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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花海·盟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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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阵的那一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兵卫把守,苏华夜开始以为这个地方应该会有风之国度的人守卫在这里,因为这个上古传送阵可以连接两片大陆,但他并没有看见一个人。
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他向风之国度的王宫而去。
但苏暮染并没有在风之国度的王宫里,王宫里有些侍从认识苏华夜,便告诉他,陛下去了‘风之海’。
风之海,起初苏华夜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直到他按照那个侍从所说的来到了这个地方。
眼前是一片花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是一片蓝色的花海。
那些花开得很奇妙,并不是风之国度的标志迷迭花,而是一种苏华夜叫不出名字的花,枝叶很小,叶子是细长的,甚至带着些半透明的感觉,在这些半透明的细长枝叶间,却开出大朵大朵的蓝色花朵,花朵很大,层层叠叠,从高处俯视,就如同一片蓝色海洋一般,没有丝毫杂色。
如果这片花海的中心没有那一颗巨大的树木,苏华夜几乎要真的以为这就是一片海了。
而最中央那颗巨大的树木也非常奇特,树叶是蓝色的,上面开着细小的花朵,也是蓝色的,这个地方,似乎连空气都带着蓝色,那片纯洁美丽的蓝色是唯一的色彩。
那种美丽就像苏暮染的眼眸浮起蓝色的光,如此惊心动魄的美丽。
苏华夜并没有看到苏暮染,他踏进这片蓝色的‘海’,一步一步往前,循着那颗巨大的树木而去。
没有风,这方世界如同静止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缓缓前行。
他一步一步走到那颗长着蓝色叶子的巨大树木之前,循着树木的根部环绕而行。
苏暮染如他所料,在这颗巨大树木的另一边。
他并没有看到她依靠着树干而坐,又或者是站在那里凝望花海。
苏暮染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些蓝色的花,偶尔伸出手接下一片飞落的蓝色树叶,那种感觉甚至带着几分宁静,而她身下是巨大的蓝色寒冰结成的王座,脚下开满冰蓝色的花。
苏华夜从她身后环绕而来,在她身侧站定,静静看着她的侧脸,没有出声打扰。
半响,苏暮染转头看他。
“有什么事么?”
她缓缓的开口,语气是苏暮染式的慵懒,里面没有气愤,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平静得让人不敢想象,他们之前分明产生了严重的矛盾,她甚至没有问他来到这里坐做什么。
苏华夜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走到她身边,但苏暮染只是看着他,丝毫没有想把位置让一半给他坐的意思,她可以明目张胆的要求坐上他的王座,但她从来不和别人共享自己的。
苏华夜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自己在她身边寻了个位置,在那些蓝色的美丽的花朵上席地而坐。
他将目光看向那些美丽得让人赞叹的花海。
“你喜欢这里?”
“不喜欢。”
一问一答,非常简单,他平静的问,而她平静的答,他们之间有的时候实在是奇怪,甚至不像那种产生喜欢情绪的人。
但苏华夜意外的竟然有些享受此刻的平静。
他轻轻的问:“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我想看看。”
“看什么?”
苏暮染看着那片无边无际的蓝色花海,声音依旧慵懒而平静。
“看着生命在这里终结,看着这片蓝色淹没一切。”
苏华夜没有再说话,因为他有些不懂苏暮染话里的意思。
“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这是亘古以来不变的定律。”
她抚摸过王座上盛开的冰蓝色的花,动作轻柔,声音却冰冷。
“我小的时候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一望无际的蓝色,就像大海一样,而大海可以包容所有,无论罪孽或是救赎,无论纯净或是黑暗,那些东西都消融在大海里,不会以好人或者坏人来区分。”
“那为什么现在不喜欢了?”
