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只赤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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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金秋九月，丹桂飘香·····”
樱已经是第二次听这段儿话了。
连开篇词都不变一下啊，她微眯起眼，觉得校领导也是够懒的。
抬起头，礼堂上方的小窗外，天空湛蓝而高远。
第二学期，开始了。
赤司走进教室，来到靠窗第二排的位置，发现自己的同桌变成了个带着啤酒瓶底眼镜浑身哆哆嗦嗦的小女生。猫泽和犬野坐在他的前排，看见他过来就齐刷刷抬起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赤司失笑。他感觉自己像养了两只宠物似的。
“赤司同学，上午好。好久不见。”猫泽矜持地颔首。
“好久不见啊赤司。”犬野趴在桌子上，仰头看着赤司。
上学期末犬野开始疯狂补习，赤司还给他复印了自己全部笔记，最后他终于和猫泽一起留在了实验班——虽然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好运气了。
犬野已经开始在店里主事了。暑期他参加了青年甜点师大赛，获得了不错的成绩。
“猫泽，犬野，好久不见。”
上课的时候，赤司很难不注意到前排的两人。
犬野带着一个蓝色的水壶，里面盛了用牛奶和滤过的红茶兑的奶茶，放在猫泽的桌子上。猫泽很安静地坐在那里，桌上还有一个软软的笔袋，装了红、蓝、黑的签字笔、两只削得很漂亮的铅笔和几支荧光笔，老师讲什么记什么，偶尔还会很认真地举手站起来回答问题。
犬野的桌上空空如也，有时连课本都懒得拿。他随便从猫泽的草稿本最后一页撕一张，下次再扯下第一页，然后从她软软的笔袋里挑一只看起来很舒服的笔，趴在桌上蠕动着。
蠕动累了就把头撑在手臂上，昏昏欲睡。再累了就把头伸到两张课桌中间，他很会挑时候，只要猫泽没在记笔记，她一定会腾出一只手揉揉他的头。
午休。
“汪汪，别睡了。”猫泽很担忧，“真睡傻了怎么办。”
犬野只是把脑袋放在猫泽的大腿上，露出了个傻傻的笑。
“喵喵，快尝尝便当，有你喜欢的煎鱼和小章鱼。甜点是我昨晚突然来的灵感，雪藏蛋糕里我加了一点白葡萄酒和一层腌制柠檬酱，做的时候······”
犬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睡着的噜噜声中。
猫泽切了一块酸甜层叠的蛋糕，幸福的香味在鼻腔深处绽放。
她揉了揉犬野的脑袋，无奈地笑了笑，任凭笨狗又把口水流在她裙子上。
赤司面色淡然地起身，准备去后花园跟樱来一场博弈，顺便吃个饭。
“心情很好？”
赤司落下一枚棋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是啊。”樱单手托腮，眼睛眯缝着，“撑的时间变长了，还以为自己下棋变厉害了，原来是会长棋风变了。真好。”
“我不明白。”
“唔，简单来说，会长正在变成温柔而危险的人呐。长大了呢，会长。”
“樱你并没比我年长多少。”赤司挑眉。
“嗯哼，大一分钟也是大哦。”樱落下一枚棋子，“什么时候一起出去玩吧，会长。”
“好。”
“最近麻烦事儿好多啊，所以为了享受一下生活，我决定扯上认真的好孩子会长一起堕落……欸会长你说什么？”
“我说。”赤司落下决胜的一子，异眸里闪动着耀眼的阳光。
“好。”
学生会办公室里，几张桌子上很快堆起了一堆文件，又很快消减下去。
牧野摊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像条咸鱼。
他最近在接手家族企业，运输业嘛，难免到处跑，一开学又忙。搞得他心力交瘁。
“幸太郎，你还好吗？”雪梨理了理桌上的文件，对着牧野笑开。
下午的微光下，牧野恍惚间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在冲着自己笑，很灿烂、也很美，就是《东京爱情故事》里赤名莉香对着永尾完治的那种笑容。
他浑身一个激灵，好像突然被牧师加持，原地满血复活。牧野站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到雪梨身边。
“哟，这位美丽的姑娘，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约会啊？”
“拒绝。”雪梨微笑，“你给我滚回家睡觉。”
