白眼。我们总是在嫌弃别人的同时被别人嫌弃,只要王乐韵从讲台上举着小爪、跳着脚像兔子一样行过时,我习惯性的捂上眼睛,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叫她从后门进去,别再刺瞎我的眼。当然,我也是被嫌弃中的一员,赵瑞生每次看见我都一脸鄙夷,好像没有两块钱的人是可耻的。以牙还牙,我对着他也是一张“冷酷到底”脸。
李捷这个没出息的,自从上次我打了杨清风之后再未在我面前提起于雪瑶,但我知道他只是不敢提而不是不想提。李捷就是这样,真正的喜欢的从来不说,把不喜欢的倒是一直挂在嘴上。或许有些喜欢是寂静的,放在心里才最可贵吧。中午下课便是美好的周末,我看着站在讲台上笑得猥琐的苏岑一干人等,我只好皱眉收拾书包出门。听说他们在看某种影片,每次见他们在讲桌的电脑前故作娇弱的喊着日语时,更加坐实了他们的这种可耻行为。进了寝室,我蹲在地上洗校服,上次为了给单程阳把衣服熏香而买的橙色肥皂被我涂在衣服上,心不在焉的想着今天过去该做什么饭给他还情。“梁炎,你要吃牛肉干吗?”于雪瑶轻声问道。虽然打了杨清风,可于雪瑶一点情绪都没有。我心下纠结,为了兄弟我不能袖手旁观,而至于朋友我貌似又不留情面……我想不出头绪只好以洗衣服为由婉拒她的好意。吃人嘴短,一想到这一点我貌似嘴短了几寸一般,吃了李捷的,吃了于雪瑶的……我怎么就这么贪吃呢?“梁炎,苏岑和王乐韵在一起了,你好像不高兴啊。”于雪瑶道。我拧干衣服往阳台走,那年冬天我和她一起在寝室互相打趣的景象又闪过脑海。“我挺开心的,一对贱人互相伤害免得再去荼毒别人,挺好的。”我随口道,心里却是郁结,不为这件事只因为我可怜的自尊曾被自己踩到了泥土里,不怪任何人。就像海澜说的,要怪就怪自己。见我不悦,于雪瑶便打住话茬,和张欣荣等人一起吃着美食。而海澜的床空着,有好几晚都未曾看到她,又去打牌了吗?
坐在床上犹豫,想去见他又怕被何佳明看破心思,只好坐在床上苦脸望天。手机铃声响起,我接至耳边:“你麻利点出来,小单快不行了……”来不及多问,我挂了电话就跑。发生了什么?他没事吧?就像小时候母亲每次不能呼吸一样,惧怕漫过我的心头,压的我喘不过起来。那时候还会大哭,现在却找不到理由痛哭,那么喜欢的人我却不敢说出口,生怕再一次的主动会将自己打回原形,佯装好的优雅和温柔都会被拆穿,一文不值的又是感情。一路狂奔,口干舌燥的推门而入却见何佳明竖大拇指朝我示意:“我和单打赌你有多久能到,飞毛腿果然厉害,这才三分钟你干掉了这么远的距离,佩服佩服。”我拿起桌上的水杯牛饮,透过玻璃我看到单程阳微微怜惜的眼神,就像教练看着要把自己累死的运动员一样。“何佳明,你去死!”去死绝对是我心里最恶毒的咒语,没有之一。何佳明嘻嘻作笑,单程阳噗嗤笑出声只道:“对不起,我真没和他打赌。我要是知道他给在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也要解释清楚的。不过你来了我非常欢迎,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何佳明,今晚你做饭,我很生气!”我把喝光最后一滴水道。只见他笑得春光灿烂,活脱脱的猪八戒一个。“生气好啊,生气了才有动力做饭啊……”我杵在门口看单程阳,他站起来就把何佳明捂在被子里:“佳明啊,被子好闻吧。”我见何佳明像被困在被子里像怪物破茧一般挣扎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仇得报,单程阳过来抚摸着我的头发随意住手。“今天有的是时间我们做饭吃吧,我来做就好。“不太好吧……”我低声道,却见他已经卷起米色衬衫的袖管开始洗手。见他动手我也不好再怨念何佳明,蹲在地上削土豆皮。
三菜一汤,三热一凉,饭菜简单的就像每一个平凡家庭的晚饭一样。我低头吃着蒜茸黄瓜,心下叫苦不迭,单程阳太能吃盐了吧。“怎么了,很难吃吗?”被他瞧见皱眉真是失礼啊。“没有……”“你自己试试,放那么多盐是要毒死我们俩吗?”不等我说完何佳明就道。单程阳试了一口难以下咽,苦着脸道:“抱歉啊,好像下手有点重了。”我们三人哈哈大笑,单程阳经手的晚饭根本就没法下肚。免得浪费我们闭上眼睛吃完了这顿“丰盛”的晚餐,瞪着眼睛大口喝水,“你可以不请客,但是这迂回战术也太坑了吧。”何佳明气骂道,拿了外套就出门去“改善”伙食了,我们二人再不敢叫单程阳下厨了。他愧疚的笑着说要洗锅,我只好拍着他的肩膀道:“厨艺不行没关系,要是把锅砸了,今后蹭饭可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了。”“佳明估计去洗胃了吧,呵呵。”我笑着道,这人还真是“阴险”得可爱。“带你出去吃吧,今天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他笑道,我摇摇头:“你和佳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了?”“从初中开始就玩得比较来,他虽然嘴贫得厉害,但是人特别仗义直爽。我是个性子比较慢的人,他和你这样性急直率的人都挺合我胃口的。”“佳明隐藏的好深啊,这么有钱真应该早点暴露出来,你说那个他没追上的女生要是知道佳明现在的样子会不会追悔莫及?”我承认自己是浅薄了,但是佳明这种有钱有颜的男青年多数人都会另眼相看吧。“也有可能,毕竟第一眼看的都是脸,第二眼才看富贵贫贱吧。”我点点头,坐在椅子上开始写文综练习试卷。