苏华夜的声音还是平静的,又或者他真的只是在单纯的询问。
“因为我知道得太多了。”
苏暮染收回看着那片蓝色花海的目光,将手附在那些王座下盛开的冰蓝色花朵上,那些花朵在她掌下缓慢的生长、结蕊、开放、又慢慢枯萎,不断的重复着这些过程,没有休止。
她一边看着掌下绽放又枯萎的花,一边慢慢的和苏华夜说话。
“小时候我很喜欢小鹿,大哥送了我一只灵鹿,很可爱,我很喜欢,然后父王就带着我来这里玩,我亲眼看着那只小鹿被这一望无际的蓝色花海吞噬,后来我便知道了······我不能喜欢小鹿,因为它会死。”
“这片花海下埋着许多骸骨,那些血肉浇灌了它们,所以它们开得很好,很美丽,白骨上长出来的花,都是有剧毒的。”
苏华夜静静的听着她说话,半响,他慢慢的说:“你现在可以喜欢了。”
“是啊,我现在可以喜欢了。”
苏暮染唇边绽开淡淡的笑意,耳边的流苏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了。”
她笑意愈深,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苏华夜,眼中绽开一个幽深的笑意。
“你想看看吗?”
“什么?”
苏华夜目光平静,微微有些疑惑的轻声问道。
“你想看看那些活蹦乱跳的生命是怎么被这片美丽所吞噬的吗?”
她似乎突然之间变得饶有兴趣,但苏华夜并没有露出相同的表情。
“我不想。”
他淡淡的说。
“我对于脚下的蝼蚁是生是死没有任何兴趣。”
“呵。”
她轻轻嗤笑了一声,缓缓说道:“真是无趣。”
“你这种无趣的男人,是不会有人喜欢的。”
“是吗?”
苏华夜语气淡得几乎不像在反问她。
“我从不需要别人喜欢,有喜欢的东西,我会亲自夺到掌心,我喜欢就够了。”
“是吗?”
她的语气也很淡,目光更淡,但说来很奇妙,两个人像是换了一种相处方式,他们之间无论是喜欢还是争执,似乎都显得非常淡薄。
而苏暮像是已经厌倦了这种一望无际的蓝色,更厌倦了这种淡薄的气氛,她突然从自己的寒冰王座上站了起来,淡淡的说:“走吧。”
苏华夜随着她的话从地上站起,走到她身边。
“去哪里?”
“去找一个盟友。”
“盟友?”
他语气微微上扬,苏华夜并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人有资格做黑暗王庭和风之国度的盟友,况且他从来不需要盟友这种东西。
但他没有反对,因为这是苏暮染说的。
他同样认可她的骄傲,也认可她的决定。
他随着苏暮染的身影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走在前面的苏暮染停了下来,她转过身来回头看向他,伸出洁白的掌心。
“怎么了?”
苏华夜微微疑惑,他绝对不会以为苏暮染突然想要对他做一些亲密的事情,比如牵手之类,他早就了解她是个多么薄情的人。
“戒指。”
苏暮染淡淡的看着他,语气还是淡淡的。
苏华夜愣了那么一瞬,然后才有些呆愣的从自己衣袖里掏出被他捏的有些变形的盒子,他看着那几个印上去的指印,有些迟疑,甚至有些懊恼怎么出来时没有换个盒子。
苏暮染果然看着那几个指印有些嫌弃,她一向是个追求完美的女人,但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思,她还是接过那些有些变形的盒子,将盒子打开,拿出里面那个简洁大气的戒指套在自己手上,红色的宝石非常美丽。
看着那颗红色的细小宝石,她脸上的嫌弃总算消去了几分,将那个小盒子重新扔给苏华夜,她用带着戒指的那只手在虚空中划了个圈,像那天夜晚星空之下一样,她从美丽精致的小门中拿出了那个冰蓝色半透明的盒子,白日里那些雕刻在盒子上的细小迷迭花依旧非常美丽。
等那扇精致的小门消失在虚空中,她随意的将手中半透明的冰蓝色盒子丢给苏华夜。
“给你了。”
语气和她的动作一样随意,但苏华夜却小心翼翼的接住这个精致的盒子,然后有些微迟疑的看着她,疑惑问道:“这······不是你的后冠?为什么要给我?”
“呵。”
她轻蔑的一笑,是和往日里虚假的温柔完全不一样的,但苏华夜总觉得她此刻却是真的情绪。
“我说是我的后冠,你就信了吗?苏华夜,你这样迟早会被我骗个精光,看来我想得到黑暗王庭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了。”
苏华夜并没有在意她的态度,说来有些让人不敢相信,他反而觉得她叫他‘苏华夜’比亲密的称呼他为‘华夜’更让他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