“昨晚一点、前天两点、大前天零点，而且全都五点起床。”她语调温柔，“可以，你出息了。”雪梨很生气，分明前不久这人还中了暑，竟然还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牧野瞬间砸回沙发，一动不动，如同一条咸鱼。
从前明明是个温温吞吞逗不生气的小书呆子的，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牧野很忧伤。
凉风穿过窗，拂在他的脸上。牧野眯起眼，几缕阳光映在他的脸上，痒痒的。
雪梨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阳光映在她的长发上，岁月静好。
牧野鬼使神差就摸了摸未婚妻的头发。
嗯，滑滑的，软软的。
铃屋。
门外斜斜地挂着“关闭”的牌子。樱在吃晚餐。
樱穿着宽大的白T恤，披散着长发，脊背不再下意识地挺直，一双软木夹趾拖鞋在桌子下踢踢踏踏。她手里捧着一碗味噌汤，咕嘟咕嘟喝下去，喝得浑身暖洋洋的，脸颊上浮起了红晕。
铃屋的味噌汤里面放了她喜欢的三文鱼、海苔和方形豆腐小块——不要葱花。
“樱，喝慢点，别呛着自己。”铃兰在吧台后，和太郎一起做店铺开门的准备。
“太郎叔做的味噌汤最棒了。”樱放下碗，娴熟地洗碗擦桌子，顺便把店里所有的水壶都灌上刚泡好的柠檬水，“我上去换衣服喽，铃兰姨。”
“哦对了樱，有人留了东西给你。”
用一块藏青色的包袱布裹着，解开结里面是一个薄木板制的食盒，角落里印着店铺名。
樱揭开盖子，里面的青叶上整整齐齐地摆了一个豆大福、两个草莓大福，看上去精致得很。有一片青叶空了。
上面的纸条潦草地写到：“好吃，给你吃。”
这算员工福利吗？樱嘴角微微上扬。唔，写这玩意儿的时候，会长绝对喝醉了吧。
会长喝醉了也不说，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严肃而镇静，就是脸红的不成样子。
樱拿起一个草莓大福。洁白软糯的糯米外层，甜甜沙沙的红豆沙，还有顶端透出的新鲜草莓的可爱红色，似乎能嗅到酸甜的香味，咬下去的瞬间味蕾跳跃着幸福的味道。配上一杯回甘悠长的绿茶，好满足。啊，包装还是玉子屋的。最喜欢了，草莓大福。
——以上，只是脑补而已。
樱面无表情地放下盒子，很想抽刚才吃晚餐得那么欢的自己一巴掌。
今天不能再吃了。
会肥。
天已渐黑了。
赤司坐在书桌前，研读《君主论》。暖橘色的台灯，光影映在他的脸上，打出俊朗的轮廓。
该睡了，他想。
于是赤司压好书签，合上书。下楼到厨房里去，给自己热一杯牛奶。
微波炉里的托盘均匀而缓慢地旋转着，发出持续的震颤的声响。赤司揉揉太阳穴，开始放空大脑。
几分钟后，他慢慢喝完了温热的牛奶。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随手拿起一本篮球杂志解闷，然后渐渐入睡。
夜幕降临的歌舞伎町，小小的居酒屋闪烁着温暖的橘黄色光芒，里面的客人们推杯换盏，酒兴正高。正是一晚上最忙的时候。
樱穿着华美的和服，梳着漆黑的发髻，踩着木屐站在门口，笑意盈盈。
“吉田先生，您来啦。”笑。
“松阳先生，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真是的。”笑。
“森女士，好久不见。”笑。
樱笑得很好看。
“樱，休息了。”
樱走到吧台后的后厨，确保客人们看不到她。
然后大家眼中千娇百媚的女孩小心翼翼掀起衣摆，蹲在地上，拍着自己笑僵的脸。
目光转向柜子里被好好放着的精致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个豆大福、两个草莓大福。
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樱轻轻拍打脸颊的声音。
良久，樱凝重地洗了手、拿出那个盒子，拈起一个草莓大福，狠狠地咬了一口。
唔，好吃。
天气很好。
樱在自己身边，穿着那件宽大的白T恤，领口处露出漂亮的锁骨。她穿了双木头拖鞋，一路跟自己走来，发出好听的声响。
走过炸物店，他买了两个炸可乐饼，一人一个。
走过花店，胖胖的大妈店主送了他们一朵花，他把花插在樱的鬓角。
最后走到书店，他们一人挑了一本书，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的光洒在女孩的面颊上。
樱抬起头，看着他，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睡梦中的赤司翻了个身。
一夜好梦。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四只赤司