良久无话,相安无事,难得的安静与闲适,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习也是美事一件。馨香传来,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人静坐在床边,头发乌黑发亮,眉眼纤长好看,光滑健康的皮肤让整个人精神阳光。他低头剥着橙子,手指干净骨节均匀。他细心的剥下每一条白色的棉皮,露出橙色的果肉,他满意的抿唇轻笑。“给你吃橙子。”我笑着接过却见他笑意盈盈的看了我一眼,又坐在床上剥另一只。“一人一半吧,你不要再剥了,看着都手疼。”我道,他笑着摇头:“一半哪够吃啊,我每次都要吃几个才感觉是吃舒服了。”他笑道,我只好由着他去,自己吃着完成文综的几道大题。“你今晚回学校吗?”我点点头,临近初夏的夜来得较晚。天色还亮,我拿书起身,他执意要送却被我阻拦。“还早,我一个人回去没问题的。”我把手搭在门柄上笑道。“反正我闲来无事,送你回去正好消消食。”我不好出言推辞,心下也想和他多相处一会儿时间。我拽了一下门,没开,再拽一下,还是没开。尴尬让我脸上腾起灼热,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脸真不是什么好记忆。“我来吧,这门只有我能开。”他捯饬了半天还是没开。“佳明肯定做了什么手脚,钥匙不见了。”他笑道,我才知何佳明骂骂咧咧的离开时想让我们二人独处。“那怎么办?”我急道。“百密一疏。”他笑着指指窗户,我瞬间明了。送我至楼下,我便让他留步。感觉到背后传来注视的目光,我尽量把步子迈得温柔得当。忍不住回头看,却见他还立在原地,嘴角噙笑。夜色薄暗,晚风吹过他柔软的头发,米色的衬衫被掀起衣襟显得身子更加瘦俏修长。他但笑不语,永远记得站在身后的那个少年,秀气得似一片绿竹,风起时含笑摇摆,风走时沉默安静。
周日晚自习前我拿书上楼,却见于雪瑶和李捷从一楼天桥底下穿过。心下疑惑这二人不是早就划清界限了吗?怎么又走在一起了?于雪瑶出门时说她要去找杨清风啊,难道是我看花眼了?李捷这个没出息的,我心下不悦,背着书包跟了上去。“其实我觉得梁炎那天做的不对,我感觉她想出风头为大,为了你讨回公道为次。”我站在操场的拐角处听着于雪瑶向李捷道。“梁炎不是那样的人……”李捷迟疑道,我心里气骂着没遇见美女就酥了骨头的草包。“她要是在乎你就不会让你尴尬,而且她不喜欢任何人和你走得近,或许霸占着你只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吧。”于雪瑶简直让我大跌眼镜,平时的她不是这样啊。“她是我哥们儿,她在乎我,我知道。”李捷很没底气的道。“她说过好多次关于你给她出学费的事情,只怕是拿你当钱包使吧,我要是有这样的朋友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住他。”于雪瑶貌似惋惜的说道。李捷好久不吱声,我气得只想揍一顿李捷。于雪瑶这样说我也在情理之中,我确实用了李捷太多的东西,但是我能还的都还给李捷了,我已经尽力做到互不相欠了,客落在外人眼里还是这么不堪,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撇去占他便宜的嫌疑。“我愿意做你这样的朋友,只要你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吧,我一定会帮你的。至于梁炎……她不是那样的人。”李捷没出息的样子让我简直无语,还要和这样说我的人做朋友!臭李捷,别人这样说我你也不维护我,真是气死我了。无心再听接下来的对白,我气鼓鼓的上楼背书,不想再看见于雪瑶虚伪的脸,不想再看见李捷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真是失望透顶。
李捷见我几日不去找他,便站在我们教室门口拦截。“梁炎,你为什么不理我?”他重复着这个问题好几天了,引得班里不知情的同学纷纷打量。我拨开他举平的胳膊,面无表情的下楼做课间操。“你到底生什么气,你让我知道啊?”他绕到我眼前苦着脸道。我无视他,继续走路。“是不是想吃小笼包了?”他笑着问道,我瞥了一眼才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包子来。“给你,我从早餐就给你留着了。”我憋住快要爆发的笑意,沉着脸挑眉看他。“少是少了点,可这也是我从驴大头手里抢过来的。”好吧,为了我连强抢之事都干上了,真是实诚。“不用了,欠你那么多人情都还不了,我哪还敢背上拿你当钱包使的罪名啊。”我随口道,还不清他的情倒是真的。“你是不是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了?”“什么叫不该听的?!什么是该听的,你说!”我忽然吼道,一想起那日于雪瑶说的话和李捷犹豫的语气我就觉得憋屈。我梁炎对你李捷要真是只顾钱财利益,我就不会撕破脸皮去给你遮风挡雨。“对不起……”他手足无措的捏着手里的包子,低头道歉。“没有对不起,你已经很对得起我了,真的。人嘛,一遇见自己喜欢的都会智商下降,这不怪你。”我站到队伍里,不再多说,李捷垂头不语面露惭愧。“我梁炎从来没有把你当枪使,你最清楚。信谁由你,我不勉强。”铃声响起,我漫无目的的做着广播体操,转体运动时却看见于雪瑶窃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